“少爷……”管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少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封信是假的呢,除非是想要放弃太太了。
“少爷不会后悔吗?”管家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要回来了。”
迟白渊像是很疲倦地揉了下眉间,手心里紧紧拽着信纸,他低声说:“不用管她。”
“是的,少爷。”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等等。”迟白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在管家期待的眼神中,缓慢地说道:“把她从兰德尔手里救出。”
管家脸上喜色还没有扩散,又听到他说了下一句话,表情就生生凝住了。
“杀掉她。”
迟白渊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这任却是他的枕边人,牵动了他的心绪,他爱慕的人。
管家不再劝说。
卞周将尸体运回了迟家,首先出来等着的就是迟白轩,他冲过去,一把将白布掀开,不成人形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他脸上的神经因为太过丰富的心情而显得扭曲,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我的好堂兄,你怎么就死了?”他低声说道。
没人再为尸体盖上白布,他像游街的囚犯一样被抬着从大门走到了内门。
停在了迟开聘的院子门口。
“三爷!白渊少爷死了!”卞周在门口大喊一声,像是唱哀歌的神婆。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金色的光裹挟着灰尘破开门里的暗色,连渝推着轮椅出来。
她脖子上系了白色的纱布,柔弱又美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三爷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
偶尔几个下人认出了汪明绘领进来的,却是不敢多说,在迟家啊,当哑巴是最安全的。
今天是少见的艳阳天,烈日当空,院子里乌压压的都是迟家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低声说话的像是捅进了蜂窝。
迟开聘看着尸体,身形倒是对上了,不过一具看不清脸的尸体,让他相信这就是迟白渊,有点困难,尤其是这尸体还是卞周送来了。
“三爷,这是少爷随身饰品。”卞周把东西呈了上去,是一块玉佩,老太爷给他的,确实是白渊的,不过他有没有随身佩戴的习惯,迟开聘就不知道了。
“厚葬吧。”他扯着裹尸布改在尸体上,面上表情沉肃。
连渝拿着手帕帮他擦手,旁人看了又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她身上。
卞周拦住他,“三爷,我迟家的人就这么死了,这就算了吗?”
迟开聘不会为死去的人报仇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计谋,他要是相信了,肯定不会听卞周的。
那暗处的迟白渊发现他亲爱的三叔无动于衷,会是什么心情呢,卞周心里一笑,觉得自己计划天衣无缝。
实际上他们一方的消息早就滞后了,还不知道叔侄二人貌合神离,私下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迟开聘当然要满足他的愿望了,“白渊勾结绿党,步他父亲后尘,死有余辜。”
好一句死有余辜,迟家的人都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