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弘昼离去后,弘历眸中露出一抹悲色,四喜轻声道:皇上,为何不将事情告诉和亲王难道您怀疑和亲王他
老五或许会有一些旁的心思,但他对朕是绝对的忠心,朕怎么会怀疑他呢,只是弘历望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涩然道: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担心的人罢了,倒不如让他专心处理弘晌的事,半个月朕应该能熬到那时候。
四喜闻言,急忙道:皇上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您福泽深厚,一定可以熬过这一劫,一定会没事的。说到后面,他已是声音涩哑,小五更是在一旁悄悄抹泪。
朕也希望没事,但是弘历靠着椅背,心有余悸地道:那药实在太可怕,朕他静默片刻,轻声道:不妨告诉你们,即便是在清醒的时候,朕也不止一次想过死,只要死了,便可以摆脱那种可怕的痛苦。
四喜大惊失色,急急摆手道:皇上万万不可这么想,您若是有什么事,太后皇后还有几位阿哥要怎么办还有天下万民,还有他拼命想着能够让弘历眷恋不舍的东西,然情急之事,脑子一团乱,哪里能想得出,情急道:还有奴才和小五。
弘历咳嗽一声,有些好笑地垂目道: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奴才们四喜哪知道自己与小五会怎样,只是努力地想让弘历有活下去的动力而已,努力想了一会儿,他道:奴才与小五一直都在皇上身边侍候,若是皇上龙归大海,太后一定会让奴才们陪葬的,奴才们不想死
小五急忙附声道:是啊,皇上,奴才们还没活够,且也舍不下家人,求您别让奴才们死
弘历失笑之余,道:倒是看不出你们两个还挺贪生怕死的,要不要朕先下一道圣旨,以免太后下旨命你们陪葬
奴才不是怕死,是四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话来,只能实言道:奴才只是不想皇上放弃,奴才知道那药瘾难受,但只要坚持下去,一定可以熬过
小五亦跪下道:皇上已经熬了那么多天,后面的,应该很快就熬过去了。
很快弘历长叹道:这几天,一天比一天难受,最让人害怕的是,看不到尽头,不知到底何时才能摆脱这种痛苦。不等四喜言语,他又道:不过正如你们所说,朕还有许许多多舍不下的人,朕会尽力坚持下去。
听得这话,四喜松了一口气,旋即轻声提醒道:皇上,今儿个已经是最后一日了,若是密探那边顺利的话,今日就会将高斌押解进京。
弘历颔首不语,待得黄昏时分,乔雁儿来到养心殿,朝弘历屈一屈膝,轻笑道:七日时间已过,不知皇上想好了吗她不知弘历暗自戒药一事,以为仍在掌控之中,故底气十足。
弘历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叶赫那拉氏确是朕下旨所杀,你家人也是朕下旨所诛,但他们相互勾结,借天灾之事兴风作浪,险些酿成大祸;除此之外,叶赫那拉氏更是害死九阿哥,他们是罪有应得,朕并未错杀
闭嘴乔雁儿激动地大叫,用力喘了几口气后,一脸讽刺地道:好一句并未错杀,且不说你所谓的兴风作浪,谋害九阿哥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长姐也侍候了你那么多年,还为你生下子嗣,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还有,祖母那么多年来一直参禅礼佛,不问是非;额娘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而我一直在乡下养病,对于这些事毫不知情,难道我们也罪有应得吗
弘历沉默片刻,道:害死你们的是叶赫那拉氏与叙明,你要怪,该去怪他们。
乔雁儿冷笑道:说得真是好听,我长姐害了人就罪该万死,那皇后呢你明知道她害魏答应,却蓄意包庇,让周全当那个替死鬼;这公平吗不等弘历言语,她已是摇头道: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既然你不肯给予公平,我就自己来取
你太过偏执了。面对弘历的言语,乔雁儿嗤笑道: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是算着时间过来的,这会儿距离弘历药瘾发作,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难受了;只要弘历不想再一次体会那种身在地狱的感觉,就一定会答应杀了瑕月母子,以换取解药。
事实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解药,高斌在信中写得很清楚,这种药一经服用,就必须终身服用,至死方休。想到待会儿,弘历杀了瑕月母子,却得知自己无药可解,只能在痛苦中死去的表情时,她就高兴的想要笑出来;等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终于可以报仇了,真是痛快的很。
这般想着,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她清楚,弘历一旦知晓没有解药,必会发狂,用尽所有手段折磨自己,她虽不惧死,却也不想平白受皮肉之苦,所以早早藏了匕首在身上,以便自尽。
在乔雁儿自信满满的目光中,弘历撑着有些发颤的身子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朕――拒绝
乔雁儿笑容一僵,旋即放肆地笑了起来,直至小五看不过眼,喝斥了一句,方才渐渐止了笑声,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讽刺道: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你拒绝弘历,你忘了那一日你是如何求我给你药的吗若不是我仁慈,给了你七天的药,你这七天就会生活在地狱里,受折折磨。
你说的没错,这七天,朕一直活在地狱里。弘历的话令乔雁儿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轮到弘历发笑,充斥在笑声中的讽刺令乔雁儿极是不快,到后面,更是冲口吼道:不许笑,听到没有,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