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是半夜两点, 闹钟响起时。她关掉了闹钟, 发现手机上有好多条信息,抓过手机一看, 就是这一溜的信息。等看到最后一句让她报销开房费时, 沈容轻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死要钱的侦探啊。不过素昧平生, 金钱交易,算清楚确实比较好,这个钱该报。
她发了条信息过去:把照片发给我, 我把尾款付给你。
当初讲好了, 五千块,先给了定金两千,余下的三千块得等侦探将任务完成了以后才付。
那侦探不知是整夜没睡就是在等她的消息抑或是作息本来就很混乱, 沈容去洗了把脸, 刷了个牙出来,照片就已经发来了,从孟军进会所,最后与蒋丽妃相携出门,亲亲密密进酒店都拍了下来, 甚至还有他们俩站在房间门口刷卡进门时的一张照片。
看完之后, 沈容感叹,这五千花得值,半夜三更,孤男寡女, 手牵手开房,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东西以后可大有用处。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又将房间号记录了下来,然后将尾款连同开房的钱一并转给了侦探,发了四个字:合作愉快。
私家侦探:欢迎下次光临,老客户额外附送一张照片!
沈容满头黑线,谁愿意三天两头找他啊!找他准没好事。
谨慎起见,沈容把两人的聊天记录都给删了。
因为聊天转钱花了一点时间,外面,沈母已经收拾好了,还不见沈容出来,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低声说:“阿容,你不舒服就多睡会儿,我先过去了,咱们今天少包一点。”
少包点怎么行?馅昨晚都弄好了,再搁一天就不新鲜了,味道也没那么好了,更何况原主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而且人都有惰性,一旦懈怠,就很容易天天都不想半夜起来,那以后怎么买房子跟沈母从这里搬走?
沈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换下睡衣,穿好鞋袜,拉开门跑到了一楼。
一楼租的那间房里,灯已经亮了起来,沈母正在和面,瞧见沈容过来,她嗔了一语:“不舒服就多睡儿,你们年轻人觉多。妈年纪大了,睡不了那么久,明天起,你再睡两个小时再起来吧。”
沈容挽起袖子,戴上白色的厨师帽,把头发全藏进去,然后洗干净手过来帮她:“不用,我白天补觉了,晚上不用睡这么久,两个人快一点。”
两人又开始重复每天的流程,和面,做包子皮,打豆浆,包包子、烧麦、饺子,一通忙和下来,等准备好几大笼早点,外面晨光微露,第一缕金阳从云层中跃出来,连云都照亮了。
母女俩骑着三轮车赶往地铁站。路上,沈容一边等三轮车,一边哼着轻松欢快的调子,浑身像是有无尽的力量。沈母察觉到她的好心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沈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啊?确实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这勾起了沈母的好奇心:“什么事啊,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我咋不知道?”
沈容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三轮车,笑道:“我有预感,咱们今天这么多早餐,很快就要卖光!这算不算一件天大的好事?”
沈母被她逗笑了:“你这孩子,拿你妈开刷呢?”
