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见状心知不好,温如言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赶紧道:姐姐你撑着些,皇上就快来了。
温如言看着她,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皇上
瓜尔佳氏含泪点头,是啊,你与皇上相伴多年,难道不想见皇上最后一面吗
温如言疲惫地摇一摇头,我与皇上并没有太多的情份,以前好歹还有一个涵烟,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再说涵烟的远嫁虽有温如倾挑拨在其中,可终归也是他下的决定,所以这一面无谓见与不见。
看到温如言渐渐闭眼,凌若骇然心慌,用力摇着温如言的身子道:不要,姐姐不要闭眼,不要啊
没有用,任凭她怎么呼唤都不能阻止温如言闭上眼睛,就像她不能阻止温如言的手垂下来一样
不要啊凌若不住地摇头,想要将温如言的手放上去,想要掰开她的眼,可是没有用,温如言走了,那个虽无血缘却不离不弃陪了她二十余载的温如言走了,哪怕她倾尽所有,哪怕她甘愿以性命相换,都唤不回了
妹妹,不要这样,姐姐已经走了瓜尔佳氏流泪将凌若从温如言床边拉开,不让她再做那些徒劳的事。
凌若骤然甩开她的手,捂着耳朵尖锐地叫道:没有,姐姐不会走的,她答应过每一年的除夕都会陪我过,她不会食言的
瓜尔佳氏泪落得更凶了,手却再一次拉住凌若,强迫她露出耳朵,若儿,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难过,可是姐姐是真的走了,你这样,是否想让她连走也走得不安心
姐姐没有,没有啊说到后面一句,凌若已是蹲下身失声恸哭起来,咸涩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入嘴中。
若儿瓜尔佳氏低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凌若,悲伤万分,她从来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却没有想到散得这样快这样突然,连一个心理准备也没有。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凌若来说,都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正当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胤禛带着风奔进来,尚未站定便大声问道:惠妃,惠妃怎么样了
瓜尔佳氏强忍悲痛朝他屈一屈膝,哽咽道:请皇上节哀
惠妃她胤禛不敢置信地看着瓜尔佳氏,他一听说温如言出事,便推却手里所有的事一步不歇的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与温如言虽说不上有太多的情份,可毕竟一起二十几年,且因为涵烟之事,他对其一直心有内疚。
回皇上的话,惠妃姐姐已经薨了说出这句话,瓜尔佳氏心如刀绞,至于蹲在地上的凌若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惠妃。胤禛喃喃念了一句,茫然走到床榻边,温如言躺在那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胤禛突然记起以前在王府时,有一回他心血来潮去看温如言,到她房中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抱着三岁的涵烟在摇椅上睡着了,一大一小两张静好的容颜令他驻足良久,至今仍清晰留在脑海中。
而今涵烟生死不明,温如言也走了,那两张静好的容颜他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啊
胤禛缓缓坐下,抬手缓缓抚过温如言冰冷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于泛红的眼眶中,他轻声道:如言,朕知道你一直在怪朕,怪朕让涵烟远嫁,弄得现在生死不明,所以你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朕见,可朕也是被bi无奈,若涵烟不嫁,大清便要腹背受敌,无数百姓会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如言,朕不是不在意涵烟,只是朕是皇帝,朕不可以这么自私的,所以哪怕再不愿再难过,朕也只能下旨让涵烟远嫁。
说到最后,泪蓦然而落,滴在温如言没有生气的脸颊上,然后慢慢滑落
如言,此生朕亏欠你们母子的,希望下辈子可以有机会偿还。说到此处,胤禛痛苦地转过头对苏培盛道:传朕旨意,追封惠妃为惠贤贵妃,以贵妃礼下葬
待苏培盛下去传旨后,胤禛抚一抚脸,走到痛哭难止的凌若身前,蹲下身道:若儿,惠贤贵妃已经走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子。
凌若抬起泪意朦胧的双眼,抓着胤禛的衣服大声道:皇上,姐姐走了,姐姐走了啊
朕知道见她情绪激动,胤禛忙安慰道:朕相信惠贤贵妃九泉之下,不会愿意见到你这么伤心的样子,你若想惠贤贵妃走得安心,就不要再哭了,而且朕也有事与你商量。
瓜尔佳氏闻言亦道:是啊,妹妹莫哭了,看着你哭的样子,我也哭得停不下来。
在两人的劝说下,凌若终于慢慢止了泪,临了道:皇上,您刚才说有事与臣妾商量
是。胤禛沉沉叹了口气道:惠贤贵妃只得涵烟一个女儿,如今涵烟不在,治丧之时便没有子女守孝。朕知道你与惠贤贵妃一向交好,是否让弘历为惠贤贵妃守孝
凌若想也不想便道:这是应该的,皇上为姐姐想得如此周到,臣妾代姐姐谢过皇上。
胤禛摆摆手正要说话,苏培盛忽地走了进来,一脸为难地道:皇上,奴才刚才去传皇上旨意,皇后娘娘听到后,说暂时不宜追封惠贤贵妃。
胤禛大为皱眉,追问道:皇后可有说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苏培盛答话,那拉氏已经走了进来,双目通红地行了个礼道:这话还是让臣妾来回答皇上吧。稍事停歇后她道:适才谦贵人放在御膳房的炖盅被发现是中空的,里面夹了许多红参,正是这些红参使得谦贵人一直身子燥热。在问了御膳房的管事安禄后,他说这只炖盅是惠妃的宫人给海棠的。臣妾与熹妃等人正想来找惠妃问个清楚时,便出了这样的事,所以臣妾以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暂时不宜追封惠妃。
凌若激动地道: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