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孔圣等人，乃是香火成圣，通过传道解惑，凝聚众生信仰于己身，当众生皆认为他是圣人，那他就成了圣人。

然而，这样的圣人，是无法走下圣坛的，即便身故，尸体也会被挂在上面，供后世之人膜拜瞻仰。

杨梵走的是另一条路。

他悟过天地，见过众生，最后看清了自己，然后……超凡入圣。

他不需要膜拜，也不需要瞻仰和怀念，他只是行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哪怕孤独到无人记得。

他可以因为悲悯众生，而耗费精力写出一本警示后人的《末法劫》。

他也可以淡漠心性，冷眼旁观数万人于一瞬间化为焦炭。

天地是什么，生命是什么，我是什么。

上一世，他思考了太多太多，有过许多答案，最终他又忘掉了那些答案。

“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己同天地，圣人抱一。”

他公布的“圣人抱一”口诀中，早已经包含了他所走过的道，见过的人，悟过的天，低眉的己。

这是一条人人可以入圣之路，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走到最后的路。

并不是说，将全世界所有的数学教材和题库摆在某个人的面前，这个人就必然能够成为数学领域的巨匠。

杨梵在某些方面其实十分大度，并不介意这个世界多几个同道中人。

霍阳和简心怡都久久不能平静，他们都没想到，真正让兆京府陈家陷入绝境的，竟是诅咒！

“公子，你之前说，祖师爷只是不想死……莫非是和天机反噬有关？”简心怡轻声问道。

说是祖师爷，实则是先祖，和李乾坤有关的任何事情，她都想了解，更何况是涉及到贪生这种事，她更加想弄清楚，之前当着陈庭风的面不好问，如今终于说出口。

而在路上这段时间，潜心思考之后，她得出了这样的揣测，想要从杨梵这里得到印证。

霍阳也不禁目光一凝，对于这件事，他也同样在意，只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杨梵缓声回答道：

“推演不是简单地算数加减，喝茶吃饭，每一次推演，就等于是窥探一次天机，必有业力临身反噬，损耗是推演者自身气运和寿元，这是天地间的得失平衡之理……”

“李乾坤在被围攻的时候，虽然已是强人间，然而他绝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强大，如果真如某些人所说，他从不死族肆虐之初就进行推演和狙杀，以他当时的修为和寿元，根本熬不到结束整场战争……”

“也许，当不死族危机解除之时，他所剩的寿元已经不多，所以才会早早地安排解散坤宗，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他不在了，坤宗这头无爪猛虎必定会遭遇群狼围攻，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先掌握主动，将坤宗化整为零。”

简心怡默默颔首，杨梵所说和她所想并没有相差太多，内心不由越发伤感。

霍阳震惊，没想到推演之术竟然这么凶险，同时也是为李乾坤的大义无私而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