沈容不做声,迎着明媚的阳光,奋力蹬着三轮车,莹白的小脸上全是汗水,但她笑得眉眼弯弯的,鲜活动人。
沈母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出究竟哪里好,但见女儿不再愁眉苦脸,这么开心总归是一件好事。她本来还想劝沈容时常回回婆家,免得落人口实的,但见她这么开心,这是嫁人之后就不曾有过的,沈母又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算了,她高兴就好。
母女俩卖早餐卖得热闹,那边孟军从酒店里醒来也很热闹。他看着睡在自己旁边,一条腿还压在自己腿上的蒋丽妃,昨晚的一切都回笼了。
这感觉,怎么说呢?当然有睡到当初班上男同学心目中的女神班花的兴奋和男人的自豪感,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心虚,毕竟这是自己的老同学,可不是他平时出去招待客户,偶尔去声色场所遇到的那些不正经的女人。
昨晚精、虫上脑,没想这些,但冷静下来后,就得面临这些问题。孟军还没想好对策,放在他身上那条白得泛光的美腿忽地挪了下来,挪动间不小心擦过孟军的□□,孟军的第三条腿又抬头了。
蒋丽妃一双美目扫过他的下腹处,吃吃地笑了笑,捞起昨晚丢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裹,只盖住了关键部位,露出一片洁白无瑕的美背,光着脚就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哗水流声,孟军又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激情,心神荡漾,忍不住过去推开了浴室的门。
两人胡天胡地,闹到中午才退房。这个时候,孟军早没了忐忑,他带着蒋丽妃去一家非常出名的私房菜馆花了一个星期的工资,请蒋丽妃吃了一顿饭,两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但有的事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很容易刹不住车。突破了底线后,两人时不时地约会偷、情,蒋丽妃的丈夫耿长河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中层,职位薪水不低,工作自然也非常繁忙,996不说,还要时常出差。
他一出差,蒋丽妃就时常约孟军玩。而孟军,结了婚跟没结婚没差,以前沈容还没回娘家时都管不住他,就更别提现在了,没人管,他更加肆无忌惮。至于孟母,对于孟军时不时的夜不归宿,偶尔回来就带着一身浓郁的香水味,心里有数,但她觉得男女之事嘛,是女人吃亏,她儿子又不吃亏,她也懒得管。
时间就这样一下子滑到了八月,有一天,蒋丽妃告诉孟军,她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孟军都懵了,诧异地望着蒋丽妃:“我的?”
这是不认账啊,蒋丽妃生气地把检查单拍到了他手里:“我已经怀孕六周左右,算下来应该是6月底的时候怀上的,你还觉得跟你没关系?”
6月26号的时候,耿长河又去出差了,孟军跟蒋丽妃厮混了两天,如果不是因为6月28号他一个同事结婚,他得去喝喜酒,两人还要继续胡天胡地。
这么算下来,这孩子还真极有可能是他的。
孟军连忙哄蒋丽妃:“认,怎么不认,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吗?你有所不知,我跟我老婆,都结婚四年了,一直没孩子,这都快成为我妈的一块心病了,眼看我也是快到三十岁的人了,这孩子来得还真是及时。你说怎么办吧?你要愿意离婚嫁给我,那我回去二话不说就离婚。”
孟军这话说得信誓旦旦的,极其诚恳。取悦了蒋丽妃,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了孟军一眼:“谁要嫁给你啊?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不会影响彼此的家庭!”
蒋丽妃人长得漂亮,交际广泛,哪里都玩得开,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愁嫁,孟军的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可对她而言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可不想跟耿长河离婚,嫁给孟军。
旁的不说,耿长河能力就比孟军高了好几个台阶,说出去都有面子,提供给她的优渥生活也不是孟军能比拟的。孟军唯一能胜耿长河的就是脸蛋身材和那张口花花的嘴,可蒋丽妃也不傻,孟军是做销售的,嘴皮子都不行,怎么抓住客户?信谁都不能信他那张嘴!
孟军听她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很高兴,不用离婚,不用负责,有人给他白养儿子,能让他的儿子过上比他所能给予的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也不用离婚,家里有贤妻照顾父母,外面还有贴心玩得开的情人,还有比这更圆满的事吗?男人嘛,有几个没做过齐人之福的这种美梦?只是很多人只能想想,而他有幸实现,家里有贤良温柔的老婆,外面有火辣的情人,白玫瑰红玫瑰都凑齐了,简直是男人中的人生赢家。
不过嘴上他还是要表现出遗憾的:“真不要,这可是我的儿子,白白便宜你老公了!”
蒋丽妃这样精的女人一眼就识破了他那点小心思,也不戳破,嗤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哪敢啊,只要你说让我负责,我马上离婚娶你。”孟军赶紧去亲她,又一阵好哄,然后还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蒋丽妃买了一条项链,两人在外面吃了烛光晚餐,才依依惜别。
知道自己有了后,孟军心情大好,脸上的笑一直维持到回家。可一进家门,对上他妈那涨晚娘脸,他脸上的笑不自觉地消了下去,低声喊道:“妈……”
孟母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妈啊?隔三差五的不着家,你的工资呢?三个月没交工资了。”
以往,孟军每个月都会把一半的工资上交给孟母,他自己留一半零花开支。不过嘛,最近跟蒋丽妃经常约会开房,哪一样不要钱,他那点工资全折腾了进去。
孟军摸了摸鼻子:“最近有点事,花销有点大,下个月再给你!”
