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有些渐渐下大了起来。
滴落在屋檐上,传出有些清脆的滴答声。
与屋子里钟表的滴答声相互错开,快速又有节奏的声音不由让人心有些慌张。
陈琴此刻坐在舒适的皮革沙发上,看着一旁的贺芳菲,紧紧的皱着眉头。
"这么说来,芳菲,你的意思是寒临还不知道温璟心回来了?"
贺芳菲点了点头,起身给接过了保姆手中的水壶,亲自给陈琴倒满:"伯母,温璟心回来的消息也是我不小心得知的,如果寒临知道温璟心回来了,肯定会去直接去质问温璟心三年内她去了哪里。"
"这可不行!"
陈琴大声说道:"温璟心那个狐媚,能说会道的,到时候肯定又不知道跟寒临说什么!"
贺芳菲并没有顺着陈琴的话说,而是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让陈琴跟着她的思路走:"伯母您的意思?"
"芳菲!"
陈琴放下了手中刚接过来的热茶,然后坐在了贺芳菲的身边,抓住了贺芳菲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芳菲,这件事我们就先别跟寒临说了吧,你要是真心为了寒临,就照着伯母的话说,好吗?"
贺芳菲微微一愣,然后轻轻的照着嘴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可是这样??"
"芳菲!"陈琴轻轻抚着贺芳菲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哎,就当伯母拜托你的!"
贺芳菲一听,赶紧抬起头来:"伯母,您别这样说,你这几年待我这么好,为了您,做什么都可以,谈什么拜托不拜托!太见外了!"
"芳菲,你,哎,真是个好孩子。"
陈琴听后不由又是一阵感动。
"伯母,您在寒临面前,千万什么也不要乱说,这件事现在还有点不确定的因素,我要慢慢的再去查一下关于林氏的事。"
陈琴听完这句话虽然有点疑虑,但是介于贺芳菲这三年来在裴家对寒临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也就没说什么。
看着陈琴点了点头,贺芳菲不易察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雨是不是下大了?"
陈琴回过神来,然后站了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往外看去。
天色很黑,只能通过雨点的声音和地上水渍上泛起的涟漪来判断。
"也许吧。"
贺芳菲看着陈琴的背影微微的说道。
三年前,你如同丧家之犬般的逃离,三年后,这场游戏的最后胜利者会是谁呢?
看样子很快,就要下暴雨了呢。
??
"真是没想到。"
戴维坐在车上,看着一摇一摆的雨刷,有些不满的说道:"裴寒临竟然推迟了合同?璟——凡凡,你不是说她会需要的吗?这一点你没料到吧。"
"只怕是有心人。"
温璟心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位的戴维的背影,然后转过头去,从新看着灯红酒绿的A城。
虽然已经回来了接近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这应该是回到A市之后第一次在外面呆这么久。
"你是说贺芳?"
"贺芳菲。"温璟心冷淡的纠正道。
"对了,一说道她,你刚刚都去和她说什么了?"戴维一脸八卦的转过头来,看着温璟心。
"说了说家常。"温璟心微微的笑了笑。
戴维耸了耸肩,从新转过头去:"不过我们就这么走真的合适吗?你今晚应该还没看到叫裴寒临的那个男人吧。"
温璟心微微一愣,然后沉下眸子:
"开车。"
"可是?"
"戴维!"
"是,是。"戴维只好耸了耸肩,但是踩开油门的一瞬间,他还是掩盖不了脸上的笑容,有种说不清开心的感觉在心里膨胀了起来。
温璟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戴维的内心变化,她用一只胳膊撑着头,感受着慢慢启动的汽车微微的震动感,和离的越来越远点灯火辉煌的酒店。
一个打着黑色伞的男人站在雨中。
温璟心微微一愣,然后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心中所有的感情,大脑里所有的思想全部都停了下来。
裴寒临。
男人比以前消瘦了许多,比起以前的挺拔,不如用修长来形容。
脸颊微微凹进去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一些,零碎的碎发在风雨中微微摆动。
这些都非常的适合他,看起来更加的的成熟又有魅力了。
温璟心微微的摇了摇嘴唇。
疼痛让脑子清醒了一些,但是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拿开。
"??然后我就和他说,在你头上,哈哈"
戴维笑了两声,然后用后视镜看了一眼温璟心愣神的表情,不由慢慢的变成了干笑:"璟心?你有在听吗?"
