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小姐,几乎已经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在休养一段时间,估计疤痕都会很淡。"
"谢谢大夫。"
贺芳菲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她看着大夫,一脸很开心的表情,离上次的车祸已经过去了接近小半个月的时间。
虽然裴寒临来看她的次数,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而变得越来越少,但是贺芳菲完全不气不恼。
这完全源于贺燃每天给她带来的一个好消息。
"今天我在走廊上看见温璟心了。"贺燃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着贺芳菲讪讪笑道:"被医生用轮椅推出来的,跟傻了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贺芳菲微微弯了弯嘴角:
"她还没签那个离婚协议吗?"
"她都那副样子了,估计字都看不懂了。"
贺芳菲叹了口气,然后用毫无感情的音调说道:"真可伶,但是什么叫签不了?我估计又是装出来的手段。"
贺燃挠了挠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不见得吧,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大夫,大夫说了一大段专业名词,我也听不懂,大体就是因为精神受了刺激暂时封闭大脑起到一个自我保护的作用吧。"
"你和大夫讲话了?"贺芳菲脸瞬间黑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看着有些惊慌的贺燃:"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要乱在医院和别人说话吗。"
"唉!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不会在意的。"
"他不会在意?你知道有多少人现在会在意吗,你明天开始不要过来了。"
贺燃如同小狼一样受伤的"呜"了一声,然后委屈巴巴的看着贺芳菲。
贺芳菲完全无视贺燃的可怜摸样:"好了,你赶紧走吧,这个时间我估计寒临一会儿就会过来。"
"他不会来啦~他已经三四天都没有来啦!"
听到这句话贺芳菲不由脸色更加的黑了,似乎是注意到了说错的话,贺燃快速的站起身来:
"啊,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事,那么我就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滚!"
贺燃嬉皮笑脸的笑着,拿起一旁的鸭舌帽,扣在头上,刚刚打开门,却迎面撞上了裴寒临。
贺燃一个踉跄,扶着墙差一点摔倒。
裴寒临站在门口,胡子已经很久没有刮过了,显得整个人十分的颓废。
"不好意思。"
因为这里是私人病房,所以一个房间规定只有一个病人,所以裴寒临忍不住打量着这个瘦瘦的小男孩。
"你是?"
贺芳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由暗暗的把贺燃骂了一千遍,然后赶忙说道:"啊,寒临,他是——"
"你好。"谁知贺燃完全不打怵,而是一脸开心和自在的表情:"我是贺芳菲的表哥。"
"表哥?"
裴寒临不由一愣,他从来没有听过芳菲和他说过他有表哥,而且面前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只有不到十八岁,竟然比贺芳菲大。
"你好。"处于礼貌,裴寒临什么都没问,草草的握了手。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吧。"贺燃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去,绕开了裴寒临快步的离去了。
"寒临,让你见丑了。"
贺芳菲虽然心里气得要炸了,但是表面还是很温和,她一脸歉意的对裴寒临说道:
"我,嗯,我表哥有的时候有些问题,所以我才一直不想和你提起。"
裴寒临微微一挥手,示意无所谓。
现在裴寒临对这些一点兴趣和心情都没有。
"医生说你今天身体怎么样了。"
贺芳菲微微一愣,然后垂下眸子:"说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医院。"
"嗯。"裴寒临淡淡的点了点头:"多住一会吧,住到你身体完全好了在回去,妈妈让我来把这个给你。"
裴寒临把用布包裹的保温桶放在了贺芳菲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之后,从隔层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碗。
"你饿了下来喝一点吧。"
"真是太谢谢伯母了。"贺芳菲感激又懂事的说道,他看着裴寒临盛好了汤,稍微往床边上挪了一下,然后期待的看着裴寒临。
"不烫。"
谁知裴寒临只是把碗递给了贺芳菲,然后没等贺芳菲在说什么,裴寒临继续道:"喝完了让护士给你收拾一下,我还有事,改天在来看你。"
"寒临!"看着裴寒临的背影贺芳菲连忙呼唤道。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贺芳菲看着裴寒临一脸很累的表情,如果现在她说什么留下来陪自己的话,裴寒临肯定会觉得她不懂事的。
"嗯,嗯,路上小心。"
"嗯。"
