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再劳烦彭兄顺便帮忙捎个话，告诉从长安过来的那些个大小才女，咱等两天有事要她们帮忙。”按照当初的约定，当初因年老色衰而被有偿交换来的清倌人只是在府学内接受临时培训，鱼寒当然就可以不需要征求彭龟年的意见而给她们指定别的差使。

“你想作甚？”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彭龟年倒是不担心鱼寒因为如今有了些权势而养成了沾花惹草的坏毛病，却实在害怕这小混蛋会产生某种完全不应该有的荒唐想法。

“咱可是有家事的人，还能干嘛？”轻声嘀咕着，似乎有那么点委屈，鱼寒却很是缺德为了证明彭龟年的猜测非常正确而解释道：“如今祐川那些有小子等着娶亲的人家都能跑去给衙门找麻烦，咱能不防着那些家中有闺女待嫁的也依葫芦画瓢跟着闹事？”

都说民不患贫而患不公，如今娘子军的存在使得祐川城内有不少待嫁女子不需要考虑嫁妆问题，但还有为数更多的因不能享受军中优惠政策而依旧只能遵循时代传统，这就势必导致民众的心里产生些许怨言。

为了避免因出嫁待遇不同而逼得祐川百姓又跑到县衙去闹事，鱼寒尝试着给那些尚未从军的年轻女子准备一条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而换得特殊优惠政策的出路，这似乎也可以勉强被算作是在未雨绸缪。

“你这还真是准备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已经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担忧，偏偏彭龟年除了道出这么做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之外，还真就找不出其它办法来阻止眼前这小混蛋瞎胡闹。

要说两宋属于封建社会时期思想比较开放的朝代，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存在，两宋同样也有不能去触碰的道德底线，当然这个底线并不在于是否会卖主求荣或者卑躬屈膝地认贼作父。

如今因物质条件的限制，娘子军在短期内肯定不会进行大规模扩编，彭龟年自然也就能够根据鱼寒提出的要求而猜到这小混蛋琢磨出了个怎样的损招来给那些年轻女子准备好了怎样一条特殊的出路。

而在这个连小屁孩都敢用“女子无才便是德”来拒绝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的青睐，民间甚至已经开始在流行用裹小脚的方式来摧残束缚女子的年代，鱼寒想要让辖区内的女子通过学习来改变自身命运，就是在直接挑战道德底线。

本就已经是受到了宋金两国的联手打击，如果鱼寒敢在这个时候为了防止少部分祐川民众闹事而去挑战某些传统观念，彭龟年还真得担心自己将来怕是很难再找到个安静的地方研究那些纯属离经叛道却又惊世骇俗的新理论。

“咱哪有那能耐？有这想法还不是被逼无奈？”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鱼寒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激起彭龟年的同情心，让这位大才子顺便帮忙给琢磨出个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损招。

“你当初糊弄得吕师他们去关着门瞎琢磨，就是在为做这缺德事准备？”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小心眼，彭龟年没有被鱼寒给糊弄住，却突然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吕祖谦跟陆游作为当世大儒，对于民众的教育也是极为看重，但谁要敢在这两位面前提议招收大量女子入学，也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彭龟年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鱼寒是为了避免在做缺德事的时候遭到强力阻止，才糊弄着那几位去关上门做选择。

“小弟是这么缺德的人么？”虽说鱼寒当时确实是有这种想法，但更主要的还是在为了避免因吕祖谦等人对朝廷的忠诚而闹出点什么麻烦事，此时当然不会对彭龟年的指责做出肯定，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而询问道：“倒是彭兄您，咋没跟吕师他们一起去琢磨？”

“为兄要是去了，谁来帮你打理这府学？谁又能帮你出主意糊弄天下人？”对鱼寒装出来的这种后知后觉，彭龟年都懒得去戳穿，只是很随意地接过了话茬。

就因为当年在江陵城外的倒霉遭遇而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再加上授业恩师又被人给糊弄得不务正业，彭龟年虽说并不缺乏对朝廷的忠诚却也还有很多想法尚未得到及时纠正，只要鱼寒不明目张胆地对大宋发起进攻，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去留的问题。

“这么说来，彭兄您是有法子了？”要说耍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鱼寒自认还是能够凑合着应付不少的突发状况，但要想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挑战传统，那还真得依靠彭龟年这种满腹经纶的大才子。

“想要为兄帮忙出主意可以，但你得先回答一个问题！”在负责对长安过来的那些女子进行短期培训的过程中，彭龟年发现了她们在某些方面所具有的特殊天赋，也开始渐渐改变了之前的某些想法，所以此时也并不介意帮鱼寒出点什么馊主意。

“您有啥就说呗！小弟虽不保证都能说实话，但一定会有问必答！”在已经走上了歧途的彭龟年面前，鱼寒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无耻，也从不担心会把这位大才子给气得拂袖而去，因为他这里还有不少能让对方感兴趣的新理念。

“你小子还真够不要脸！”就知道这小混蛋肯定不会给自己留什么面子，彭龟年也只能是苦笑着回应道：“那你先说说，把这些女子给凑到一块，可是为了传授圣人之言？”

“学肯定是要学，但并非主要，毕竟她们又不能去考状元！”鱼寒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让那些女子接受传统范围内的教育，否则不仅派不上什么用场，而且还会立即招来天下人的谴责。

“若无入仕之可能，此事倒也并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彭龟年担心的就是鱼寒想要通过传统方式让那些女子掌握从政的能力，如今既然不需要考虑这种最为严重后果，他也能稍微松了口气提出建议道：“但若想成事，你还得对生员进行一番严格筛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