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正是离锦州城内不远的郊外官道,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车马来往,更多的是逃难的灾民,最糟糕的是……还躺了不少尸体。
个个面黄肌瘦,甚至身上没有一件完好的衣裳,皆破破烂烂,而且神态麻木不堪。
从水灾逃出来了,却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以及染了其他病而死在这路上。
而柳锦昔与来挽舟这两人在这路上十分显眼,或许是看上去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衣裳更是用上好的云锦所制。
一时之间,几乎灾民们看到他们都向他们拥来。
几乎是没有任何提醒,柳锦昔和来挽舟便自觉地将身上的干粮带给灾民们。
“行行好吧,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两位公子求点吃的。”
……
很快,他们带来的干粮就被分完了,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这也是意料之中。
拿到的人道谢之后很快散去,而没拿到的也只能摸摸肚子独自走开。
“这粮食……还没到?”
柳锦昔看向来挽舟,她知道来挽舟之前特地拨了许多银子去买粮食运到锦州,可到现在,竟也没有见到踪影。
唯一可能性,没到或者有人拦了下来。
来挽舟没回答她,而是向领了干粮的一个老人问道:“这水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人听到这,眼中湿润了不少,恨恨道:“遭罪啊!几个月前刚开始没人管,淹了好几个村子。锦州的官都不肯上报,直到现在连锦州城内都抵不住了,水来了又退,退了又来。”
柳锦昔诧异,而来挽舟也看向她,两人视线对上。
他们都猜的没错,这件事有人搞鬼。
而柳锦昔更加有些疑惑了,在心里问系统:“系统……这件事里原剧情怎么没说?”
很快,系统给了个合理的解释。
“是这样滴……剧情中是以木舞弦为主,而且剧情中不可能将所有的事写出来,一旦发现不了的,就没有。”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写出来……
木钰当时到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个问题,说明有人已经将这些给遮掩了起来。
“二位公子,你们可是要进那锦州城?可千万进不得啊,如今水势退了又来,来了又退,只有府邸地势较高的那位大人才能幸免。可他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进去的,除非……”老人摆摆手,似乎想阻止他们。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千两。”
柳锦昔皱眉,什么人啊,大人?还是个官,拿着朝廷俸禄救济灾民还需要一千两?
一千两普通人怎么拿的出来?
“那位大人是谁?朝廷派来的人还没到吗?”来挽舟脸色有点难看,缓缓开了口。
老人咬牙,拼命摇头,似乎是有点恨:“那位大人正是管理整个锦州的郑太守,至于说的朝廷派来的人,这些天我可丝毫没有听说。”
一听到这个郑太守,来挽舟眸光幽寒,跳动着些许杀意。
柳锦昔察觉到来挽舟情绪不对,连忙向老人道谢后,牵着来挽舟的手就离开。
“现在当务之急,就该去城内看看情况,那个郑太守,我们好去会会。”
柳锦昔也着实心疼来挽舟,这个年龄担负了太多的责任,看到子民受苦,官员不作为,之前却毫无所知。
该是自责的吧。
来挽舟神色让人看不出什么,眼底却暗流涌动。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柳锦昔也跟着他。
看着身边人这副模样,柳锦昔闪过一抹心疼,低声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陛下,无论怎样……臣会一直跟着陛下。”
来挽舟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却暗地里更加握紧她的手。
……这个时候,表忠心确实能赢得来挽舟的好感。
可柳锦昔却是真的希望,他别那么自责。为了帮他守天下,也为了不看到他这般模样。
原主……想必也是会这么做的吧。
可惜太过笨拙,不会表示,也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忠心。
柳锦昔将目光落到来挽舟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
果然如老人所说,城内的情况是水来了又退,不过正好,他们刚好在水退之后达到。
水势退去……城内的惨状也显现出来。
先不谈房屋毁坏,狼藉一片,更是随处可见的尸体,被泡的有些浮肿,散发着阵阵恶臭。
饶是柳锦昔见过太多,看到这场景也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而来挽舟心更是沉了几分,眼中寒光乍现,冷冷道:“等朕找到那个郑太守,绝不轻饶。”
“按照这城内的地势,最高处应该是在北方。”柳锦昔眼中踌躇之色显现出来,她有些犹豫,这水势很快就会重来。
若不快点找到,怕不是他们都会被淹没。
可偏生柳锦昔是个路痴,原主也是,真巧。
她只能靠来挽舟了。
现在来挽舟情绪不稳定,柳锦昔真怕他第一时间找到那个郑太守,直接杀了。
年轻人,易冲动。
很快,柳锦昔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郑太守的府邸,与其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建在这城内的宫殿。
闪耀的琉璃瓦在今日这偏晴的天气,发出耀眼的金光,朱红色的大门上有一块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似乎是有名的书法家勾勒出“太守”两个大字。
府邸外古树参天,在不远处更有不少百年老树。
树木御水,哪怕这府外有些许水渍,加上做出的一些抵御水的路障,可也没淹没进来。
再特地开凿一些小河道,直将水势给引了回去。
此招,保自己,却间接祸害百姓。
大门紧闭,而府外的一个守门的仆役在打着瞌睡,丝毫没注意到来了人。
柳锦昔看向来挽舟,眉心紧锁,询问他的意见。
是打进去还是?
来挽舟不言,腰上佩剑拔出,手腕一转,一道剑锋直逼守门的仆役,却是偏了偏,插于门上,发出“叮”一声,直让人震得生生疼醒。
仆役瞬间惊醒,看着离他近在咫尺的剑,吓得趴了下来。
在稳定了些许心神后,才发现眼前的两人,壮起胆子喊道:“哪里来的人!竟敢……竟敢……知不知道我主子是谁?”
不需来挽舟回答,柳锦昔就先一步回答了,笑着抿了抿唇:“知道啊……不过……要不要再来一次?”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剑,让那位仆役吓得直磕头说不要。
其实柳锦昔就算有原主记忆及一身武功,可她也不怎么熟练,所以就纯属借着来挽舟之前所做来吓吓。
她这一做,倒引来来挽舟微微侧目,甚至连来挽舟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竟有一丝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