听到房门关死的声音,贺芳菲卸掉了脸上的笑容,她看着碗里的汤,直接从新倒回了保温桶里。
"谁要喝这种东西...哦,对了。"贺芳菲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站起身来,与刚刚裴寒临在的时候伪装的虚弱完全不一样,她手脚麻利的下了床,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了一盒感冒药。
稍微晃了晃药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她把保温盒的盖子从新打开,然后倒进去了一点,想了想,干脆全部都倒了进去。
温璟心,麻烦你永远别醒过来。
按了求助按钮,不过一小会儿,那个小护士就走了进来。
"您好,贺小姐,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啊,是这样的。"贺芳菲一脸很温柔的指着桌子上的汤:"这个是我的婆婆给我煲的,我还一口没有动过,听说隔壁的那个姑娘一直没有人来看望,你把这个帮我送给她吧。"
"可以吗?"小护士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贺芳菲,一脸感动的表情:"您还真是一个好人啊,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贺芳菲温柔的点了点头。
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背影,不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就在贺芳菲打算先睡一觉休息休息的时候,突然隔壁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然后走廊里传出了很多护士走动的声音。
"起火了?"
贺芳菲本能的清醒了起来,她快步的从新站起身来,然后跑到门口,拉住了刚刚的那一个小护士:
"唉,小妹妹,怎么了?突然这么吵。"
"哎呀,您刚刚送汤的那个病人不见了。"小护士一脸哭腔:"那个病人可是专门要重点看护的,这是突然去哪了啊。"
不见了?贺芳菲心里一颤抖,推开了小护士,然后也顾不得以前伪装的柔弱形象了,快步的跑到了温璟心的房门前,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洁白的床单已经被叠的整齐,白色的窗帘在随着风飘,贺芳菲一瞬间觉得十分的可笑,在她觉得温璟心已经完全没有能力跑掉的情况下,她竟然拖着那种身体消失了?
"怎么回事!"
远远就听到了裴寒临的怒吼声:"人哪去了?"
还没等贺芳菲愣过神来,裴寒临带着何西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不是让你们给我把人看住么?"裴寒临完全无视站在那里的贺芳菲,然后对着几个穿着西服摸样的人大吼道。
贺芳菲还是第一次看到裴寒临生这么大的火,不由有些害怕的微微后退了一步。
虽然知道寒临不可能第一时间对温璟心完全死心,但是却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外表下,内心竟然会这么激动。
裴寒临看到了贺芳菲,微微一愣,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何西在裴寒临身边叹了口气,快步的走到了桌子面前,花瓶上的发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拿开了花瓶,然后拿起桌子上都落了灰的离婚协议...
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裴总,裴总!"何西有些结巴的说道:"温小姐在上面签字了。"
什么?裴寒临头皮一炸,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夺过何西手里的纸张,瞪着眼睛在离婚协议的右下角找到了温璟心三个字。
错不了,确实是温璟心本人亲自写的。
"找。"
过了许久,裴寒临慢慢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把人给我找回来!"
他一把把手里的纸张扔在了地上,然后快步的离开了房间。
原本过了这么几天,裴寒临心里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一般,想着出事那天他对温璟心说过的话,不由稍微有些后悔。
何西对他也说了很多,让他愿意重新去听那个女人说话。
谁知那个女人竟然消失了?一声也不吭。
裴寒临不由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骗了,被耍了,只觉得恨得想把整个医院给炸了。
"裴总,监控调出来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人快步的跑了过来:"但是过去两个小时的视频里完全没有温小姐的身影,而且还黑屏了五分钟,我们估计..."
"黑屏?"何西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黑屏?"
"一群废物。"
就在裴寒临要再次爆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离婚协议上面有一行铅笔的字迹,字迹非常的淡,但是仔细看还是很清楚的。
感谢这五年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