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苦笑一声,说道:“皇太极此次只是想用恩义瓦解我们的军心。如果想要强攻,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放心去办好了。”
祖泽润领命下去。不大会儿的功夫,祖泽润又带了一名小校走入议事大厅。
祖大寿一见就是一愣。因为这名小校明显是女真的样貌,只是穿了一身明军小校的服装。
再看那名小校,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身边的祖泽润。
祖泽润双手交到祖大寿的手中。
祖大寿拆开一瞧,不仅有些忍俊。
皇太极一封不行,又写一封。这封书信的大体意思是:“我在大凌河释放了你,我的大臣都说我看不清人。现在,将军应该出城与我相见,证明我没有看错你。如果将军不放心,我们各带一两名亲信随从,在两营的中间处会晤。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我解嘲罢了,同时也让将军的子侄和大凌河的将帅都知道将军是履行诺言的人。”
祖大寿看罢,点了点头,随后对小校说道:“回去告诉你家陛下,就说大明亡,我投降。大明不亡,我祖大寿誓死不降。”
小校回到清军的营寨,将祖大寿的口信汇报给了皇太极。
皇太极的心中十分不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嘲地说道:“祖大寿这是不愿背负叛臣的骂名。那我就成全他。”
第二日,皇太极下令拔营起寨,绕道中后所,向关内杀去。
皇太极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豪格、阿巴泰为副帅,领兵三万出墙子岭,从左翼杀向北京城。
皇太极又命岳讬为扬武大将军,杜度为副帅,统兵三万出青山关,从右翼杀向北京城。
多尔衮率领大军,三日后便抵达墙子岭下。
镇守墙子岭的乃是总兵吴国俊。这位总兵大人听说清军抵达自己所辖的关口,吓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立刻命令点起狼烟,向驻守密云的蓟辽总督吴阿衡求援。
吴国俊手扶垛口,向城外观看。不看则
已,这一看,好悬没有从城头栽下去。城外的清军黑压压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
墙子岭守军不过三千,面对数万清军,吴国俊的浑身都在发颤。
多尔衮可是毫不客气,一声炮响,清军架起云梯,开始攻城。
吴国俊从肋下抽出宝剑,一边击杀登上城头的清军,一边不停地高喊:“守住!给我守住!”
明军在吴国俊的带领下,奋力阻击,不知打退了清军多少次进攻。在此期间,清军的骑都尉感济泰被明军的乱箭给射死了。
密云与墙子岭相隔八十里,吴阿衡得到清军攻打墙子岭的消息,立刻发兵驰援。
墙子岭的守军大概五千人,吴阿衡不能把军兵全部带出,只带了两千军兵驰援墙子岭。
当吴阿衡赶到墙子岭的时候,吴国俊已经逃跑了。吴阿衡所带的两千军兵还没有进入墙子岭,就被清军给包围了。
吴阿衡本来就是个文官,既没有吕布之勇,也没有数万铁甲之师,不到半个时辰,就给俘虏了。
清军将吴阿衡绳捆索绑,押到多尔衮的大营。
多尔衮得知蓟辽总督,二品大员被俘,心中十分高兴。
“把他给我带上来。”
片刻之功,吴阿衡被清军小校推推搡搡,带入中军大帐。
多尔衮上下打量吴阿衡。此时的吴阿衡冠袍带履早已不像样子,往日的官威也是荡然无存。
不过,吴阿衡来到大帐之内,一见多尔衮,怒目而视,立而不跪。
多尔衮一拍虎胆:“来者何人,为何见到本王立而不跪?”
吴阿衡冷笑一声:“我乃大明堂堂蓟辽总督吴阿衡是也,岂能跪你这蛮夷小儿?”
多尔衮一听之下,怒火中烧,脸皮抖动了几下,好悬没有站起来。
他强压怒火,沉声说道:“明君无道,以致百姓流离失所,干戈四起。而我大清君明国强,大明无数能人志士竞相投奔。我听闻你吴阿衡也算是个
忠臣能士,不如投靠我大清,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啊!呸!你这无耻小二。我吴阿衡生为大明臣,死为大明鬼,绝不忍辱偷生,投降清夷!”
吴阿衡这几句话彻底激怒了多尔衮。多尔衮的眼眉陡然立起,他大叫一声:“来人,给我将其双足砍下,看他到底投降还是不投降!”
有军兵去推吴阿衡,吴阿衡大叫一声:“不用推,我自己会走!”
吴阿衡大步走出宝帐。
过了片刻,帐外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随后,两名军兵将吴阿衡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大帐。
吴阿衡早已疼得昏死过去。两眼紧闭,呼吸微弱。
小校轻声回报:“启禀王驾,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用水把他喷醒。”
军兵拿来凉水,照着吴阿衡的脸喷了好几次,吴阿衡这才悠悠醒来。
多尔衮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吴阿衡,冷然说道:“吴阿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投降,还是不投降?”
吴阿衡定了定神,当他看清楚眼前的多尔衮,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多尔衮,你这狗贼,要杀要剐,吴某何惧?想要我投降,我骂你的祖宗!”
多尔衮气急败坏,猛然站起,他冲着身边怒吼道:“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牙齿给我敲碎,我看他是否还这么嚣张?”
吴阿衡大骂不止,一声比一升高。
小校领命,将吴阿衡带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大帐外没了动静。
军兵将吴阿衡再次拖入大帐。再看吴阿衡满嘴是血,眼皮肿得都看不清眼珠。
即便是多尔衮,杀人如麻,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吴阿衡身为一文臣,风骨尤胜武将。多尔衮的心中有些后悔。
九月二十一日,多尔衮示意了结了奄奄一息的吴阿衡。
清军刚刚越过长城,就斩杀了蓟辽总督吴阿衡。兵锋直达通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