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买卖还真能做？”鱼寒不敢指望卖羽绒服就能改变这个时代民众们的生活方式，但既然边泓说了高额税收不会引起商户们的太大反感，当然就应该用来解决一部分的资金问题，哪怕这所谓的一部分真要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杯水车薪！

“依革之见，此事不仅能做，而且还应由府衙鼎力相助！”都说商鞅重农抑商，但这位酷吏当年也不过就是在忙着打击那些游走于列国之间能够危害国家利益的大财阀，而并没有真正抑制商业活动。

“哦？公孙大叔为何有此言论？”鱼寒没有因为商鞅的建议感到意外，只是觉得这种方式还有可供商榷的余地，毕竟由官府直接参与的商业活动很容易造成垄断，进而形成与民争利的尴尬局面。

“商人逐利，若无约束难免不知轻重，而如今之狄道又岂可替人做嫁？故依革之见，官府应于此时……”没有带着任何的偏见，只是根据人性推断出了最后可能出现的情形，并且再次强调了眼下所处的特殊时期。

按照商鞅的解释，既然现阶段推广任何新技术都只会让周边不太安生的邻居们从中获得更大利益，就应该对那些能够迅速增强别人实力并使得狄道受到威胁的新技术进行管控，而这件事当然只能是由官府来具体进行利弊衡量。

“您老这意思就是咱只拿那些个新奇且实用，却偏偏又没啥技术含量的普通民用品去糊弄人呗？”很快就准确领会到了商鞅的真实意图，鱼寒还不忘顺便调侃道：“要说这法子确实不错，可您老能这么快就琢磨出来，足见您做事也确实够缺德！”

“公孙先生所言甚是，且如此行事可破狄道如今之困局！”商鞅从来都懒得对鱼寒那种忘恩负义的调侃做出反应，但作为属下的边泓却是有些为上司的这种混蛋行为感到羞愧，也尝试着缓和一下可能出现的尴尬气氛。

“说说看！”对于属下们经常跟自己唱反调行为，鱼寒早已是见惯不怪，况且边泓如今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确实能让这小混蛋感到有些好奇。

“民品虽是廉价，然易于制作且所需甚广，若官府能鼓励商户逐利之心，则可趁机打通商路进而……”边泓当年能够被称作狄道城内的豪强，当然不可能只懂得横行霸道，必要的长远眼光也是家族能够得以发展壮大的保证。

鱼寒如今成天都得为了物资短缺的问题而犯愁，那是因为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期，百姓们不会对某种非日常必须品产生依赖，即使偶尔出现那么一两种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替代品，所以当危险出现之后，商户们也就懒得再大老远地前往狄道。

但如果狄道城内出现了大量新奇且能带来巨大利益的产品，情形就会发生根本改变，毕竟商户们可是非常清楚一步慢步步慢的道理，既然这些新产品在出现之初只能到狄道城进行采购，他们为了攫取更多利益就很可能铤而走险帮着鱼寒打破现有经济封锁。

而一旦商户们开始朝着狄道城进发，随之而来的好处可就不只是赚点小钱那么简单了，不仅是边泓等原狄道豪强奉命组建的那支如今赋闲在家的特殊后勤补给大军能够得到有效锻炼，甚至还可以借机扩大情报网。

“好个一箭三雕之谋！”非常悦耳的称赞声响起，当年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嫁给了鱼寒，秦可卿作为那个善于营私舞弊的小混蛋的夫人，当然也有资格在府衙内自由出入。

“可卿？你咋跑来了？”对于自家娘子的突然出现，鱼寒虽是有些意外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悦，此时更是腆着一张笑脸热情地招呼着。

“适才听得边家主所言似意犹未尽，可卿亦是略有所得，不知能否越俎代庖？”当年就曾跟着祖父走南闯北，如今也没被要求呆在家中相夫教子，事先已经得到商鞅通知的秦可卿也正在试图再次展示自己的才华。

“夫人兰心蕙质，边某自愧不如，当洗耳恭听！”要说边泓这话还真不是在恭维，毕竟府学里可是还有个暂时不能设立却一直在紧张筹备的新学科，而主事者正是秦可卿，曾经的狄道豪强跟如今因经济封锁而有些清闲的商户们只不过是在帮着进行查遗补漏。

“多谢边家主宽宏大量！”秦可卿不敢保证边泓是否也想到了另外的那一个好处，但抢了人家的风头怎么也得表示些许愧疚，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鱼寒感到有些没面子。“却不知边家主适才可是想说，寻常物品虽是新奇却极易仿制且宋金两国商户并不受狄道新规只约束，故可再创另一契机？”

秦可卿只是道出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宋代，任何新产品都可能因为被人看穿了关键所在而遭到大量仿制，如今狄道城虽然出台了新的法令来遏制这种现象，但受到鱼寒实力的限制，宋金两国商户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捣鼓出了个值钱的新玩意，却因为这个时代的传统而很容易就成为别人牟利的工具，这让人想起来也确实很是憋屈，但根据秦可卿的解释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机会。

没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就只能是想尽办法去适应，如果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窃据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之后迅速发家致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谓的新奇产品变成过时的破烂！

用利益来逼迫民众们继续进行新产品的研发，或者对现有产品的缺陷进行改良，虽然这个过程中很有可能出现某些残酷的结局，却能在最短时间内就形成让鱼寒非常渴望看到的那种新风气。

况且在竞争过程中的失败者也并非没有用处，因为他们的利益已经受到了最大伤害，而究其根本恰恰在于对手并不需要遵循他们所必须遵循的规则，这就难免使得他们产生很是不平衡的怨念，开始希望鱼寒能够继续争强实力以帮助他们营造出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

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而产生的纷争，但这种纷争却恰好能够让狄道府衙占到足够好处，只不过这种好处还真不太适合进行大范围的宣传，鱼寒等人也顶多就能偷着乐呵乐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