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书院创办之初，八方来贺，拜师者众，声势蔚为壮观，然而仅仅过去百年，拜入书院的弟子纷纷退出，书院变得门可罗雀，草木幽深。

只因为，这位神皇创办的书院，不传修行法，教的是礼义廉耻忠孝悌信，忍耐克己百折不屈，与拜师者所求不符。

在无数人看来，哲学书院教的都是无用之物，光是修行便已是寸秒必争，你却教我们浪费大量时间思考人生？

就连那位神皇本人，也成为许多同境强者眼中的笑话，觉得他是个疯子，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步入神皇境，简直是对其他同境强者的羞辱。

有些出于杨梵的预料，当他再次见到那人时，那人却并没有因为书院门徒凋零以及各方诋毁而有任何沮丧，眼中依旧充满斗志和激情，其言语中仍是信心满满。

“既然有三人愿意留下，那便说明这世上还是有人认同我的理念，吾道不孤，只要精神流传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照耀整个神界。”

然而，事实是，没等那仅有的三枚种子发芽，他和他一手创办的书院，便被一尊认为他这种理念有点危险的神帝强者随手碾碎了，没有在神界的浩瀚时光长河中掀起更多的浪花。

那一天，杨梵在书院的废墟上站了许久，摔碎了上百坛好酒。

真要说起来，他和那油腻中年男子并没有见过几面，君子之交淡若水。

随后，他做了一件梵老魔之名彻底震撼神界各大势力的事情，以极其凶残的手段，虐杀了死在他手上的第一尊神帝强者。

“早就说过，没搞头的啊……”

从久远记忆中回神过来的杨梵，心中轻轻叹息。

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尤其是一件大事，往往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能说那个男人的理念不对，然而在他看来，凡事皆有其发展规律，超前的东西出现得太早，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

听完杨梵这番话，在场众人皆是静默。

寂静中，唐安雅伸手牵住沈碧茹，柔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出你的弟弟的，对吧，师尊？”她最后看向杨梵。

杨梵哑然一笑，道：“不会等太久的。”

唐安雅平时看上去有些高冷，然而接触久了便会知道，她其实心地善良，是典型的外冷内热。

白小鱼和简心怡也都上前，和沈碧茹攀谈起来，已是对她不再有什么排斥。

相比骨子里透着傲气的姬月，小家碧玉模样的沈碧茹更让她们容易接受。

感受着唐安雅等人身上的真诚，沈碧茹很快红了眼眶，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从他人身上感受到不带私心的温暖。

“师尊，你真的打算攻圣地吗？”片刻后，唐安雅正色问道。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聚焦在杨梵身上。

“就在最近吧。”

杨梵半眯着眼深吸一口烟，悠然说道。

众人虽然早就从季晴告知了唐安雅等人南琴之死的前因后果，知道以杨梵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听到杨梵的回答，仍是忍不住齐齐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