孟母一瞧他那心虚的样子,再结合他身上这一身的香水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哼,花到外面的女人身上了吧?这些小妖精可不傻,勾着男人,还不就是为了男人口袋里那两个钱。你这傻孩子,算了,赶紧去把沈容接回来的,你都28了,转眼就30岁了,看看跟你一样大的,好多孩子都满地跑了。就你,结婚还算早,结果却娶了个不下蛋的回来。”
算下来,现在距沈容上次流产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把她接回来,一是有人干家务活,二来嘛,也可以再次备孕了。
刚得知自己当了爸爸的孟军现在对孩子一点都不急,他喊道:“妈,这种事看缘分,急不得,过一阵子再说吧!”
孟母瞪了他一眼:“你不去叫沈容回来,我去!”
孟军想起自己上回吃的闭门羹,有点拿不准沈容的态度,劝道:“妈,算了,等过几天,我不是那么忙了,我去把她带回来,一定把她带回来。”
凉她这么久,估计也差不多了。而且蒋丽妃现在怀孕了,肯定不能经常出来陪他玩了,把沈容接回来也好。
“你上回也这么说。”孟母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快去洗澡,一身的的骚狐狸味,像什么样!”
孟军以为自己安抚住了她,哪知,第二天,孟母还真的请了半天假去找沈容。
等沈容母女卖完了早点,回去的时候就在楼下看到了一脸凶相的孟母。
沈母先天就势弱,瞅见她,马上殷勤地笑着打招呼:“亲家母,你来了,等久了吧,赶紧进来坐坐!”
孟母站在楼下不动,一脸的嫌弃:“坐什么坐,不用,阿容,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沈容把三轮车停进了一楼租的房子里,然后站了起来,将蒸笼拿下来,放在院子里的大盆中,抽满了水,挤了一把洗洁精,拿起抹布开始洗蒸笼,理都不理孟母。
孟母见她不搭理自己,来了气,上前几步,走到一楼门口的那个两丈见宽的空地上,想进去,等看到水管里流淌出来的水,她又嫌恶地停下了脚步,不悦地对沈容说:“跟你说话呢,你聋啦?”
沈容逮着橡胶手套,用力搓着蒸笼上的油污,头也没抬:“没看我正忙着吗?”
“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沈容,你是要反了天了,是吧?”孟母气愤地朝沈容吼道。
沈容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孟母:“长辈不慈,有什么颜面要求下辈?”
孟母没想到一向懦弱的沈容敢顶嘴,气得嘴都歪了:“你翅膀长硬了是吧?放着我们家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回娘家天天日晒雨淋,看看现在都晒成什么样子了,再不跟我回去,你以后想回来都没门!当初要不是孟军看上了你,非要娶你,你以为我们会同意你进门?”
沈容耐心地等她说完,然后指了指马路的方向:“说完了?说完了就请你别打扰我干活!”
孟家人对原主做的那些事,随便拧一桩出来,她都能把孟母喷得狗血淋头,但没必要。这是原主的娘家,沈母是个胆小,很在乎旁人目光的女人,她定然不希望被老邻居看到自己的女儿跟婆婆吵架,甚至明晃晃的闹离婚。
孟母见沈容还是这幅恶劣的态度,气得脸都绿了:“好,不回来是吧,回头我就让孟军休了你!”
还真当自己是封建社会,一言九鼎,随便一句话就能判儿媳妇“死刑”的婆婆了。沈容嗤笑:“行,你回去跟孟军说吧!”
