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忽听见车外一声高喝:“来者何人!竟敢在紫禁城内骑马!还不速速下接受盘查!”
一瞬间,车内的气氛便变得紧张起来。
乔伊然依偎在太后怀中,很明显的感觉到太后身子一紧。随即抬眼看去,只见太后面有忧色,似在担心什么,但当她对上乔伊然扬起的乌瞳,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将乔伊然往怀里搂了搂。
乔伊然知道太后这是在安慰她,不想让她多担心,遂也回了个宽慰的笑容,缓缓垂下眼眸,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安静的靠在太后怀中。然目光在垂下的那一瞬间,却有意向康熙处瞄了过去。
康熙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车外这突然一吼,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眼皮子连眨都不眨一下,仍旧安详的靠在车壁上假寐。
随后乔伊然将目光转向胤禛,刚想细细打量此刻他的心情,便听见胤祥对吼道:“哪里来的狗东西,大白天的鬼吼鬼叫什么!”
这声音中气十足,暴躁十足,霸道十足。听得乔伊然忍不住静静的笑了起来,暗叹果然是拼命十三郎,干什么都离不开一个“勇”字。只是不知他是“大智大勇”,还是“有勇无谋”。
乔伊然的目光复又转回胤禛身上。只见他淡淡的眸子,坚毅的薄唇下透着和康熙一样的镇定,可他那均匀却略带沉重的呼吸和他额间泛白的虚汗是怎么回事?
车外忽然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极尽讨好的声音传入乔伊然耳中,“哟,原来是十三爷。奴才护军营翎长何文远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十三爷,还请十三爷见谅。”
胤祥从马上“嗖”的一下,跳了下来,摔着马鞭不屑道:“既然知道是你十三爷,还傻站在前面做什么,还不快开城门!”
“这……”何文远一脸为难的看着胤祥,嗦嗦哆哆道:“不瞒十三爷,此时若是在平常,奴才二话不说就让您过了。只是今儿不是恰逢万岁爷的五十大寿么……宫里一早传下话来,非常时期要严守四门,谨防有变,所以……”眼睛扫了扫胤祥身后的马车,“不知……”
胤祥冷哼道:“怎么着,还想搜车不成!”
“不是不是,那倒不是。十三爷您千万别误会,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这车里坐的是哪位贵主子,能否容奴才给主子请个安!”
乔伊然在车内听着这话,嘴角不由得兴起一丝玩味,心想这个何文远反应倒挺快,不说搜车,而说请安,分明就是给胤祥一个软钉子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何文远是要同车里人请安,车里人都没说什么,他胤祥凭什么说不。可若是寻个什么由头给推了,岂不是又会引来何文远不必要的怀疑。
“真的让他上前请安么?”胤祥犹豫着,忽听身后马车内传来胤禛低沉的声音:“十三什么事这么吵?还没有出宫么?”声音极具穿透力,且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瞬息间镇住了全部场面。
“难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乔伊然冷冷的看着斜对面的胤禛,脑中忽然晃过前些日子琼花树下胤礽凄苦的微笑,不由得胸口沉闷,忍不住深深的吁了口气。
胤禛眼风无意识地扫了眼半偎在太后怀中的乔伊然,掀起门帘一角,同胤祥打照面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未宫?是不是有什么事?”
胤祥牵着马走了过去,笑道:“没事,四哥,这里有我了。你身体不好,外面风大,还是快点回车里去歇着吧。”眼尾扫向身后的何文远,目光再一次转回胤禛处的时候已漾起了狡黠笑容。
胤禛一脸淡然的和胤祥互换了个眼神,微眯起双眼,让人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的稀松。
何文远见胤禛一脸慵懒的模样,想他先前定是在车内睡着了,这会儿被他与十三阿哥的对话给吵醒,也不知会不会借机发难,故忙上前请罪道:“奴才不知四爷在里面,多有得罪,还请四爷见谅。”一脸谄媚的笑着,眼睛则贼溜溜的想要往门帘里钻,似势要看清车内情形一般。
然而胤禛这帘子打的恰到好处,从里面看外面,看全了何文远那张小人脸;从外面看里面,却看不见半点多余的东西。
何文远心下觉得难办了,刚想伸长了脖子往前探一探,不想胤禛凛然的目光刻意从他脸上一划,瞬间便把他的那双贼眼睛给吓退了回去。
胤禛慵懒的摆摆手,“罢了。今早皇阿玛传我入宫,见我身体不好,特准我乘车代步。我从东华门进来,你们神武门没见过我乘的马车,本阿哥不怪你。只是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得了宫?眼看……也该到了本阿哥回府服药的时间了。”
胤禛最后那句话说的很是随性,但却让何文远听得心头一颤。回府服药?此时他若还不放人,倘若真的延误四阿哥的病情,他可担当不起!双腿一软,跪地惶恐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四爷您有病在身……奴……奴才该死,请四爷恕罪!”
