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荣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非常好看的笑容,“藏剑宗的少宗主,居然要请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老人家出手,呵呵,真是让我没想到呢,为什么不找你父亲呢?”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王修竹的腿上。
鼻子动了动。
那是很熟悉、也很诱人的血腥味道。
让他食指大动。
“少废话,我不想提王泽。”
“我的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少宗主,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墓人,能帮得上你什么忙?”说着,荣枯慢条斯理的撕开了那个油纸包。
里面包裹的,是一只烤炉猪。
荣枯用鼻子吸了吸,自嘲道:“有多少年没吃到过烤肉了,呵呵……”
说罢,他便大口的撕咬起来。
仿佛是一头进食的野兽。
很快,这只烤炉猪,连肉带骨头,全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这一幕,王修竹的后脊有阵阵凉意。
他初见这个人,实属是异常意外。
那时,敌宗门的杀手,想要来暗杀他,一击没有得手,让他逃了。
误打误撞,他通过传送门,来到了这座墓地。
顺着小路,一直跑进木屋里,这才惊愕发现,藏剑宗还关押着一个叫荣枯的人。
他的手脚,都被锁链锁死。
甚至,因为年岁悠久,锁链已经要镶嵌进他的体内,几乎与他的肉融为一体。
看起来,他完全是一个将死之人,和那些关在水牢里的死囚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威胁和战斗力。
所以,当时的王修竹绝望了,以为走入了绝境,干脆坐在地上等死。
那杀手跟着脚印追进了门,便要动手解决王修竹。
却在这时,让王修竹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荣枯细长的手指,夹起了一根碎骨头,随手一扔。
只用了一瞬间,便穿透了杀手的大动脉。
速度快到了极致,宛如剑意迸射!
刹那间,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大肆溅射。
在浓重的血雾之中,王修竹呆呆的看着,那个被锁链囚禁的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少宗主,不要把见到我的事,和你父亲说喔。”
他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不知为何,叛逆的王修竹,却异常乖巧的遵从了。
那时的他,年纪还小,才十六岁,连金丹境都没达到。
故而,他对当时的荣枯,十分崇拜,并且时不时的,都会让厨房做一些烤肉,专门给荣枯带去,以表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也想从荣枯那里,学到一些本事。
事实上,荣枯也的确教了他许多诡谲莫测的道法,这些都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也因此令他尝到了不少甜头。
王修竹不去见荣枯,是因为另一件事。
那一次,他去的比较早。
打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荣枯正在吃尸体的肉。
当时,他吓傻了,来不及听荣枯说话,便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踏足这里半步。
直到今日!
“你一定有办法的。”
王修竹死死地盯着荣枯的脸,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如果你的话,一定能帮我杀掉那个人!”
“我可以帮你打开锁链,你帮我!!”
荣枯怔了一下。
然后摇头:“打开不打开,有什么关系呢?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厮杀能力,只能沦落到吃一些被投入到这里的尸体过活,呵呵,当初的修为,也早就散去了七七八八,哪还有本事帮少宗主做事。”
“不过……”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王修竹追问道。
“不过,少宗主若是能,帮我取来那把剑,我便可以为少宗主杀人了。”
“你应该知道那把剑,他存于一片火海之中,其名:惊龙!”
听到这里,王修竹愣了一下。
随即,他缓缓道:“惊龙剑存放的地方,是我们藏剑宗的禁地,王泽从来不让我接近那把剑,甚至……我母亲也曾,跌入火海而死……我帮不了你。”
荣枯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在引诱野心家,将其开启:
“你可以的。”
“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只要你帮我取来那把剑,我就能帮你做任何事。”
“莫说杀一个人,便是帮你,杀掉王泽,也轻而易举——”
“住口!这件事,绝对没有可能!”
王修竹断然回绝。
惊龙剑,意义非凡!
怎能随意取给这个如恶鬼般的存在使用?
“既然如此,少宗主,我便是想帮你,也力不从心呢。”荣枯并没有太多失望。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除了取来那把剑,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王修竹问道。
“有倒是有。”
荣枯想了想,说:“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的实力远胜于我,元婴以下的修仙者,他应当都能将其斩杀。”
“不过,想请他帮忙,你得用点小手段,呵呵。”
荣枯的话,再次令王修竹打起了精神。
“他叫什么名字?”
“你应该认识他,他姓王,年纪蛮大的,是你父亲手下的一条忠犬。”
荣枯微笑道。
“你是说……王老奴??”
王修竹楞了一下,然后怒道:“你在耍我?王老奴那窝囊货,和王泽一个德行,他那副身子骨,一拳就能打散架,平常更是只知道磕头道歉,连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你要他帮我杀人?莫不是在拿我取乐??”
“我哪敢戏耍少宗主,他真的是强者,而且,是藏剑宗,仅次于你父亲的强者。”
“他的本名,叫做王浮生。”
“当年,也有一个绰号,叫做——王人屠!”
荣枯靠在墙壁上,慢悠悠的说道。
王修竹呆住。
经荣枯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王老奴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也不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历史。
是了。
如此细想,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以他父亲的性格,怎么会留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在他的身边?
“难道这么多年,他都在和我扮猪吃老虎?”王修竹的脸色一变再变。
荣枯见此,笑道:“看来,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真正实力,展现给你看。”
“也像是他的性格——一把藏入鞘中的杀人剑……呵呵。”
“等等!”王修竹觉察出了什么,问道,“你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清楚?还有,你到底是因为何事,被关进这片墓地做守墓人的?”
荣枯闻言,笑容依旧。
只是他并没有回答王修竹的问题,而是舔了舔嘴唇:“少宗主,我的故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那我要怎么,才能让王老奴帮我??”
王修竹再次发问。
“我说过了,请他出手,你需要用一点小手段。”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小启发。”
“呵呵……”
荣枯慢条斯理道。
……
第二天,天明。
如往常一样,王老奴来到王修竹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然后才推开门,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了。
“少宗门,您今天起得真早,老奴给您送洗脸水了。”
王老奴咧开嘴,露出一脸忠厚老实的笑容。
王修竹坐在床上,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佝偻的身影。
并没有说些什么。
王老奴见状,便笑着将洗脸水放在了桌子上,开始打扫房间。
就在这时,王修竹突兀开口:
“王老奴,你在咱们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叫什么来着……王……王樱……”
“樱宁?!”
王老奴的动作一僵,刷的看向了王修竹。
闻言,王修竹朗然一笑,道:“对,就是这个名字。”
说罢,他随手一挥。
将一束秀发,扔在了地上。
“你女儿挺可爱的。”
“不过昨天晚上,她可哭的嗓子都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