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船靠了岸。
乔烈浑身瘫软被武近臣拎着衣领下了船,一脸的生无可恋。
“哼,想要学好功夫,就要吃的了苦,不过是拉筋而已,吵的俺耳朵都聋了。”
不过?而已?
乔烈无力的撇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黑大伯。
他这哪里是在教新手?分明是拔苗助长,乔烈感觉,他都被生生的拉长了两公分。
岸边不远的地方,一辆普通的马车停靠在路边,
王川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斜靠在车辕上,眯着眼睛往港口的位置瞅。
突然,他眼睛越睁越大,“噗”的一声吐掉了草棍,就要大喊出声,
可又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马鞭子往车上一扔,速度飞快的朝前边跑去。
“将军!武大人!哎?公子也回来了?太好了。”
乔烈被人瞧见了窘态,顿时老脸通红,他挣扎了几下两脚蹬了蹬,武近臣这才将他放下。
“王川子,你现在跑的够快啊。”
“哈哈,这都多亏了公子您的恩德,咦?公子,您怎么瘸了?”
“......”
马车晃晃悠悠,在黄滨城里七扭八拐的,进了一条胡同,
这胡同里最深处,有一栋半新不旧的宅子,宅子不算大,混在这一片的民居里,也毫无特色。
王川子把车赶到了胡同口,放下了乔烈他们,就兴高采烈的跑进去敲门报信了。
等到乔烈一瘸一拐的走近,大门刚好打开,
一个布衣钗裙,气质娴静的女孩从里面探出了身子。
“烈哥儿?”
“马书慧?你怎么在这?”
这女孩,正是跟着将军府老兵一起过来的马书慧。
看到了乔烈,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激动的表情。
“大将军,武大叔”马书慧虽然心里激动,可依旧十分有礼数的先给乔天虎和武近臣见了礼,
打了招呼,几个人进了院子,马书慧一直跟在乔烈身后,见他走路好似行动不便,
以为他又受了什么伤,感紧去扶住了他。
“烈哥儿,你怎么了?”
“哎哎,别碰我,我肉疼。”
乔烈龇牙咧嘴的躲开了马书慧的搀扶:“没事,我现在学功夫呢,抻筋拉皮拽的肉疼。”
“噢,”马书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受伤就好。
“丫头,其他人呢?”
乔天虎在院里转了一圈,家里就只有马书慧一个。
“将军,这些日子来的人比较多,这儿住不下了,老管家带他们去找别处的院子了。”
乔天虎微微皱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已经派人跟那些兄弟们说了,让他们好好的留在军营,不要跟着他东躲西藏,毁了前程。
可偏偏以往视他军令如山的兵士们,没有人听。
现在来投奔他的,光是半个披甲营就够他头疼了,其他的几个营地,或是曾经跟过他的一些老兵,得了消息,竟也有不少拖家带口跟着他跑。
乔天虎自己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在依靠他,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来到了堂屋,马书慧给几人倒了热茶,就乖巧的站到乔烈旁边,
几个月不见,烈哥儿似乎长高了,眉眼间也更加硬朗。
乔烈毫无形象的抱着茶杯呲溜呲溜的喝了一杯水,一转眼,就看见马书慧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你看我干嘛?”乔烈摸了摸脸。
马书慧抿着嘴笑,摇了摇头,找到烈哥儿了,她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大哥,来的兄弟这样多,黄滨城恐怕也不能久住,大哥你见识多,可有什么好的地方能供披甲营的两千士兵安顿?”
武近臣想了想:“你若要藏兵,只能往山林里去,或者,真就像烈儿说的那样,干脆占据一个山头,打着山贼的旗号。”
乔烈在旁边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哪知乔天虎摇摇头:“我只怕时日久了,假匪变真匪。”
“其实,我心中有个想法,”
乔天虎看向乔烈:“前两日提到了你曾祖父,我才记起来,烈儿还未回过宗族,祭祀过祖先。不若,我们父子就回南风郡做个富家翁平凡度日如何?”
在船上,乔烈听乔天虎说过那个地方,似乎就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乔氏一族的根在那里,现在乔天虎无处可去,想要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乔烈有些可惜,他这样一个牛X的爹,就这么归隐山林了?
“我倒是无所谓,爹你去哪我就去哪。”
吃过了马书慧做的午饭,下午乔烈被武近臣拉扯的哇哇大叫的时候,
老管家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可惜乔烈没机会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晚上,澡房里又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乔烈被按在大木桶里烫的嗷嗷叫,
没多一会,就全身红彤彤的像只被煮熟了的大虾。
“记住这个水温,以后每天都用这样的水来泡药,在里面待到水凉透了才可以出来。”
马书慧帮忙抓的药和烧的水,闻言,她伸手进木桶里试了一下水温,
是有些烫,但还好,不至于把皮烫坏了。
只是这泡了药的水,摸了一下怎么就感觉皮肤刺刺的痛?
马书慧看了一下手指,只是沾了一下,就已经变红了。
难怪烈哥儿叫的这么惨,马书慧不忍心再看,转身拎着添水的木桶走了出去。
“大黑塔,你....你这是谋杀~”
乔烈说话都带了颤音,身上的皮仿佛被千万根针一起扎一样,偏偏他抬起胳膊,上面的皮肤好好的,仿佛这些痛觉都是幻觉一样。
“哼,你小子别不知好歹,俺可是拿出了好东西给你用,旁人求都求不来,把胳膊放水里,给俺泡透了,别浪费了好东西。”
“俺看了你这身子,前十年不知道你是过的什么日子,底子差的很,若不是之前俺给你留了一张药方,让你泡了几天,”
“你在金燕国恐怕早就等不到俺去救你。”
乔烈一听,赶紧把整个身体都沉到了水里,咬着牙只露出头脸来:“大伯,这药水能改善体质?该不会是能让我练成金刚不坏之体的秘方吧?”
武近臣的大胡子抖了几抖,硬是忍住了动手欲望:“不能,俺练了将近四十年功夫,还没听说过谁有金刚不坏之身。”
“嗨,那遭这个罪有什么用?”乔烈又开始龇牙咧嘴的瞎哼哼,
武近臣冷冰冰的举起了大手,
“俺来告诉你有啥用?”
“没泡这药水之前,俺打你不敢用力,怕一下把你拍死了。”
“泡了这药水之后,俺就可以使些力气来揍你这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