何文远被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胤禛同胤祥复又对视了一眼,嘴角划起一丝讥诮的笑,优雅的放下手中的帘子,回坐到了车内,只听车外胤祥道:“既然知道该死,还不死远点!站在这儿碍什么事!”
何文远奴颜屈膝的迭迭道:“是是是……奴才这就死远点,这就死远点。”随即跪倒旁边示意远处守城的小兵赶快开城门。
只听咯吱一声,厚重悠远的神武门缓缓开启。紫禁城外迷人的春光瞬间泻进了灰暗的门洞,细细的尘埃在光柱里舞动,很是欢快。
再一次穿过这座巍峨的神武门,乔伊然的心情忽然便的激荡了起来。第一次穿过神武门,她带着重燃的希望,只求一隅偏安,从头再来,不想却让她拾得了亲人的关怀。如今再次穿过神武门……门外新鲜的空气似乎在向她招手,同时也在向她昭示宫墙之外的另一生活的方式,一种无拘无束,我心飞翔的方式。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乔伊然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脸上安逸的笑容,不禁吁道。这吁声很小,小不可闻,却不知怎的引来了胤禛的目光。当乔伊然察觉时,胤禛已不知看了她多久了。
“看起来,丫头你今天很是高兴!”太后笑呵呵的摸着乔伊然的脑袋,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
乔伊然对着皇太后,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兴奋,露着她那双洁白的牙齿笑着点点头。眼风不禁间扫到了车厢深处的康熙,“他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乔伊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是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的,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看着自己的。”乔伊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垂下眼睫,心想:“照理说,康熙应该认识豁尼沁伊然,可刚才瞧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审视,这是只有遇见陌生人时才会有的眼神啊!”脑中忽然晃过那双在幽暗里,燃着浅蓝色火光的眼神,“不对,这种眼神……这种眼神也会出现在心怀敌意人的眼中。”
乔伊然忽然觉的额头凉凉,像是冒起了冷汗。
马车一路向东,转眼便来到一座朴实威严的府邸前。乔伊然还未细看,便知眼前所至之处乃是百年前的雍和宫——四贝勒府。
乔伊然对这个地方太熟了,熟到什么都不用看,只用看这地上的任意一块砖,她就能把它认出来。哪怕眼下的四贝勒府远不及之后的雍和宫富丽堂皇,璀璨夺目,都无碍她对它的痴迷,她对他执着。
是的,是他——这座四贝勒府的主人,爱新觉罗胤禛,她心目中那个大刀阔斧改革,承启康乾盛世的雍正皇帝。
中国上下五千年,自始皇帝称帝一来共有四百零八位皇帝。而在这些皇帝之中,乔伊然仅只钟爱两位颇有争议的皇帝,其一是武周天后则天,其二便是他清世宗雍正。
在她中,没有即所谓的牝鸡司晨,也没有所谓的谋朝篡位,更没有所谓的残暴不仁。
她,乔伊然,只是一个寻常老百姓,谁能给她创造安逸太平的生活,她便会视她为明君。
事实上,但凡同皇位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干净。即便是被世人传诵千年的一代明君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踏着兄弟的血登上的皇位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武则天和雍正之所受到那么多非议,不过是因为他二人分别夹杂在两个盛世的中间,做了踏脚石,让周围人的神圣与光环淹没他们的功绩罢了。
胤祥走在乔伊然身边,清晰的留意到乔伊然心中澎湃的激情。他很诧异,印象中那个无欲无求,古井无波的女子此时为何会有这般难以抑制的兴奋,就像一匹跃跃欲试想要上场比试的赛马,翻滚的热血充斥着它们的双眼,只待一声令响,冲出围栏,冲向终点。
可乔伊然毕竟不是畜生,她是有人的自制力,而且是很强的自制力。哪怕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握着胤禛的手,激动的表达她深埋在心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般的敬仰,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是不行的。这么做别人除了把她当傻子、疯子,还会给她敬爱的人于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乔伊然很是迅速的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澎湃,安之若素的扶着太后走下马车,走进四贝勒府。