估摸着,现在孟军那女同学已经怀孕了,就是不知道,孟军打没打算娶她,原主的记忆中,当时两人是当了五六年的地下情人。可如今的情况又不同了,她都跟孟军分居了三四个月,没了她这个阻碍,两人的感情应该是突飞猛进才对。而且自己这么不乖顺,既不能给孟军暖床,又不能给孟家人当免费的保姆,留着她没任何好处,本来就看不上她的孟母,肯定会唆使孟军跟她离婚。
正好,可以借孟母的态度来看看孟军的打算。如果,他打算要对那个女同学负责,那肯定会尽快跟她提出离婚,反之则不然。
在沈容这里受了一通气后,孟母回去,果然就将手提包砸在了沙发上,怒气冲冲地对孟军说:“离,一定得离。这就是你非要娶回来的女人,今天你妈去请她回来,她竟然还跟我拿乔,指着我的鼻子骂。”
接下来,孟母好一顿夸张地描述,把沈容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只知道顶撞婆婆的媳妇儿。
孟军知道他妈的话肯定有点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沈容的反应也是出乎他的预料。以前,不是他妈说什么就什么吗?最近这人的性格怎么变了这么多?
他按住孟母的肩:“妈,你先坐下消消气,回头我好好说她,让她到你面前来给你赔礼道歉!”
孟母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这时候你还向着那个女人?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是,妈,你高兴我成二婚男,离了婚,被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在背后议论吗?”孟军抓住了他妈爱面子这一点,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孟军的思想随了孟母,也比较传统,更何况沈容蛮漂亮的,现在也才二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他着实不想离婚。
果然,孟母一听这个就再也不提离婚的事,只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我究竟是倒了什么霉,遇到这么个儿媳妇,太不像话了,就……”
孟军安抚她:“妈,放心,我回头一定让她回来给你认错!”
话是这样说,孟军心里都很没底。
把他妈劝进屋之后,他拿起手机,给沈容打了个电话,但电话一直没人接,因为沈容要早起,养成了八点就睡觉的习惯,未免被打扰,每次睡觉,她都会将手机调成静音。
孟军还以为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心里来了气,恼怒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走了两圈,他忽地停了下来,想起上次沈容家那邻居说,沈容她们母女卖早餐,一个月能挣几万块的事。
卖早餐真的这么挣钱?莫非这就是沈容态度大变的原因?如果真这样,那只能说她目光短浅,不过卖点早餐而已,就算能赚几个钱,这样的小摊贩也是没地位的。
孟军嗤笑了一声,给沈容发了一条微信:你一直不回家,还想不想过了?
沈容半夜两点醒来,看到这条信息,回都没回,将手机放进兜里起床干活。她现在忙得很,可没时间跟孟军闲扯。就他这态度,分明是还没找好下家,所以才不急着跟她离婚呢!
做早点的时候,沈容跟沈母提起了她的打算:“妈,咱们这几个月也攒了一点钱,我打算开个包子铺,就在通往地铁站的临运路上。最近我留意了一下,那里刚好有个小卖部开不下去了,正好关门转让,咱们把这个小店盘下来,开门做生意吧!”
沈母偏保守,问道:“现在店面租金不便宜啊,那个铺子得多少钱啊?”
沈容笑道:“我问了一下,一年起租,年租金六万块。面积有三十多平米,我算过了,除了厨房,还可以摆四张小桌,租下来,咱们除了卖包子之类的,还可以在里面卖点粥和凉菜,然后在门口支个炉子,早上一样卖包子、蒸饺、烧麦、豆浆之类的。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等到冬天,天气太冷了,还经常下雨下雪,咱们没法出摊,而且很多人也不愿意在寒风中排队买早餐,生意肯定不如夏天。”
她说得都有道理。可沈母还是有些犹豫:“除了租金,还得装修,买厨具之类的吧,这可得花不少钱,万一亏了怎么办?”
