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孔佑真没有听见,在这个近乎密闭的空间内,抽水泵的轰鸣声极响,盖过了古川的喃喃自语。
古川离开铜门,对孔佑真道:“借一下你的手电筒。”
孔佑真把白色的手电筒递给古川。
古川趟着水用手电筒的光芒扫射着墙壁,向铜门外的墙壁走去。
孔佑真看他离铜门越来越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带他来看铜门漏水,他却走到其他地方去,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那手电筒是这地下室里的唯一的光芒,离孔佑真和杨小静二人远了,杨小静只觉得黑暗中什么影子簇簇地动了起来,随着水声往她这边慢慢挨过来,这种未知的恐怖感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绳圈,一点点地收紧,让她紧张的无法呼吸。
“古川!你去哪了!”杨小静终于忍耐不住,叫出声来。
她看见那手电筒的光芒越离越远,这铜门附近好歹有那水泵的电源开关,一盏微弱的红灯在一闪烁着,可是离开铜门就是不知道有多深的甬道。
现在古川就拿着小白手电筒在深深的甬道里走着,只能看见约略的一点亮光。
孔佑真也叫道:“古川,别在往里面走了,那里面还没有开挖过,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孔佑真说这话却不是害怕,只是纯粹担心古川的安危。
杨小静挨到孔佑真身边,就像以前做节目时,到了灯光难以照亮的地方她就会倚在孔佑真身边一样。
孔佑真像个大姐姐般搂住了杨小静的肩膀。
这时古川的声音传来:“你们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
古川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兴奋。
孔佑真搂住杨小静的手一下子变紧了起来:“发现什么了?”
“等着先。”古川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这深长的甬道放大,仿佛隔了有千百米远。
这时墙上传出咯咯的敲壁声。
不一会儿,趟水声再度响起,古川趟着水回来。
此时抽水泵连着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地上虽有些水积起来,但是大部分的地方已经显出了灰黑的地面,还有些腐烂的朽木躺在里面。
“发现些东西,你有什么锄头之类的吗?”古川将手电筒垂直向下射着,光从地面上反弹回来,照亮了他们三人的下巴、眼窝,仿佛就是部恐怖电影的布局,再加上孔佑真那古典的造型,还有杨小静的一头长发,如果还有第四个人突然闯进来,估计还以为是三个墓穴中的孤魂出来晃荡。
杨小静抓住古川的手,让他把手电筒的灯光打到侧边的墙壁上,这才让三人的画风回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我这里有一个鸭嘴锄。”孔佑真随身掏出一个小巧的锄子递给古川,“需要我帮忙吗?”
古川接过鸭嘴锄,掂了掂,感觉份量轻了些,不过对付那墙壁刚好,“跟我来吧。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杨小静拉着孔佑真的手跟着古川往那甬道里走着。
这甬道是铜门边上的一面墙壁,不知有多深。
发现铜门后,专家们的所有精力都放到了铜门上,也没有人花太多的功夫去探寻甬道,只知道这条甬道是条死路,只是极长极深,所以暂时放到后面去开采。
“还好,这几天这里漫水,让墙质有些松动。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挖开。”古川一边走一边说道。
“墙上有洞吗?”孔佑真惊道。
虽然甬道内的情况没有仔细探过,但是之前来的几回,她记得清清楚楚,这里的墙壁都是用大块的青石砌成,砖石间还用了石灰浆细细地粘连起来,绝无可能有个破洞而她们没有发现。
杨小静则兴奋起来,说道:“我去上面把阿风叫下来。这一定是另外一个开口,我要把这个历史性的一幕记录下来。”
“算了,你一去一回的,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而且没我陪着,你敢一个人回去吗?”孔佑真一拉杨小静的手,让她快点跟上。
杨小静看了看身后那一段长长的探沟黑影,身上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也不敢再提了。
走出几百步后,孔佑真估计到了甬道的中央,古川在前面停下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打在墙壁上扫了几下,终于停在了约两人高的地方。
杨小静和孔佑真一起仰头看去,只见那墙面上的砖头竟显出了一个梯形的裂痕,整整齐齐地仿佛被人用刀割过似的。
孔佑真惊呼一声:“这——该死!我们怎么没看到这些呢!”
砖墙上出现烈痕,这么明显的线索都被放过,固然有一大半原因是那铜门的关系,可也不能不说是粗心了。
孔佑真还在自责,古川却说道:“这裂痕应该是这几天才出现的。你看,那裂痕里还有些水垢。”
古川将亮光打在裂痕上,一点点扫过。
孔佑真二人看得清楚,果然砖缝间不再是灰白的石灰浆,而是些绿绿的水草之类的藻类植物,仿佛是被绿色的画笔涂了一圈。
“可是你怎么上去呢?我们还是回去拿把梯子吧。”杨小静看着那约二人高的墙面,那道梯形的裂痕如果让她去够的话,估计要腾出个十米的距离,然后助跑跳起才能勉强够到。
古川的身高虽然高出她们一大截,除非让这两个女人弯下腰当椅子给古川踩着,才能够到。
古川笑了笑,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你们谁上来?”