在四贝勒府中,皇太后等人在偏殿稍稍作了休整,待胤禛、胤祥到里屋匆匆换了一身寻常老百姓的衣裳时,乔伊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这是要微服私访。”
胤禛自门外而入,一身贝色暗纹织锦大褂衬着腰间一条锡灰色布质腰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给人有种不敢直视的贵气。这“贵气”不是“矜贵”的“贵”,而是那种纤尘不染超然之气,只让人觉得他不似从滚滚凡尘而来,却似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方才马车内光线晦暗,乔伊然并没有能细看清他的容貌,如今他恰从她面前而过,她这才惊叹原来传说中的胤禛竟生的这般姣好——目深似海,眉修如剑,鼻梁英挺,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之中带着些许出尘之意。
乔伊然是个“食色”之人,她从不避忌对美的事物的追求,她喜欢看“美人”,不论是男还女。是故,她所看过的“美人”何止千万,然像胤禛这般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的“美人”却是平生一次。
他的确很美,美得让人心寒。——这是乔伊然在激动过后,忍不住发出的感叹。
随后,一个身高七尺,粗衣布衫的壮实身影出现在乔伊然的视野里。乔伊然定睛一看,此人竟是那个上车前惊鸿一别的十三阿哥胤祥!乔伊然瞬间愣住。
只见胤祥高挑的个子,穿着一件不大合身的粗布对扣儿短褂和一条打着补丁的青布裤子。裤腿向上挽高了半寸,露出小麦色的赤脚,脚上跻着的一双干净圆口布鞋,肩上背着个粗布袋子。两条浓浓的眉毛,一双虎虎有神的眼,乔伊然瞬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大家都很诧异的看着她,她却微笑着,缓缓上前,蹲在了胤祥的脚下,一边为他放裤脚,一边道:“爷这身行头扮的倒是挺别出心裁,只是败就败这对细嫩的脚上。试问一个天天下地干活儿的农家小子,又怎会有这样一双漂亮的双脚呢?爷这裤子不挽还好,一挽就露馅儿了。”说完掩面笑着起身回到太后身边。
胤祥低头瞅了眼自己那双脚,尴尬的笑了起来,笑的时候还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和胤禛的仙逸绝尘相比,胤祥就好像是扎根在土里的树根,给人以老实可靠、可以依赖的感觉。然而不知怎的,这种感觉忽然让乔伊然泛起了一圈伤感,莫名的伤感。
这时,贝勒府的管家高福匆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子,十四爷来了。”
不久,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风尘扑扑走进了偏殿。这人的步子很快,乔伊然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他就奔逸绝尘到了康熙跟前。
还未寒暄几句,又有下人来报说:“阿部宽大人差人来报说一切已经布置妥当,问十三爷是否现在就要启程。”
阿部宽!乔伊然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欣喜。大半个月了,自她入宫以来就再没听过阿部宽的名字。毕竟他是乔伊然在宫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乔伊然对他有种特别的亲近也属正常,更何况这个阿部宽本就是一个温润如玉,体贴入微的男子,想来在这世上,没有那个女子会对这样的他心生厌恶。
胤祥笔直的站在下座,瞄了眼康熙,得到应允后放道:“下去同阿部宽说,我们随后就到。”
“喳——”
彼时,风急火燎赶来的胤祯方才发现原来乔伊然也在这里。退却僧衣的换上的她丝毫不掩那份她独有的,旁人无可比拟的健康洁美。还有她那双古井无波,平静深远的眼……
霎那间,胤祯看的出了神。过了好久,众人都接连出了偏厅,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责任,跟在众人身后走出偏厅。
然而乔伊然纤长修美的身姿却仍映在胤祯的眼里,尤其是那头随风而动的秀发,映射着融融春光,宛若女子秋水盈盈般的明眸。
倏地,一个念头瞬间涌上脑际,为什么这件衣服不是我府里命人备上的那件衣服?