沈容摊手:“大不了咱们这几个月就白干了呗,实在不行,又再回地铁站旁边卖早点就是。”
沈母虽然心疼钱,可想到这些钱都是女儿想办法赚来的,最近女儿比以前都有主意多了,索性便由了她:“你看着办吧,妈也不懂这些。”
其实沈容早就开始在办了。她已经委托了中介,帮忙办理食品安全许可证,此外还要抽一天给她和沈母办健康证,等这些证都下来了,再带着房屋租赁合同、身份证,去办工商营业执照,然后还要办消防批示、环境测试和排污许可证、税务登记等一系列证件。
光这一系列手续办下来,估计都得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她正好抽空把店租下来,简单地装修一下,买上厨具和桌椅板凳等,等一切弄完,小饭馆开业,天气也转冷了。
这些沈母都不懂,完全靠沈容一个人,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功夫关心孟军和蒋丽妃的进展。
孟军知道沈容每天要去卖包子,他也实在是怕了那些大妈大爷,不敢去地铁站,只敢到沈家楼下找沈容,结果还是扑了个空,沈母说是卖完包子就出去办事了。
孟军想起自己上次傻乎乎等了一晚上的事,就没了耐心,正好蒋丽妃在微信上向她抱怨,肚子不舒服,老是孕吐,他赶紧去安慰她。
两人又没碰上,这一拖夏天溜走了,秋风刮来,沈容的小饭馆都开了起来,孟军再也没来过。
沈容的这个小饭馆取名叫“容记”,主营早餐和各种粥、清淡的小菜。因为地方窄,包子等早点,她们母女俩还是在家里做好,然后骑着三轮车送到店里蒸熟再卖,这样可以节省出不少空间。
开了半个月,沈容家的早餐以味道好、干净卫生,赢得了附近不少老客户的喜欢,生意比沈母想的好多了,虽然因为房租、水电等成本,降低了利润,但好歹挣了钱,沈母放下心来。
沈容却又开始折腾别的了,她打算招两个人,一个负责帮忙准备早点,另一个在店里做服务员,这样就能把她给解放出来,沈母的工作也会轻松很多。
沈容一听说要找人,一个月又得去个好几千块,顿时不大赞同:“我来忙就行了,不用招人的,多浪费啊!”
沈容不依:“不行,以后饭馆白天也要开起来,咱们俩必须留一个人看店,这样晚上就不能不睡觉,所以必须得招人,然后我们俩轮流熬夜,一人一星期。”
这还只是暂时的,等店里的生意上了正规,沈容计划,做包子的事,全招人做,这样沈母和她都不用半夜就起来了。
沈母想了想说:“这个不用了,我起来做早点,你白天看店吧,你比较懂这些。”
沈容摇头:“不行,我最近白天有时候还有事要做。咱们必须得轮着来。”
算算时间,现在都十二月了,蒋丽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六个月了,这孩子已经成型,而且月份也大了,便是不想要也有很多顾虑,而且蒋丽妃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流掉,也不大可能。
现在也该她出手了!
沈容找了一个工作日的上午,卖完了早点,就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拿着打印出来的那叠照片,前往蒋丽妃老公耿长河的公司找他。
前台听说沈容找人,没有预约,便打了个内线通知耿长河。
过了一会儿,耿长河就下来了。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小平头,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三十来岁的模样,高高瘦瘦的,五官还算端正,但远远比不上孟军的俊朗和挺拔。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走路的速度非常快,身上带着那种都市精英的气质。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人。沈容搞不懂蒋丽妃的心思,放着好好的老公不要,干嘛非要去找孟军这种不着调的男人?脑子进水了吧?
不过男女双方同时出轨偷、情,说明这两人其实是一路货色,道德底线都很低。所以倒霉的只有原主和耿长河,两人什么坏事都没干,一个任劳任怨在家当保姆,把一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一个三天两头加班出差,挣钱供老婆买买买,花花花,结果却遭来背叛。
就算对家里的老婆/老公不满意,觉得两人三观不合,志趣不投,没法走下去了,那提出离婚,各自寻找新生活就是。这么偷偷摸摸背着对方在外面乱来,既想享受对方的好处,又不想给予对方最基本的尊重和忠诚,一个字,渣!
耿长河看着沈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难道是他的脸上有什么?
“请问这位女士,你找我有事吗?”耿长河站到沈容面前,轻声问道。对比他平凡的长相,他的声音可以说是天籁,几乎可以去当主持人了,非常具有磁性。
啧啧,还真是遗憾,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
沈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耿先生,我有点私事想找你谈谈,方便吗?斜对面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到那边坐坐!”
作为一个经常加班的工作狂,耿长河才没功夫浪费在陌生人身上。他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这位女士,十分钟后我有一个会要开,你有事情就在这里说!”
