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奚的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激得曲解衡又是一噎,杜言奚究竟知不知道,大温在乎礼仪名声,她这样做,难免会被抓进监司局受一番皮肉之苦?她又不似杜白露那般身后又坚硬的靠山,可以替她遮去这番丑行……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承认这信是她自己写的,还有什么好处么?
终了,曲解衡还是疑惑而又无奈的摆手,冲着手下吩咐道,“桑恒,去百里府,把百里公子叫来。”
反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查清真相,比什么都重要啊。
杜楠竹此刻却慌了神,眼见着小厮得了吩咐便要往外百里府走去,他连忙跪地扯着曲解衡的下摆,恳切的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与七表妹并无私情可言。楠竹……楠竹也不知道为何就突然会赤裸的在七表妹的房中,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您还有表妹。刚刚是……是大表妹她对我使了脸色,我一时鬼迷心窍,见这眼前也与七表妹有了肌肤之亲,这才才开口玷污了表妹清白。是楠竹的错,是楠竹该死,求殿下饶楠竹一命。”
这件事情,杜楠竹可以说是知情,也可以说是不知情。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中,有真有假,假的自然就是污蔑杜言奚于他有奸情一事,而真的是他的确在收到一封书信后便昏迷了过去,之后再睁眼时,他便坐在了此处。
说话之时,杜楠竹偷偷地像杜白露望去。刚刚,他会顺着杜白露的话往下说,也是因为杜白露的手里还掌握了他的一个秘密,一个他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秘密。杜楠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今日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可是……小命跟秘密比起来,杜楠竹还是没出息的选择了秘密。
“大表妹,事到如今,您就认罪了吧,明明是因为你嫉妒七表妹才做出了此事,眼下就莫要污蔑表哥了,你也知道,二房就表哥一个独苗的……”
杜白露听了杜楠竹这番话,脸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确,杜家二房只有杜楠竹一根独苗,整个二房都指望着杜楠竹延续香火呢。那件事,无论伯父和伯母起初是多么的不赞同,可这个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啊。
杜白露在心间衡量了一番,知道眼下是失去了杜楠竹的帮助,何况她一闺阁小姐无故出现在此处已是让人怀疑,哪还有什么替自己辩解的理由啊。杜白露苦笑,只得和杜楠竹一起跪下来。
“太子殿下……白露……白露知错……”
再一次的,杜白露格外的愤恨怎么以前没有一次性把杜言奚弄死,也省得如今给自己埋下了那么多的祸患。
杜言奚见他们二人这般,嘴唇微勾。
曲解衡算是知晓刚刚杜言奚那般是刻意气的自己名正言顺的将百里诚之请来。虽然这心里有些不知味,曲解衡还是耐住耐心替杜言奚打起掩护般的说道,“好好好,你们二人,一个表哥,为自己的私欲陷害表妹,玷污其清白;一个亲姐姐,为陷害妹妹不惜使出这样的计谋,也是煞费苦心啊!”
曲解衡边说话边习惯性的拿余光去看杜言奚的表情,然而那个女子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对他侧目,反而慢悠悠的喝起刚斟的茶,细细观察茶叶在水中散开的模样。
曲解衡心中越发苦涩,而跪下的杜楠竹和杜白霜的哭哭啼啼的求饶声更令他烦不胜烦,“够了,你们二人可否能安静一点!”
“太子殿下,百里公子到了。”
曲解衡话音将落,下属便来报百里百里诚之已到,曲解衡挥挥手示意带进来,心中却在思考,怎么处罚杜楠竹和杜白露。
曲解衡酸溜溜的想着,眼神不住往杜言奚的身上瞥着。相当时他不过压在了杜言奚的身上,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那个女子就拿银针给他来了个半身不遂的姿势睡了一夜。怎么事情到了杜楠竹的身上,杜言奚表现的就这么无所谓了。
难道……是他长的太不讨喜了?
曲解衡的眼睛偷偷瞄向立在房屋里的镜子之上,镜中的男人朗朗而立,丰神俊秀,真正是一英俊儿郎。
哎……莫不成,不是杜言奚喜欢的那款?
“太子殿下,这么着急的把诚之叫来,可是发生了何事?”
百里诚之的发声,打断了胡思乱想的曲解衡。他无奈的甩甩头,刚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杜言奚是一株罂粟花,无声的散发着危险的香味,吸引着他的靠近,又在他离近之时冷漠的合上了花瓣。渐渐的,曲解衡发现,他被花香吸引,他好奇花瓣中包裹着的花芯,因着这份好奇,他离着杜言奚越来越近,有时候,竟会迷失了自己。
百里诚之依着曲解衡的吩咐,肩上背了一个医箱,看见眉头紧锁的曲解衡和他身边跪着低声啜泣的杜白露和一上身赤裸的男子,又看见端坐在众人中间品茶的杜言奚,微微骇然,却不动声色。
杜言奚却是对着百里诚之微微含笑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百里诚之突然被拉到此处,还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一回头,曲解衡却还是那副神游的模样,“殿下?殿下。”
“哦,诚之,对了我今日派人叫你来是想让你来看看这个房间是否有什么问题?”
曲解衡转过身,对百里诚之说道。曲解衡眼底的深沉使百里诚之不由得觉得,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不简单的事情,至于杜言奚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嗯,好像也没什么悬念可言。
“是殿下,诚之这件检查一番。”
待百里诚之走到床帏边时,突然就皱了皱眉头,停下来又细细观察了一番。百里诚之顿足,微捻起床幔的一角,在鼻尖闻了闻,上面残留的气味,恰好印证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