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宛如晴天炸雷的鸣响从城堡外墙传出,炮膛剧烈震动。
乌黑的炮弹划过深邃的夜空,带着呼啸的劲风向着雪橇袭来。
一道圆形的剑圈于半空中平铺,雪橇五米内尽被淡白色的光影覆盖。
攒射的剑气在刻意引导下从中穿过,一枚枚炮弹禁止在空中,失去了推进的力道。
一道道清晰的裂痕在表面浮现,漫天铁碎从空中散落,好似一场黑色的冰雹。
一袭白袍猎猎作响,洛奇轻飘飘回落到雪橇上,站立的躯体上仍一尘不染。
身后的漆黑碎屑众星拱月般撒下,犹如画卷的背景色一般随风飘零。
刺眼的灯火照亮刚刚发生的一切,城墙上一名名守备军张大嘴,一时间竟呆呆地忘了回击。
紫色的雪橇毫不停留,乔巴低头冲向城堡紧闭的大门,一对长角上映着尖锐的光泽。
厚重的大门上荡涤着岁月的痕迹,一根根铁钉镶嵌在深褐色的门栏处。
一道剑光与大门接触,平直的从缝隙中穿过,斩断了卡住的木栓。
两扇厚重的木门向左右敞开,深夜的风雪一拥而入,大大方方地迎接不速之客。
乔巴高速冲进城堡,借着亮闪闪的灯光照耀,直奔尽头的环形楼梯。
"保护瓦尔波陛下。"城墙上传出焦急的大喝,一名棉制服上挂着勋章的男人立即指挥道。
话音刚落,一名名守备军慌乱地跳下,向着环形楼梯跑去。
雪橇停在了楼下,但洛奇与乔巴早已不见踪影,守备军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上方跑去。
那名军官跟在最后方,他拿起一只电话虫,通知楼上的同僚:
"敌人朝你们那边去了,上面是瓦尔波陛下的住所,二楼的兄弟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支援已经赶过去了。"
"切斯特,你快..."通话戛然而止,电话对面中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开火声,不时还夹杂着惊恐的尖叫,
军官大声质问,但直至骚乱平息,对面都始终无人回话。
一滴冷汗顺着鼻头滑下,话筒无力地垂落,切斯特呆呆地向上望去。
楼梯口漫下了一层殷红的鲜血,浓郁的腥味中还带着一点微甜的气息,
温热的液体静静向下流淌,切斯特卡在嗓子眼里一颗心也越来越冷。
他向着楼上跑去,急促的脚步蹬蹬地点在环形梯,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在即将进入拐角时,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顺着墙壁探出头。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倒在走廊中,石墙上飚飞着一道道血液,宛若生命最后的绝笔。
洁白的棉絮飘扬在不大的空间,打着旋儿地肆意上下飞舞,犹如光暗般相互对立。
一只军靴踏入血泊中,一团棉絮落在脚边,吸吮着艳丽的颜色,把自己染得通红。
眼角一直在跳跃,切斯特咬了咬牙,跨过满地的残肢与断裂的兵刃,继续向前走去。
一颗颗碎裂的石子在脚下摩擦,前方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走廊尽头堆叠了满满一层尸体。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脚下,干瘪的尸体似乎被抽光了血液。
切斯特深吸了一口浓重的血腥气,阴沉的脸庞仿佛能滴下水来。
这些都是他刚刚派来支援的手下,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就已经全部牺牲。
走廊尽头便是宫殿,切斯特停下了脚步,依靠在雕花的门后,静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既然来了,为何还躲在一边不肯出来?"一声清朗的嗓音传来,平静的语调中毫无波动。
切斯特心脏一紧,只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他吓得赶紧跳开,站定后低头一瞅,才发现是一顶金灿灿的王冠。
圆形的王冠丢溜溜转悠着,镶嵌的大红宝石散发出明媚的色彩,却照不亮军官盘亘心中的阴影。
他抬起头向内打量,发现宫殿的灯火都已被点亮,尽头的王座也被一个狸猫模样的怪物占据,旁边还站着一名负手而立的白袍少年。
身形已经完全暴露,切斯特也放弃掩饰的打算,迎着二人的目光大刺刺走出。
他胸膛一挺,威胁道:"山下的大部队已经收到消息,两千大军正在火速赶回,杰斯大人与克罗马利蒙大人很快返回。"
"你要是识趣,就速速离开,要不然等大军一到,你插翅也难飞。"
王座上好奇摸索的小动物动作一僵,浑身毛发如海绵般抖动,圆溜溜的小眼睛询问般地望向少年。
清秀的脸庞依旧平静如水,洛奇注视着军官,淡淡道:"瓦尔波呢?"
"哼,你是强闯王宫的反贼,我不会透露任何消息。"任何两字咬得很重,切斯特梗着脖子,似乎是想装一回宁死不屈的硬汉。
"这里现在只有你我。"洛奇伸出食指,点了点地上的大红毛毯,轻笑道:
"我杀了你,没人可以见证你的忠义。"
"你告诉我,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
切斯特急忙松了一口气,幸好话外音这家伙听懂了,他可没打算提前为王国尽忠。
"说完之后,你能放过我?"切斯特心中打着小算盘,期盼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希望能借此判断可信度。
"你没得选,我还可以问其他人,但你的命只有一条。"洛奇抬了抬眼皮,言语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切斯特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警报拉响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撤离了。"
"真的没骗你,瓦尔波抛下我们独自逃跑,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切斯特摆着双手,态度诚恳地再次解释:
"虽然有些荒唐,但他就是这么一个国王,完全以自己为中心。"
"所以我也不想白塔上一条性命,说得句句都是老实话。"切斯特无辜地眨着眼,对上位者的尊称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洛奇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询问道:"城堡中的守卫还有多少?"
"留守的只有不到500人,其中一多半都护着瓦尔波走了,剩下的人基本都倒在走廊上了。"话语蕴含着一丝怨念,被抛下的切斯特心有不满。
"后山上的人呢?"
"二楼防守的那批人就是。"
"军火库的钥匙留下,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