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摇了摇头:“祖大寿熟读兵法,善于用兵,切莫大意。千万别中了他的奸计。”
多铎把嘴一撇说道:“郑亲王,你实在是多虑了。难不成,这祖大寿还要摆一座空城计不成?”
济尔哈朗刚想说什么,多铎马鞭一挥,大声说道:“进城!”
济尔哈朗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跟着进了锦州城。
进入锦州城,济尔哈朗与多铎发现锦州城内的明军已经撤走,只留下一城的老百姓。
多铎更是不屑说道:“祖大寿知道我家陛下爱民如子,不愿伤及百姓,故此才自己悄悄跑了。我料祖大寿跑得不远,待我追上他,将其活捉,交于陛下的面前。”
济尔哈朗深知多铎性娇气傲,根本没有把祖大寿放在眼中,故此也没有反对:“既然豫亲王想要前去追击,那我就在这锦州城迎候陛下好了。”
多铎本想拉着济尔哈朗一同追击祖大寿,听到济尔哈朗如此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样没有多说什么,提调一万精骑,向南杀去。
济尔哈朗望着多铎远去的背景,心中冷笑。
多铎的骑兵跑得很快,眨眼之间就从锦州跑出去了六十里,但多铎始终没有看到明军的影子。太阳已经坠入西方山际,天色越来越晚,眼看就要看不清道路了。
多铎询问身边左右:“前方是什么所在?”
一位参将答道:“启禀王爷,前面是中后所。”
多铎想了想,随后大声传令:“兵进中后所。今夜我等就在那里安营下寨。”
大军又向西南推进了将近三十里,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多铎命军兵点起灯秋火把,骑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只听“咚”的一声炮响,大地好像颤了三颤。紧接着,黑色的穹幕之上落下无数箭雨,直奔清军而来。
片刻之间,清军的骑兵纷纷落马,即便是胯下的战马也被乱箭射得咴咴之叫,到处踢跳咆号。
清军乱成一团,无论多铎如何指挥,也无法重整队伍。清军纷纷后撤,多铎更是首当其后,撒了欢儿地向后逃跑。
就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祖大寿昂然站立,脸上先是极为不屑的神情,但随着多铎大军的远去,他脸上的神色变成了凝重。
直到清军彻底跑远了,祖大寿这才下令:“撤兵!”
多铎一口气带着军兵跑回了锦州。他实在没有脸面去见济尔哈朗,悄悄地在锦州城外安营。
第二日,皇太极的中军来到了锦州。济尔哈朗出城迎接,并将战况简单地向皇太极汇报了一番。
得知皇太极的到来,多铎也蔫不遛地来到皇太极的宝帐,将兵败被袭的消息禀报给了皇太极。
皇太极并没有深责多铎,他深知多铎并非祖大寿的对手。皇太极在锦州歇兵一日,随后下令兵进中后所。
这一次的行军是在白天,而且清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毫无阻挡。
来到中后所,皇太极命令军兵就地安营下寨。济尔哈朗询问究竟如何处置把手中后所的祖大寿。
多铎率先出班说道:“启禀陛下,那祖大寿三番五四与我军敌对,不如平灭了他算了。”
皇太极哼了一声,说道:“我已写下一封书信,遣一人将书信交于祖大寿。看他如何?”
信使派出之后,多铎亲自到了皇太极的寝帐:“启禀陛下,臣弟不知陛下为何还三番五次纵容祖大寿?难道陛下怕了他不成?”
皇太极冷笑说道:“你懂得什么?我戎马多年,岂会怕祖大寿这一介武夫。
多铎不解道:“那您为何还要屡次劝降与他?”
皇太极走到大帐外,望着北京城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祖大寿一人不足虑。但大明数万将士却不得不防。我军目前光是祖大寿的义子、部下就不下数十人。如果杀了祖大寿,平灭了中后所,难免会伤了投诚汉将的心。将来如果有一日,拿下紫禁城,问
鼎中原,靠的还是这些汉将啊!”
多铎心中不服,但嘴上也不敢直言反驳。
皇太极的书信递到了中后所祖大寿的手中。信中大意是:“自大凌河一别后已过数年。朕不畏艰苦而来,就是希望与将军见上一面。至于将军是归降我大清还是仍留在大明,我绝不勉强。上次是我释放了将军,如借会见之名诱捕将军,我还凭什么取信天下之人呢?这些年将军虽然屡次率兵与我军发生冲突,但我知道你是在执行命令,尽自己的职责,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请将军不要怀疑。”
祖大寿看罢信,没有说什么,依旧将信给烧了。对于信使没有交代任何话,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信使回到大营,将祖大寿的反应禀报给了皇太极。
皇太极心中不悦,思索再三传下一令:“将锦州抓获的数百名明军小校给放入中后所。”
消息传出,很多清军将领都不理解。费这事干嘛,大军一走一过就把中后所给平了。
再说守卫中后所的祖大寿,最近心情十分焦虑。锦州被破,自己妻子、子侄已经成了阶下之囚。自己的身边只剩下四个儿子。看城外,清军十万压境,自己手下区区三万人如何能够抵挡,被杀被俘都是迟早的事情。
但让祖大寿现在就投降清军,作为一名武将,一名有血性的汉子,与过去的金国,如今的大清争斗了这么多年,祖大寿是十分不情愿的。谁愿意吃嗟来之食,谁愿意成为异族的走狗。说出来,祖坟都得被人刨了。
祖大寿正在胡思乱想,门外走来一员年轻的将军,正是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
“启禀父亲,城门外有不少我们的弟兄,说是被皇太极给放出来的。是走是留,还望父亲抉择。”
祖大寿想了想,说道:“把他们都放进来吧。”
祖泽润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清贼一向善于诈城,说不定里面有很多他们的奸细和内应。一旦放进来,只怕城池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