离开贝勒府,康熙一行人弃车徒步,一路向南,身边接踵而过的是唱戏的、说书的、耍把式的、演皮影的、吊木偶的,应有尽有。其间,还连辍着卖凉粉、凉果、扒糕、炸糕、莲子粥、酸梅汤、红果酪、杏仁豆腐的担子。担子旁,叫卖声、笑骂声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场面好不热闹。置身其间,眼目之下尽是世风的喧嚣和人情的热闹,一点一点自皮肤渗进每个人的心里。
一群人满心欢喜的围着皇太后,随着她一会儿看戏,一会儿听说书的,无不精神抖擞,兴致勃勃。惟有乔伊然,脸上虽然在笑,但眼睛里却氤氲着抹不去的忧色。她是在担心胤禛的病。
早在还未出紫禁城时,乔伊然就已留意到胤禛神色有异。适才出贝勒府门时,太后也曾因神武门前那番话询问过他的病情,可他偏偏谎称说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当真只是权宜之计么?胤禛虽然一直硬撑着不表现出来,但他沉重的呼吸和额间的虚汗分明就告诉乔伊然他身体不适,而且并不像他表现的云淡风轻。
乔伊然的目光不时瞟向胤禛的下颚,因为只有那里方才会透露出一点点胤禛真实的状况,“他又咬牙了……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受伤了么?”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女主一样穿越来到这异世界,突然得到一身妙手回春的本事,那样她就能知道胤禛现在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亦或是得到什么法器,多少能让她在此刻减轻些胤禛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仅只是痴然说梦。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她原本就有的,一身苦练十余年的武功,再无其它半点长处,即便是最近刚学的织布,也只能算勉强看得过去罢了。试问,她又怎能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国手了!
乔伊然低头唏嘘。倏地,一串淡淡发光的**葫芦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乔伊然太目一看,竟是胤祥爽朗的笑脸,“给我的?”乔伊然诧异道。
“拿着吧!很好吃的!”胤祥笑呵呵的将糖葫芦往乔伊然面前递了递。
乔伊然接过糖葫芦,好奇地笑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喜欢么?”
乔伊然茫然的点点头。
“吃着它你会觉得甜么?”
胤祥执着乔伊然的手,将糖葫芦送到她嘴边。乔伊然舔了舔外面的糖衣,淡淡地笑着点点头。
“既然喜欢,既然觉得好吃,那就坦然的把它手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胤祥缓缓的松开乔伊然的手,“刚才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只有那样的笑才适合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出现。”
原来他是想哄她开心。乔伊然的笑意渗进了眼底。他竟然发现了她的不开心!乔伊然心里泛起了一丝甜意。除了轻霜,胤祥是第二个这么留意她,能都洞察她心事的人,他也是第一个明白她心意的男人……不,不是第一个,第一个勘察到她心事的男人是那夜永寿宫里遇见的那个人。
“……你有反抗命运的能力,可你却不愿用它。知道么,这样的你真的让很嫉恨,尤其是对于那些无力反抗人……”
“他口中那个无力反抗的人是指的他自己么?”乔伊然眼里的光芒复又渐渐落了下去。
“啪啪啪”胤祥连拍了三下乔伊然的后背,一改先前的温柔,冷不丁的向乔伊然抛了个挑逗的媚眼,扬长而去。
很奇怪,乔伊然对此并不反感,反倒将它理解为他哄她开心的另一种方式,一种让她不会感动却很舒心的方式。
望着胤祥远去的背影,乔伊然决定接受他的好意,让自己高兴起来。不想心念刚定,猛然察觉到人群中有异,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精神旋即警觉了起来。
乔伊然有意识的找了处卖丝巾的摊子,以丝巾做掩,趁人不备迅速溜进人往来拥挤的人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商贩打扮的人和三四个庄稼汉装扮的人慌乱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乔伊然想方才那丝异样应该就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故不动声色的反跟踪起这几个人。
见他们几个边走边找,走走停停,直到在一处套圈游戏处看见了正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太后等人,这才放慢脚步,星星点点的四散开去,分别找了处档口漫不经心的游荡。
也不知康熙在皇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太后忽然从看套圈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在一群人的环绕下复又开始向前走。
这时,四散在周围,被乔伊然跟踪的人复又聚合到了一起,尾随着皇太后她们一起前行。与此同时,乔伊然已然断定这几个人当真的是冲着皇太后她们这一行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