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川百姓出于自身的需求而跑到县衙门口耍起了无赖,没有选择暴力解决问题的鱼程远直接把事情通报给了狄道府衙,受到亲爹威胁的鱼寒当然不敢等闲视之,也就只能立即着手处理这个突然出现的麻烦。
百姓们一心向学,这要是让吕祖谦跟陆游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立即收拾行囊去教书育人,但很不凑巧的是那两位大儒如今正在忙着陪辛弃疾一起瞎琢磨,暂时恐怕抽不出这空闲,鱼寒也就只能找别人来进行商议。
“彭兄,您那府学里有多少合格弟子?”祐川百姓求学的热情应该得到鼓励,至于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诉求,那还真不是鱼寒说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毕竟要是没有足够的师资力量也确实没办下令府学进行扩招。
“你要干嘛?”刚被人直接从府学里给拧了过来,彭龟年本就因为被打断研究而有所不满,如今见这小混蛋居然盯上了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那些弟子,更是显得无比警惕。
“咱能干嘛?这不是听您前些天念叨着人手不够,才想要再招募些青壮来进行培养,也好……”没能得到需要的回答,鱼寒也只能尝试着说出自己的部分想法,以便能够让彭大才子适时地给出合理建议。
“别瞎胡闹!就那些个目不识丁的白身,塞到府学里能顶啥用?为兄成天还忙着呢,你可别找人来给咱添乱!”教化百姓是彭龟年曾经最大的梦想,如今虽说并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但随着他接触到了那些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知识,也就相应地提高了某些标准。
“瞧您这话说得,那谁不是从懵懂无知开始……”意识到了彭龟年这种想法的危险,很担心随着那些先进知识的不断扔出去,府学会被折腾成脱离了实际的空中楼阁,鱼寒也觉得必须立即予以纠正。
“你说的这些道理,为兄可是更为明白!”很是不屑地打断了鱼寒的说教,满腹经纶的彭龟年当然知道好高骛远的危害,也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做出了解释道:“不是为兄的不想教书育人,而是你这种解决问题的法子纯属自毁前程!”
“您这话是个啥意思?”在鱼寒看来,让百姓们更多地接受教育这完全应该是件大好事,所以也特别想不明白怎么就会成了彭龟年嘴里的荒唐行为。
“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最近农学院那边在忙活些什么吗?”想要完全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会很麻烦,彭龟年暂时也没这闲工夫,只能尝试着用事实来说明自己观念的正确。
“咱最近不是在忙着应付金军的袭扰,就是在担心朝廷的反应,哪有时间去搭理府学里的事情?”鱼寒从来都不敢忽略教育的重要作用,但就眼下这种环境来说,他确实不可能有过多精力去关注看似发展平稳的府学。
“他们上个月才琢磨明白了屈满仓那套沤肥增产的法子,如今正在尝试着配制新的方子以测试效果,你这时候给人家塞一群啥都不懂的弟子进去,那还不是让人家又从头再来过?”彭龟年很懂得按部就班的重要性,也非常担心骤然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会使得如今好不容易取得成效的研究出现停滞。
“那咱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否则你那边研究出来的东西再多,得不到大范围的推广又能有啥用?”鱼寒没有直接扔出已经掌握的那些超时代理论,就是因为担心无法凭借现有生产力条件而得到有效运用,如今当然不可能允许府学也出现同样的问题。
“那你也不能直接把人都扔我那里!”先进技术的研究和实际运用是相辅相存,但有时候也可能造成相互间的不利影响,彭龟年也是正在尝试着避免这种问题的出现。
“要不这样,你给咱挑一批教员出来,咱在另外设立个学院,专门负责消化你们的研究成果,你看咋样?”早就猜到了彭龟年不会允许有人去打乱现有的研究进程,鱼寒也装作无奈地提出了自己的所谓折中办法。
“这想法倒是不错,可人家也不傻,能被你给糊弄住?”同样都是在入学念书,一群人在从事着非常高层次的研究工作,另外一群却只能给人家打下手,这在彭龟年看来也容易引起某些矛盾的产生。
“能不能糊弄住,那是咱的事情!您就告诉小弟,能挑出多少教员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勤奋也并不一定就能弥补某些先天的缺陷,满肚子坏水的鱼寒当然有办法让民众们接受这种有点残酷的现实。
“顶多也就五十!”偌大的府学,近千生员,但到目前为止已经崭露头角的并不是太多,彭龟年可不希望因为鱼寒的荒唐想法就让那些天赋卓绝的奇才遭到荒废,能够咬牙道出这个数字就已经让他很是有些难受。
“那可不行,祐川城里可是有着上千青壮等着入学,您就给这么点教员……”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个师生比例也是非常合理,但鱼寒必须考虑到祐川那边正在形成的新风气会影响到他所掌控的整个地区,所以也需要留出足够的富余。
“你就别不知足了,就这点人手,为兄都还得磨破了嘴皮子才能帮你糊弄到!”在这年头,文士们可是非常注重脸面问题,虽说府学里不止是传授圣人之言,但有了这种传统观念的存在,想让谁接受自己不如别人的事实,在彭龟年看来都不是件容易事。
“那要不这样,您把府学里的那些个大师跟奇才都给张罗起来,让他们每个月抽空去给教导一下!毕竟他们琢磨出来了什么东西,那也得有些帮手不是?这样做也能让人家提早有个印象,说不定运气好点还能直接找到好苗子?”暂时还不会放弃府学这个掩人耳目的名头,但鱼寒也知道某些差异的存在也确实很容易造成不满,所以也是努力消弭着这种隐患。
“你这也不过就是个掩耳盗铃的法子,能不能管用,为兄也就只能试试!”对鱼寒的这个提议,彭龟年还真不敢打包票,毕竟他都能一眼看穿的拙劣伎俩在别人看来也说不定是同样的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