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杀毛文龙不仅崇祯皇帝不高兴,孙承宗也是非常不悦。毛文龙该杀不该杀,不是你袁崇焕能够擅自决定的。
孙承宗接到圣旨之后,立刻修下一封书信,派贾登科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往山海关游说祖大寿。
贾登科走了之后,孙承宗还是不放心。他又派石柱国去山海关去安抚其他辽东将士。
贾登科跑得很快,两天便赶到了山海关。一打听,祖大寿并不在山海关,而是跑到了锦州。
贾登科有些气急败坏。祖大寿你丫的跑得是不是太快了,怎么瞬间就到边境线了。
当时的锦州和今日的锦州不同。没有高铁,道路交通极为不便,行走不是靠人腿,就是靠马腿。虽说贾登科靠得也是马腿,可是这马跑起来,可也颠簸得够累的。
可是孙承宗的命令,贾登科不敢违抗。他硬着头皮跑到了锦州。
来到锦州,祖大寿接见了贾登科。贾登科将孙承宗的书信呈递给祖大寿,并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祖大寿的反应。
祖大寿看了看孙承宗的这封书信,随后将其轻轻放在桌案上。
祖大寿在辽东多年,看惯了尔虞我诈。他曾经就被孙德功给出卖过,也亲眼见到袁崇焕是如何杀掉毛文龙的。可是这一次,崇祯皇帝不仅不嘉奖袁崇焕,反而将袁崇焕下狱,这让祖大寿的内心感到深深地触动。
前线的将士浴血奋战,可是坐在紫禁城金銮殿的崇祯皇帝却并未有丝毫的感念。也许他祖大寿最终换来的只有死亡。
祖大寿鼻子眼哼了一声,说道:“贾大人,请你回去转告孙阁老。就说我祖大寿守卫边疆,公务多忙,暂时不能回转京师。”
贾登科还想规劝两句,祖大寿袍袖一甩,走了。
贾登科简直就要气疯了。但是生气又能怎么样,贾登科在锦州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返身回奔京城。
在山海关,贾登科
遇到了石柱国。石柱国是来规劝何可刚以及辽东诸将的。但是,他与贾登科的际遇差不多,何可纲嘴里不说,但心里对于崇祯这个皇帝的刻薄寡恩算是认识到家了。没有人愿意回奔京师,没有人再愿意为大明皇帝卖命。
贾登科与石柱国回到通州,一同去见孙承宗。孙承宗得知祖大寿与何可纲都不愿意再回京城,心中也很难过。但是,祖大寿与何可纲手握重兵,在此关键时刻,决不能把这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给逼反了。如果逼反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孙承宗亲自前往京师,在崇祯皇帝的面前力保祖大寿与何可纲:“启奏陛下,那祖大寿与何可纲绝没有叛反之心。他们只是害怕陛下加罪,故此不敢前来。”
此刻的朱由检也有些慌了手脚。实指望孙承宗出马,召回祖大寿等关宁铁骑。可是没想到,祖大寿完全不给这位老领导面子。
“孙爱卿,如今你看该如何处置?”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依老臣看,只有袁崇焕的手书,方能召回祖大寿。”
朱由检心中一动。这一动,不打紧,袁崇焕的命运最终走向尽头。
南宋的岳飞,清朝雍正年间的年羹尧实际上与袁崇焕一样,都死在一个重要的问题上。将军、兵士的眼中只有大帅,而没有皇帝。这是君主万万不能容忍的。
朱由检虽然只是心动了一下,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下旨命内阁首辅韩爌去监狱说服袁崇焕。
韩爌很不高兴,像这种事情也需要我这个堂堂首辅亲自前往监牢去办。可是没有办法,朱由检已经下旨了。如果韩爌不去,这位首辅也许就会瞬间和袁崇焕待在一起。
韩爌见了袁崇焕,吐沫星子喷了袁崇焕一脸,晓之以礼,动之以情,把名族大义,匹夫之责摆了一大堆,最后得到了袁崇焕慷慨激昂的两个字:“不写。”
袁崇焕此刻的心情可以说
是把崇祯皇帝恨到了极点:“要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压根儿就不该再次出山,守卫大明疆土。甚至说,这一次皇太极兵困北京城,我就不该来。”
韩爌费了半天劲,也没有得到袁崇焕一个字。这位首辅十分生气,但也很无奈。他将经过如实汇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也很生气,不过他可以把气转嫁给别人。他又命内阁大学士成基命、何如宠、钱象坤、周延儒等人相继前往大牢,游说袁崇焕。
别人不说,单是周延儒口吐莲花,讲古喻今,就搞了一个多时辰。可是袁崇焕还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写。”
最后,兵部职方司主事余大成前来探望袁崇焕:“袁崇焕,你现在如果不写,那你就将背负叛国投敌的千古骂名。”
袁崇焕心头一震,这罪名不小。可是袁崇焕依然摇了摇头:“即便我有心,却也无力。我如今已经是阶下之囚,纵然写祖大寿等人也不会听的。如果将我放出去,我一定会说服祖大寿前来京师请罪。”
余大成心中冷笑:“你以为是在骗三岁小孩儿呐。我多大了,你多大了。还搞这种小把戏。”
“袁崇焕,陛下乃万乘之躯,你觉得他会收回成命吗?如果你写下手书,祖大寿回奔京师勤王,你还有一线生机。倘若你执意不肯,将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你自己掂量着办。”说罢,命人将笔墨砚瓦放在了袁崇焕的面前。
一整夜,袁崇焕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梁廷栋说得没错,自己既然下了刑部大牢,想出去就势比登天。如果祖大寿、何可纲等人真的叛反了大明朝,自己非被朱由检剐了不可。
经过了一夜的思想斗争,袁崇焕被逼无奈,写下了一封劝谏祖大寿的书信。
这封书信写得很简单,不会比孙承宗的那封写得多么出彩。但这封书信与孙承宗书信的不同在于,这上面是袁崇焕的笔体,祖大寿一眼便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