“耿先生,你真要我在这里说?”沈容挑眉。
耿长河点头:“你但讲无妨。”
他自觉并不认识沈容,又没欠下什么风流债,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沈容从包里拿出一张蒋丽妃亲昵挽着孟军胳膊,笑靥如花走到客房门口的照片,轻轻放到耿长河的手里,问道:“耿先生,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耿长河看到这张照片,脸瞬间就黑了,额头青筋暴跳,浑身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攥着那张照片的手指用力得直接照片上蒋丽妃的头像戳出了一洞。
他这一瞬间的反常表现,引得不远处的前台小姐都频频侧目,诧异地望着他们二人。那张照片究竟是什么啊,能让脾气还算好的耿总一瞬间变了脸!
深吸了好几口气,耿长河才压下暴怒的情绪,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紧盯着沈容:“你又是什么人?这关你什么事?”
“跟你一样,另外一个受害者。”沈容苦笑了一下,复又问道,“耿先生现在有时间了吗?”
耿长河听到这个答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请假,十分钟后的会议,他今天缺席。发生了这种事,他现在就是坐到会议室也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只会是这张照片。
耿长河打完了电话,收起手机,大步往外迈去,提醒沈容:“走吧!”
两人来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寻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耿长河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平复下自己暴怒的火气,然后将照片死死按在桌子上,指着孟军问:“你老公?”
沈容苦笑着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没错,他叫孟军,跟你老婆是高中同学。今年五月,我流产,跟孟军和他母亲发生了一些矛盾,就回了娘家住。开始孟军还来找了我两次,接下来他突然就不来找我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偶尔过来一次,刚坐下,没几分钟,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就挂断,然后寻了个借口就走了。我因而产生了怀疑,就请人调查了一下,发现自从今年六月的同学会后,孟军就跟你老婆好上了。”
说到这里,她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照片,除了同学聚会那天的,还有两人一起吃饭甜蜜互喂的照片。除此之后,最下面还有一张杀伤力极强的照片,上面是孟军扶着挺着圆溜溜肚子的蒋丽妃在医院抽血处排队,照片上的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前。
这下子,耿长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沈容相信,如果要是这会儿孟军站在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还蛮斯文的男人估计会提刀砍过去。
其实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沈容也很惊讶。这孟军和蒋丽妃也太明目张胆了,两人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孟军竟然大大方方地陪她去产检,若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肯定会产生怀疑。他们就不怕暴露吗?
半个月前她又找上那个私家侦探,让他再拍一组孟军和蒋丽妃见面的照片,以便能在耿长河这边圆过去,哪晓得竟然拍到了这么一条猛料。
耿长河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最后抄起桌上那杯白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心头的火气仍旧烧得极旺,完全无法平息下来。
他把照片拍到桌上,问沈容:“这个孩子是你丈夫的?”否则孟军为何会陪蒋丽妃去产检?
沈容知道答案,但她不能说,否则没法解释。这个事的证据只能耿长河自己去找,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最近半年,我回了娘家,一直跟孟军分居,也没法确定他哪天回家了,哪天没回家!况且,搞出人命的事,孟军便是天天回家,我也没法给你保证!”
“也是,大街小巷那么多的钟点房是拿来做什么的?”耿长河用力搅着咖啡,自嘲一线,接着重重地吐了口气,“你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想我做什么?”
沈容垂眸,露出一抹落寂的笑:“突然发现这个事,我脑子很乱,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商量,就想着,咱们好歹同是受害者,我想,你也不希望被瞒在鼓里,所以就冒昧地过来打扰你了。希望耿先生别介意,其实具体怎么做,我也没想好。”
又不是沈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耿长河脑子正常,当然不可能怪沈容。他颔首道:“多谢你提醒我,这事,我先搞清楚再说!”
单纯的寂寞出轨和跟人搞出了孩子,让他喜当爹,这完全是不同重量级的事,对一个男人的打击也不可同日而语。
沈容轻轻点头:“好,若是搞清楚了,还麻烦耿先生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不至于两眼摸黑,完全没有准备!”
这于耿长河而言,不过是抬抬手指发条信息或者打个电话的事,他很痛快地同意了,然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达成了初步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