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李玉，你过来。”李一婉叫道。

李玉明白，上前检查叫做栗子的人的伤势，向李一婉点点头。

李一婉径直走到大喊大叫的汉子身旁，短剑一扔，“既然你不怕死，那你说吧。”

“想知道？做梦去吧你！你比刘栓好多少？”汉子向李一婉吐了口口水，“我呸。”

李一婉也不生气，笑道，“刚刚你口中的栗子晕过去之前跟我说了句话，你猜猜是什么？”

汉子不说话，一双浑圆的眼睛瞪着李一婉。

李一婉俯下身，微笑道，“他说，死了真好，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怕死了。”

汉子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张目欲眦，眼角隐约可见血丝。

望天许久，汉子垂下头来，“报应啊，真是报应。”

汉子勉强站起来，“记住了，你爷爷我叫石惊，哈哈哈，栗子，你黄泉路上不孤单！”石惊欲引颈自杀，李一婉弹开他的刀，冷声道，“懦夫。”

李玉运行功法，身体周边慢慢亮起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一个光茧笼罩着李玉和栗子，栗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当光茧逐渐消失，栗子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人，呼吸平稳，面容安详。

没过一会儿，栗子醒了，大叫，“我居然没死？你们都在！”

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向李玉，包括栗子，也包括李一婉。

石惊踉踉跄跄地走向李玉，激动道，“只听过冥府管事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没想到今天我老石居然看到了，苍天有眼啊！”石惊扑通一声跪在李玉面前，“我石惊，自今日起愿意追随管事大人，虽死而无憾。”

栗子也跪下来，“愿此生做牛做马，偿还欠下的血债！”

其余人纷纷跪下，或匍匐在地，“愿此生做牛做马，偿还欠下的血债！”

李玉看向李一婉，李一婉则是看向正慢慢挪向外围的刘栓。

随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刘栓的身上。

刹那间，刘栓汗如雨下，他不甘心，还想再挣扎一下，只是身体已经抖得不受控制，张开口全是牙齿触碰的声音。

“大人，刘栓两个月前来到我们这里，我们看他走投无路就收留了他，随后他先是引诱我们几人去和过往的路人交谈，然后他偷盗他们的财产和食物，事后分给我们，我们几人以为是他自己的食物，就接受了，谁知道，这个刘栓给我们的食物全是偷来的，事后他说要去告发我们，我们害怕，他就以此事为要挟，逼迫我们几人和他狼狈为奸。”栗子抬起头，指着刘栓，“我们一开始只是拿些食物，后来刘栓见色起意，就开始掳掠女子，到现在还有两名女子藏在刘栓的帐篷中，大人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刘栓瘫在地上，汗如雨下，他知道，他今天在劫难逃了。

想到刚刚李一婉对待栗子的手法，刘栓心中一凉，偷偷捡了别人丢下的刀，紧紧地握在手中。栗子还在控诉他的恶行，声色俱厉，他的汗流进了他的嘴里，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看不清，也听不见，嘴中满是汗水的苦涩之感。

最终，他还是颤颤巍巍地拿起刀，插入腹中。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天空真蓝，他在心中感慨着，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

不知为什么，这个笑让李一婉颇为心酸，她鬼使神差地拉着李玉，到了刘栓面前，让李玉治愈了刘栓。当李玉一身的光芒笼罩着李一婉的时候，李一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傻掉了，只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没有一丝后悔之意。

当李玉治好了所有的人，救出那两名被囚禁的姑娘，三人为这两位姑娘的何去何从犯起了愁。

若是让她俩跟着自己，那么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势必会拖慢三人的行程，而且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让栗子一行人将她们送去她们想去的地方，还不如直接让她二人呆在聚居地。而且，虽然这两名女子嘴上没说，但是看得出来，二人并不是很想走，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最后二人还是留了下来。

李一婉三人继续上路。

路上又遇到了第二个聚居地，由于之前刘栓一伙人给李一婉三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不是聚居地周围都是不确定深度的水坑，三人倒是宁愿绕着走。只是，这个聚居地之人倒对他们的到来有些好奇，大多数人瞅着他们身上的包裹不是羡慕嫉妒之意，更多的是好奇。

一名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五六岁的孩子跑到三人面前，拦住了三人的路，李一婉三人面色严肃起来。

“姐姐，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多的粮食？”等她奶声奶气地开口说话，李一婉才知道面前这个是个女孩。

“因为姐姐要带着粮食去找这位...”这个女孩该叫苟不且哥哥还是叔叔？李一婉胡思乱想了会儿，“这个人的家人，他家人需要，我们就带了。”