"嗯?"温璟心回过神来,然后快速的转过头来看着戴维:"什么?"
戴维轻轻的叹了口气:"为在讲笑话呀,原来你根本就没在听。"
"抱歉。"
温璟心淡淡的说道,从新回过头去,但是原本那个男人站立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在看什么?"
戴维有些好奇的问道,也顺着温璟心的目光望后看去。
"没什么,怎么停下来了?"
"哎!"
戴维皱着眉头:"前面堵住了,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温璟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恨着那个男人三年,但是真正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温璟心竟然心里有一丝微微的动摇。
看着玻璃上的反影。
温璟心不由轻轻的笑出声来。
原本以为三年了,她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忘记他,但是如今看来,心里的那一丝颤抖,都无疑告诉她,她依旧是那么的软弱。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温璟心渐渐冷了了眸子。
喜欢如何,爱又能如何?
这种脆弱的感情,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而她需要的,是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得到等同的痛楚。
这样,他们也许就会稍微理解一下她的感触了吧。
只有获得同样的痛苦,人才会互相理解。
真是好笑。
??
裴寒临看着那辆越来越远点车子,不禁有些发愣。
"裴总?怎么了?"
何西看着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裴寒临,不解的问道。
"那是谁的车子。"
何西顺着裴寒临的眼睛望前看去:"那是戴维先生的车子。"
看错了么,裴寒临微微摇了摇头。
刚刚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有什么事吗?裴总?"
"开车吧。"
裴寒临淡淡的对司机说道,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何西:"你要回公司吗?"
"是的,一会儿等您下车,我回一趟公司。"
裴寒临刚想说一起回公司,但是突然想起了母亲还在生病,于是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如果需要去医院我自己开车,你们先走吧。"
下了车之后,裴寒临淡淡说道,然后关上了车门,转身快步的走到了宅子门前。
"寒临,你回来了,淋着了没有。"
裴寒临把雨伞递给保姆,鞋都没有还就快步的走进了客厅:"妈妈呢?"
看到空旷的客厅里只有贺芳菲一个人,不由微微有皱眉,回过头来问道。
"妈妈已经吃过药躺下了。"
"哦。"裴寒临淡淡的点了点头:"严重吗?"
"比较严重,刚刚已经请过私人大夫了,说是老毛病,不用去医院,好好休息休息就可以康复了。"
裴寒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就麻烦你照顾了。"他拍了拍贺芳菲的肩膀,语气柔和的说道。
贺芳菲低下头来,温柔的笑了起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寒临在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裴寒临微微笑了笑:
"怪我。"
"既然母亲没有什么大事,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贺芳菲听后心里一惊,连忙拉住了裴寒临的胳膊:"寒临,你能不能今晚在家?"
裴寒临微微一愣,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贺芳菲:"不了,本来今晚推迟林氏的合同事就比较多,我先回公司今早处理一下。"
"寒临!"贺芳菲再次唤道:"你起码看一下伯母再去呀。"
"妈妈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不,刚刚伯母还念叨你了,说想看见你。"贺芳菲赶忙快速说道。
裴寒临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往陈琴的屋子方向走过去,果不其然,刚刚敲了敲门,里面就传出了陈琴的声音。
"进来。"
裴寒临大开了门,看见陈琴躺在床上,额头上扶着热毛巾
"寒临。"陈琴微弱的开口:"哎,你也别怪妈,我刚刚头疼的啊,以为下一秒就过去了,所以才让你赶紧回来。"
裴寒临坐在了陈琴的床边,语气柔和的说道:"妈,你别乱说话,什么过去不过去的。"
"伯母,我先去给您换一下毛巾上的热水。"
贺芳菲贤惠的开口,然后拿着陈琴头上的毛巾,快步的出了陈琴的屋子,然后随手把门带上。
"这芳菲呀,真是个好孩子,多亏了她。"
陈琴看着门关上之后,拉起裴寒临的手:"现在你知道家里有个女人是多重要了吗?"
裴寒临一听,脸色瞬间有些难堪,这是他最不想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