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大人如此对待吾等弱女子,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不愧是能让朱熹挨了好几百年臭骂的台州名妓,不仅刚到狄道城就敢质疑满口胡言的陆游,如今到了这公堂之上居然还能对鱼寒语带嘲讽。
“弱女子?你要是在教坊之内,本官还真得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可你如今既然到了咱这狄道城内,就这身打扮没被当作刺客给直接剁了已经是运气不错!”鱼寒没有资格替朱熹打抱不平,也不会歧视对方的官妓身份,这小混蛋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收拾掉能够给自己带来一定威胁的朝廷钦差。
“吾等弱女子为防宵小觊觎,行此打扮有何不妥?”好歹也是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聚会场所,多少也知道一些官场上的龌蹉,况且这位疑似严蕊的女子据说可是顶住了朱熹长达数月的严刑拷打而没有做出任何妥协,此时当然也不会被鱼寒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给唬住。
“没啥不妥,可本朝有明文规定‘得以官妓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你不会认为本官连这都不知道吧?”虽说土贼办事可以不讲规矩,但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不畏强权的所女子,鱼寒也觉得甭管对方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都应该多少给点面子,不能一味地仗势欺人。
“大人熟知律法非吾等能及,然则……”按照大宋朝廷定下的规矩,官妓只能是提供酒宴上的娱乐服务,既不能外出陪玩更不能陪睡,但有些时候也是存在着某些例外,而这些例外又恰好可以让鱼寒的理由不堪一击。
“不错,才思敏捷!”如果确实有需要,记忆力还算凑合的鱼寒可以跟对方认真讨论好几天大宋律令,然后证明对方这种行为的错误,但很可惜这小混蛋现在没这心情,所以也只是很随意地提出建议道:“给你个机会,当堂填词一首,要能让旁边这位大叔满意,本官就不拿你吓唬唐大人!”
“鱼大人既是有了定计,吾等何须自取其辱?”或许这位疑似严蕊的弱女子确实有些才华,但想要她在短时间内做出一首让陆游满意的诗词显然不太可能,况且人家也知道所有的主动权都攥在鱼寒手里。
“如此说来,你是主动放弃这个机会了!那行吧,大刑侍候着!”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的审讯,因为鱼寒只是想要对方按照自己的要求行事,所以先揍一顿的效果会更好!
“这位小娘子莫怕,咱家非是心狠手辣之徒,不会对你使出那些能让倭岛忍者痛不欲生的狠招!”脸上挂着非常和蔼的笑容,或许宋代的朱熹不能用明代的拶指和夹棍拷问让严蕊屈服,但从后堂蹿出来的乌老太监相信自己从某个混蛋那里听来的所谓满清十大酷刑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住手!鱼寒小儿……”唐仲友或许并不知道忍者有多能忍,但他很清楚鱼寒这根本就不是在杀鸡儆猴,而是打算直接利用这些弱女子对自己展开致命一击,所以就算再害怕也还得赶紧抖出威风。
“住啥手啊?老乌别听他瞎嚷嚷,赶紧忙活你的事!”虽说乌老太监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准备那些足以让人看了就双腿打颤的刑具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鱼寒还是特别提醒了一下,在笑着对唐仲友道:“唐大人,您别发火,咱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
“为本官着想?”冷笑着,唐仲友现在特别后悔没有找国师借一队彪悍的大金国新军带进城,否则他哪还需要跟眼前这小混蛋废什么话?
“熙宁年间两浙路张靓、王庭志、潘良器等因阅兵赴妓乐筵席,侵夜皆黜责。并州刘涣与营妓游,黜通判磁州。太常寺王洙因坐赴进奏院赛神与女妓杂坐,黜知濠州。还有那市易司的宋乔年,因坐与倡女私,失官落拓二十年……”一大堆被明确载入史册的宋代案例,此时却被鱼寒拿出来用作证明自己的善意。
“大人救我,大人救我……”鱼寒还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细数当年之事,旁边除了严蕊之外的弱女子却已经被组装好的刑具给吓得花容失色,以至于都忍不住发出了求救声。
“鱼大人行此恶事,就不担心魏王安危?”唐仲友其实并不关心那些扮作侍卫的弱女子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他只是已经清楚地意识到鱼寒为达目的会不折手段。
“您老做事可真不地道,有这么个保命的底牌,咋不早点拿出来?”虽然是在笑意盈盈地对唐仲友做出谴责,鱼寒却没忘朝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乌老太监嚷道:“老乌发啥楞,接着忙活你的事,本官待会还得回后衙吃饭呢!”
“务观先生莫非也能眼睁睁看着魏王遭遇不测?”扔出了最后的保命符,却没能换来鱼寒的任何犹豫,唐仲友此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的陆游身上。
“这事还真就不用您老操心了,咱没这么傻,幼安兄率军镇守洮州可不止是为了给国师添堵!”其实鱼寒更想说魏王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又担心旁边的陆游会因此而有所不满,所以也只好稍微透出了一些或许可能存在的实情。
“鱼大人好算计,如此说来,本官进城之时已是满盘皆输?”虽说在入城之前就听说徒单克宁对鱼寒下令辛弃疾自缚手脚的真实意图产生怀疑,意外打探到内幕的唐仲友却很难在此时兴起邀功请赏的心思,毕竟就眼前这形势,他能不能活着离开狄道府衙都还成问题。
“陆某不是早就告诉过唐大人,鱼大人乃是天赋异禀能掐会算,想要识得尔等奸谋又何须大费周章?”陆游早就知道鱼寒摆出这副阵势是想要唬住唐仲友,以便能够在摆脱骂名的同时再给国师设下陷阱,此时当然也会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
“如此还行鱼大人明言,如何才肯放过我等?”事前进行的所有准备似乎都失去了存在价值,唐仲友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够顺利完成太子跟国师此前所交代的任务,而是开始寻思着要如何才能够全身而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