孔佑真和杨小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身高明显是以孔佑真较高,而且孔佑真又是穿了牛仔裤的,比穿着飘飘裙子的杨小静行动方便。自然是孔佑真上了。
古川面对着墙面蹲了下来,两条腿与肩同宽,做个深蹲的样子,扭过头来,对孔佑真道:“好了,上来吧。”
孔佑真就像是回到了小学和男同学们玩骑大马游戏的时候,她可没有做过啦啦队的经验,对古川还是有些不放心,迟疑地问道:“你真的可以吗?我有些——”
孔佑真还是没好意思把自己的体重说出去。
古川这时已经回过头去对着墙壁,也没看到孔佑真那微微发红的脸庞,仿佛为了安孔佑真的心,笑道:“怕什么,我在乡下还扛过两三百斤的猪,你这点重量——”
啪!
孔佑真没好气地拍了古川肩膀一下,“说谁猪呢!”
古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墙上的光斑抖动了起来,却是帮古川他们拿着手电筒的杨小静吃吃地笑了起来。
孔佑真脱掉了鞋子,这里的甬道没有被水淹没,所以可以直接踩到地上,孔佑真的赤脚踏到古川的肩膀上,古川微微一沉,就蹲稳了。
脚下传来的那稳实的触感也让惴惴不安的孔佑真放心,她扶着墙壁,微微移动了一下重心,说道:“好了,你慢慢起来吧。”
古川真没觉得整个人都踩上来的孔佑真有多重,微一用力,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孔佑真则像是体验了一把人肉升降机,又像是小时候坐在爸爸肩头在商场里逛街一样,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已到了与那梯形裂痕水平的位置。
这一下对于她还是起的太快。
孔佑真不由地分出一只手去往下抓着,刚好抓到一缕缕柔软的毛发,她也没有多想,就像是扯着马鬃一样,维持着平衡。
“啊!——不要扯我头发啊!”身下的古川发出一声怪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孔佑真忙松了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
这时她离那梯形裂痕近了,才看清那些砖石的样子,果然与旁边的石头颜色略微有些区别,就像是后来才砌上的。
难道这里才是通过地宫大门的正道。
“那——接着。”杨小静从下面递上了鸭嘴锄。
孔佑真接了过来,她担心地向下问了一句:“你还坚持的住吗?”
“没问题,你只管挖吧。”
孔佑真的脚心传回来的稳定感一丝未变,古川就像一座大山立着,没有一丝的晃动,这也让孔佑真心安不少。
没想到他这副身子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到挺结实的嘛!
孔佑真的脑袋里胡乱地转着些念头。然后开始小心地一点点用鸭嘴锄扒开裂痕处的砖石。
锄了几十下,孔佑真的额头上也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吃力的活要是在平地上也倒罢了,这回换了站在一个人身上,移动不便,脚下又不好发力,又要顾忌扒下的碎石会砸到下面的古川,所以还是十分吃力的。
好不容易打开了一条手指大小的细缝,孔佑真伸进手指用力扳了扳,发现自己的力气还是不够,只能将鸭嘴锄的锄面伸进去,以之为杠杆撬了起来。
这一下效果明显,碎石如雨落下,蒙了古川一头,黑发顿时变白。
古川咳嗽了几声。
却听到孔佑真喜道:“撬开一块了。”
孔佑真用双肘支在墙面上,稳定住自己的身形,然后用双手一点点挪出那块砖石,那块青砖比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孔佑真在考古现场不知做过多少粗重活计,自认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女汉子,托在手里仍是觉得吃力。
她叫过孔佑真,微微弯下腰来,说道:“小静,你帮忙接一下。”
只是杨小静身材娇小,就是踮着脚尖也只能勉强够到那块大青砖。
以青砖的份量,若是孔佑真一松手,怕是要砸她个头破血流。
“不行。”孔佑真见杨小静的手只能沾到砖面就知道没办法,又缩了回去。
古川托了孔佑真这么久,也有些吃力,说道:“不能直接抛下来吗?”
“不行!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国家的文物,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怎么能抛掉呢?”
孔佑真把这块青砖当成宝贝似的,不肯直接扔到地上。
三人一时间僵持着。
终于还是杨小静想到了办法,“佑真,你把那块青砖竖过来,立在古川的头上,然后再让他用手把那块青砖拿下来递给我就行了。”“好主意。”孔佑真将砖面竖过来,就往古川的头上放下,好像是个临时放砖头的平台似的。
“喂!喂!喂!”古川抗议道,话还没说出口,头上一沉,,为了不让自己那多苦多难的头发受苦,古川忙用空出的左手把青砖拿了下来。
杨小静走过来,将青砖拿走,吃力地把它放到一边。
有了这样的流程,三人合作将那裂痕的砖石都拿了下来。
只是古川的头发被压得中间平了一道,像是被数百人踩过的草坪似的。
古川初时还觉得头皮吃痛,到了后来接了十几个沉甸甸的青砖后,也就麻木了。
此时上面梯形的裂痕露出一大半,但是里面并不是黑黝的空洞,却还是一道墙面,古川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但是杨小静和孔佑真却看得清楚。
二人不禁一阵失望,难道这墙面里里外外砌了好几层?
普通的地宫哪里会有这么严密的布置。
孔佑真将自己看到的清况跟古川说了。
古川也觉得有些疑惑,墙面这么厚,已经远远超过了贡库应有的规格,倒像是专为琉球阳王设的陵宫似的。
只是他不过是一个海岛异姓蕃王,又哪来的权力可以私造陵宫?
除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