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宁早早登录了游戏,眼前一阵白茫后,她创建的游戏人物自得安宁出现在了昨日离开的丹炉旁。
地上原本炼制辟谷丹留下的药材残渣和那么多次废丹的渣滓已全部消失,丹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整洁干净,连四面架子上之前被她消耗一空的药材,都自动补足了。
果然是游戏世界,无论场面多乱,一刷新恢复如初,当真是现实世界不能比的。
“准备好了?”悄无声息的,凌云仙尊出现在了她旁边,可她竟半点不曾感觉到她的出现。
“准备好了,师傅。”自得安宁恭敬地起身一礼,虽然从始至终对方都不认可她这个徒弟,但教授之恩不是假的,所以她还是一直这样称呼对方。
“固本丹,去取药材。”
没有多余的训诫,凌云仙尊直奔主题。
这次比之昨天顺手多了,那四面架子上的药材,自得安宁已经过辟谷丹的炼制熟悉了它们的位置,对丹方的高度熟练,也让她的速度快了很多。
今日凌云仙尊没有再出言提点她的炼丹手法,那些有问题的小错误已经在辟谷丹的炼制中纠正完了,如果还有问题,是比较隐蔽的了,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
一次次将十份的药材投入丹炉,可最终均逃不了废丹的下场,甚至近半数还炸炉了,弄得自得安宁灰头土脸不说,还慢慢失了信心。
直到报废了两百来份药材,凌云仙尊才开口。
“朽木不可雕也,废丹这么多次仍不知问题所在,你炼丹时都不带脑子不成?”一如既往的挑剔语气,一如既往的鄙视口吻。
“恳请师傅指点。”自得安宁顺杆子上爬,赶忙拜倒询问。
凌云仙尊几不可闻地一叹:“固本丹与辟谷丹皆是再寻常不过的丹药,可两者到底有所不同,即使它们所需的药材有几种相同,也仍是不同的丹药。”
见自得安宁还是不明白,她只得往明白了说:“本尊与你说过,炼丹之要点其一便是提纯,这是炼丹技艺之精髓所在。辟谷丹、固本丹所需灵药并无罕见珍稀之物,甚至于这些药材充其量不过是些稍有灵气的灵草罢了。”
“不止是这两种丹药,如培元丹、补灵丹、筑基丹等丹药炼制时,有泰半都需这类基础灵草,或为主药或为辅药,你可知这其中有何区别?”
自得安宁想了想,答:“同种灵草在不同丹药的丹方中,所需的分量及年份皆有差别。”
“嗯,还有呢?”
“还有……炼制时投放顺序不一。”
“再想。”
自得安宁蹙眉,都不对么?那到底还有什么不同呢?她回想凌云仙尊提问之前说的,最终将关键点锁定在了“提纯”二字上,再一深想,她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师傅,您是说同种灵草在不同丹药炼制时,提纯程度不同?甚至所需的提纯火候亦不同?”
凌云仙尊见眼前人想到答案后那期待又求证的表情,轻哼道:“还算没笨到家,得了,你自个儿琢磨吧,今天务必给本尊炼出一炉固本丹来。”
说罢,她的身影又消失了。
自得安宁则跃跃欲试,又将目光锁定到了丹炉和灵药上,准备再度重头开始,不成功炼出一炉固本丹来她还不起来了。
其实仔细琢磨琢磨,以现代科学来解释这里面的道理,无外乎是个熔点问题,同一种物质在不同的温度下会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而灵药不同于凡物的地方在于,经由火焰煅烧后,它会融化并释放出贮藏在其中的灵气。
用不同温度的火焰煅烧灵药,煅烧时间的长短决定了它融化后,所释放出来的灵气和仍未煅烧掉的杂质形成的含量比是大是小。每种丹药炼制时所需的药材都不止一种,那么这许多种药材经煅烧后所形成的含量比组合起来,稍微一个小小的不同,也能大大的影响丹药的品相,乃至成丹与否。
想到这些,自得安宁脑海中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她想,等她真正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并能熟练掌握,想来丹药的炼制也小有所成了吧?
