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孙承宗再次派贾登科前往锦州游说祖大寿。贾登科闻听就是一呲牙。上一次,贾登科不远千里赶往锦州,游说祖大寿,最终碰了一鼻子灰。这一次,孙承宗又派贾登科前往锦州,贾登科可有些不乐意了。
他不敢当面顶撞孙承宗,轻声说道:“孙阁老,那祖大寿心意已决,只怕属下就是再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孙承宗轻轻摇了摇头:“贾大人,这一次去,你只管放心。那祖大寿见了袁崇焕的信,必定会跟你一同入关的。”
贾登科眉头微皱:“倘若万一祖大寿还是不愿随属下回来呢?”
孙承宗手捻胡须想了想:“如果他还是不愿随你回来。那老夫就亲自前往锦州,说服与他。”
贾登科见孙承宗心意已决,只得带上书信赶往锦州。
就在贾登科刚刚离开通州的时候,孙承宗接到崇祯皇帝的讣告:满桂将军阵亡了。
孙承宗一见讣告,大吃一惊。
就在袁崇焕下狱,祖大寿率军回奔锦州之后,皇太极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皇太极刚开始听闻这件事的时候,还不太相信。他连续派出三拨细作,潜入北京城打探消息。最后,这三拨人回来几乎是同一套词:“袁崇焕确实已经下狱,祖大寿、何可纲等人率领关宁铁骑退回来山海关。”
皇太极确认了这个消息后,不由得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一边抚掌大笑,一边自言自语道:“天助我大金!天助我大金!”
皇太极立刻传令,回师北京城。
再说崇祯皇帝朱由检,得知皇太极回师北京之后,吓得坐卧不宁。他急忙将满桂召入宫中,一见面,就劈头问道:“满爱卿,如今皇太极的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你看该当如何啊?”
满桂叩头说道:“臣以为,金兵势大,而我军兵力尚且不足。京城的驻军多年没有打仗,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贸然交锋,恐难得胜。臣希望将兵
马带入城中,依靠京城的城高势险,阻击敌军。等各地勤王的将士都到齐了,再将金贼一举全歼。”
朱由检听罢,沉默良久,这才说道:“朕以为不可。如今金兵就在城下,正是各位将军擒拿皇太极的绝佳时机。倘若龟缩在城中,焉能一举扫灭金贼。满将军,朕命你为剿贼右都督,统领各路勤王将士,务必剿灭金贼,活捉皇太极。”
满桂一听,嘴好悬没有咧到耳根台。此时的满桂有苦难言,而且有些后悔了。从来无所畏惧的他,在这一刻感到了死神在向他召唤。他后悔当初不该落井下石,陷害袁崇焕。
“臣遵旨!”满桂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满桂临走前,朱由检赏了他一口尚方天子剑,督促他一定要完成使命。(明末的尚方宝剑也真是太滥了,皇帝动不动就送尚方宝剑,我也是醉了)
满桂回到军营,愁眉不展。
副将麻登云、黑云龙、孙祖寿等人一见,纷纷询问:“将军如今已经是三军统帅,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
满桂叹了一口气:“我十五岁当兵入伍,到今日算起来已经有二十一个年头。我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也不是个畏刀避剑,贪生怕死之辈。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死期将至,劫数难逃。”
满桂将朱由检不同意自己倚城而战,非要自己率军与金兵一死相拼口谕告诉了帐中的众人。
黑云龙一扶肋下的佩剑,大声说道:“这皇帝是怎么了?祖大寿已经带兵回去了。算上侯世禄将军的人马,我们总共不足两万人。勤王的其他军队都还没有到。一味地要求与金兵决战,这不是让我们直接送死吗?”
麻登云点头说道:“是啊!既然皇帝如此昏庸,不如我们也学那祖大寿,回奔山西大同算了。”
只有一旁的孙祖寿低下头,默然不语。
满桂脸色一沉,低声怒道:“胡说!放肆!袁崇焕是怎么下的狱,你们难道都忘记了?”
黑云龙、麻登云等人默然。
满桂一扶肋下佩剑,慨然说道:“为将者,杀敌报国,虽死无憾!”
黑云龙心中戚戚,其余众将也觉得前途难料。
十二月十五日,满桂率领两万军兵,在永定门外设置三道壕沟和数不清的鹿角、栅栏,等待与金兵决战的那一刻。
皇太极得到禀报,心中冷笑:“满桂以区区两万之众,就敢前来抵挡我天兵,真是不知死活。传我将令,进兵永定门。”
金军在永定门外扎下大营,两军对垒,杀气弥空。
这一夜,无论是满桂还是他手下的将领,几乎都是一夜未曾合眼。他们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
第二天,金兵的营寨中号角齐鸣,鼓声震天。十万金兵倾巢而动。
皇太极一声令下,十万铁骑分四队,呼号着冲向明营。
两军刚刚接触,侯世禄便被莽古尔泰给杀得丢盔卸甲。侯世禄无奈,只得落荒而逃。侯世禄跑了一阵子,见后面没有金兵追赶,这才勒马喘口气。差点自己的手下,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原先自己从宣化府带来三千人马,如今也就二百来人。
怎么办,侯世禄思量再三。祖大寿都能回锦州避祸,我为什么不行。侯世禄打定主意,一路逃回宣化府。
侯世禄一逃,明军军心大散。
莽古尔泰与阿济格、阿敏、杜度四人围住了满桂。多尔衮、多铎、阿巴泰等将麻登云、黑云龙、孙祖寿等人分割包围,双方一场大战。
满桂手下的兵士虽然不及关宁铁骑,但战力也是不俗的。两军从辰时杀到正午,从正午杀到太阳平西。
兵部尚书梁廷栋站在城楼之上,干搓手不知如何是好。朱由检身在乾清宫坐立不安。北京城虽有十万禁军,却无一人敢出兵支援。
可叹满桂杀了一天,一口水没有喝,一口干粮未吃,最后直战到筋疲力尽,身中数箭而亡,死尸栽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