小女孩嘻嘻地笑了起来，“以前好多人路过我们这里，说他们很同情我们，只是他们的粮食都给前面的人了，没有了。”小女孩似是在嘲笑李一婉，“姐姐，你们是不是没有把粮食给他们，所以你们还剩这么多粮食？”

小女孩身上湿漉漉的，还有着大片大片的泥土糊在身上，只是，她的那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有天真，也有成熟。

“我们来之前打听好了，我们会路过三个这样的地方，所以将多余的粮食分成了三份，”李一婉从苟不且手中接过粮食，“这是给你们的，虽然不多，聊胜于无。”

小女孩接过袋子，甜甜道，“娘说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还小，没有什么能给姐姐的，”小女孩眼睛一转，瞥到了李一婉身边的李玉，“那甜甜就祝漂亮姐姐和这个漂亮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像甜甜和娘亲一样。”

“你叫甜甜吗？”李一婉也不顾小女孩脸上的污泥，轻轻地捏着小女孩的脸蛋，“真乖。”

小女孩又是甜甜一笑，随后抱着粮食袋子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进了一个帐篷。

李一婉想起了清婉，这个甜甜，和清婉一样，总是很懂事，让人省心还讨人喜欢。想到清婉喜欢那些亮晶晶的饰物，说不定甜甜也会喜欢，只是自己出门不爱戴这些，也没有什么东西适合送给甜甜，李一婉苦恼了。

她有些烦闷地拽着自己的衣裙来发泄自己的郁闷。

忽然，她想到了！

由于要淌水，李一婉临出门前特意买了身黑色的粗布衣裙换上，只有腰带，用的是自己从家里带的，是一条淡粉偏红的丝绸，一边绣着嫩黄色的迎春花，小巧秀气。

她欣喜地跑去甜甜之前进的那个帐篷，将腰带解下，在甜甜头上，系成一个蝴蝶结。迎春花在蝴蝶结的一边上，甜甜走动一下，蝴蝶结就会丝带飘飞，迎春花像是活了过来，随风招展。甜甜在水缸里看了看，高兴地跑去洗了把脸，这才跑回到李一婉和她娘的身边，问道，“娘，我好不好看？姐姐，我好看吗？”

李一婉满脸笑容，“甜甜真好看。”

甜甜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甜甜也像姐姐一样好看啦。”

李一婉注意到甜甜娘亲的眼睛已经和甜甜的脸一样红了，道，“甜甜出去玩吧，去让你的朋友们看看。”

甜甜欢快地跑出帐篷。

“姑娘一番心意，我们真是无以为报。”妇人说着就要给李一婉跪下。

李一婉慌忙阻止，“大娘不必客气，我家中也有一个小妹，和甜甜一样乖巧，我也是爱屋及乌。”

夫人握着李一婉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热泪盈眶，反复道，“姑娘，你是个好人，我好久没见甜甜这么开心了。”

李一婉本来为甜甜开心，然而此刻，心中却是抑郁起来，再也笑不起来。

李一婉和妇人出了帐篷，见甜甜正和几个小女孩一起玩闹，心中的抑郁稍微有所缓解，便向妇人告辞。

一个时辰后，李一婉三人遇到了第三个聚居地，李一婉匆匆路过，只留苟不且和李玉二人给了那个地方一小袋粮食，三人便继续前行。

苟不且和李玉都看出李一婉有心事，一路上也都沉默寡言。

傍晚，三人终于赶到了苟不且的村子。

苟不且兴奋不已，带领二人上山。

山路很不好走，这里凸一下，那里凹一下，时不时再来个大水坑和小水坑，让李一婉尤其不能忍的是树杈总是会刮到李一婉的衣服，李一婉一路走来算是被山路整的心服口服，乖乖地走在李玉后面，等李玉开路，这会儿李一婉不得不感慨武功好的人就是好，走哪哪方便，李一婉乐得乘凉。

爬山爬到腿抽筋，月亮却后来者居上，早早地跑到了山上方，这让李一婉羡慕不已。

李玉倒是有闲情逸致，还随手拔了两颗草给李一婉编了顶草帽。这让苟不且走的更快了，他也想他的婆娘了。

走了许久，终于远远地看到了灯火。

三人加速前进，总算是到了。

“苟子他娘，我回来了！”苟不且边大声喊着，边向帐篷里面走。

李一婉和李玉则是停下了脚步。

这里太安静了。只能感觉到几个人在帐篷里休息。此时，在苟不且地大声喊叫之下，已经醒了过来。他们的身影被灯光投放在帐篷上，显得格外诡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