这天后,楚宁一有空闲戴着游戏头盔钻到仙门的炼丹房里磨练技艺,有那丹房中仿佛取之不尽的灵药做支撑,还有那个丹炉和蓝色火焰,从最基础的丹药开始,她挨个试着炼制,那专注劲儿,说是走火入魔都不遑多让。
宁绯月好不容易忙完了房子相关的事儿,一回头发现自家宝贝女儿迷上了游戏,不禁暗道疏忽,心里也多了几分自责。
她倒是不担心女儿会沉迷游戏,自打得知女儿修炼后,她对楚宁总有种盲目的信任和放心。
“宁宁,眼看快大年三十了,咱们那天去你方叔叔家过年了,你啊,也别老窝在房间里玩游戏了,还是多出去转转,看看给你方叔叔家的小妹妹送个什么礼物,多挑挑,选个贴心合适的,也显得诚心些。”
要不是听女儿说了,之前认识的那个男孩子最近没空出来玩,宁绯月还想让女儿去找人家约个会什么的呢。原谅一个提倡孩子谈场纯纯恋的母亲,她完全没有女儿会被狼叼走的危机感,更不会干涉女儿的交友自由。
至于女儿会不会被男孩子欺负……呵呵,凭着现在十几岁的小男生,不是宁绯月小瞧他们,便是从修真界找个同龄的来,也绝对欺负不了她已经炼气八层的宝贝女儿!
楚宁自来不会拒绝宁绯月的任何意思,这不,几句话的工夫被赶出门了,不过,她也有心出来走走,近来疯魔一般不停炼丹炼丹,技术虽然越磨越熟了,可脑袋却越来越胀,她的确需要休息休息,或者找个别的方式调节一下。
已经装点一新的b市,夜景亦别有一番滋味,灯火辉煌、华光璀璨,瞧着一路火红的灯笼伴着各色的霓虹灯,楚宁慢慢放松了心神,抛开什么炼丹成丹的,真心欣赏起这过年的夜景。
她们所住的酒店坐落在繁华地段,附近的几条街少见写字楼、办公大厦什么的,倒是各种高端的娱乐场所及餐厅不少。
楚宁漫无目的地沿街而行,遇到岔路便右拐,完全没有迷路的忧虑,即使走远了,她只消探出神识一扫,也能找到回来的路。便是不用修真者的手段,打个车能解决问题,完全没必要担心。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入眼的霓虹灯渐渐少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也弱了,她竟不知不觉走出了繁华路段。
楚宁回神后摇摇头,随便看了看,挑了个似乎能通往繁华路段的方向走去。
“唔……孙……你等……”断断续续的闷哼,伴随着沉闷的奇怪声音,有些模糊地传入她耳中。
楚宁脚步一顿,凭她的耳力能听到这种程度,可见距离有点远,她无意多管闲事,似b市这样人口众多的一线城市,表面浮华下总有藏污纳垢之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何必淌那浑水呢?
然而……几个呼吸后,楚宁还是认命地叹口气,边判断那模糊声音的方向,边循着找了过去。
实在是,隐约听到的几个字眼,出自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口中,谁叫她现在六识敏锐呢,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也能在第二次听到的时候,于脑海中对应出相应的人来。
七拐八拐的,楚宁找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后的巷子,只一眼,她知道这会所是个高端的销金窟,再想想她为之而来的那人,便觉得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属正常。
巷子里很黑,并没有安装路灯什么的,还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
楚宁绕过被推搡后倒得毫无规律的几个大垃圾桶和数个垃圾包,在巷子最黑的地方找到了一坨人。
的确只能称之为一坨人,以她不受黑暗影响的视力,清楚地看到地上那人蜷缩成一团,身上暗色系的衣服上不乏脚印和脏污,还被扯得歪歪斜斜,当然了,比起这身衣服,他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躺着的地方有几滩血迹,也不知是吐的,还是身上有伤流的。
“咳咳咳……咳咳~!”那坨人咳得一个撕心裂肺,半晌都没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楚宁蹙眉瞅了一会儿,蹲下后伸手戳戳这一坨,颇为嫌弃地道:“喂,死不了吧?啧啧,你这是抢人女朋友被抓包了?被打得挺疼吧?”
“咳咳咳咳咳……!”这回的咳嗽声都成串了,地上那人绝对不承认,他是被这语气里森森的幸灾乐祸给刺激到了。
“要帮你叫救护车么?还是你有什么内部的小诊所?”楚宁露齿一笑,很好心地补充,“看在咱们都认识同一个人的份上,我可以送你过去,不过,车费自理哦!”
那一坨终于使劲偏了偏头,将脸侧向楚宁所在的这边,斜眼向上看去,若非客观条件限制,他真想虎躯一震吼回去:老子自己掏车费了,还要你送个屁啊!
“咳咳,楚宁妹妹,要不要这么……咳咳咳,这么狠啊!好歹……好歹也有场,场同桌之谊,见死……不救啊!”
“喂,杨磊,杨磊?”楚宁连叫了两声,对方都没反应,她扶额叹气,认命地伸手将地上那坨弄起来,同时嘟囔道,“这是干什么缺德事了,让人给打成这样,要不是有楚容作证,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什么混黑的不法分子,哼,要真是那样,别说救了,不补一剑都不错了!”
若有人看到这巷子里的一幕,绝对要狠狠擦几把眼睛,一个娇小的身影徒手扛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居然还能步履自然,简直太玄幻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