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子哽咽道:主子身子已经凉了,她
闭嘴瑕月一声厉喝,刚刚还平静的面目此刻变得狰狞可怖,死死盯了小孟子道:本宫让你去请太医,快去
小孟子不知所措地望向弘历,后者望了一眼情绪近乎失控的瑕月,不忍心刺激她,叹然道:依皇后的话,去请所有太医过来。
小孟子应了一声,躬身离去,在他走后不久,叶赫那拉氏以及陈氏等人也相继到了,站在一旁低泣,至于这哭泣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殿外有脚步声响起,正是方太医他们到了,小孟子依着弘历的话,将所有在太医院的太医皆给请了过来,足有七人。
瑕月退开一步,身子微微发抖地道:你们立刻为仪贵妃诊治,哪一个能治得好仪贵妃,官晋一级,赏金千两
方太医等人面面相觑,只看黄氏身上那半盖的白布,他们就知道后者已经没有了生机,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法肉白骨,活死人。
周明华就是之前小孟子请来为黄氏诊脉的太医,所以他对黄氏的情况最为清楚,拱手道:启禀娘娘,仪贵妃已经断了生机,无法话未说完,瑕月已是喝斥道:胡说本宫刚才碰触仪贵妃时,她身子明明还是暖的,怎么会没有生机,医治病人,最忌讳不经诊治便妄下定论,难道这样浅显的道理还要本宫教你吗
周明华待要言语,方太医已是悄悄拉住了他,示意他莫要在这个时候触怒瑕月,随即朝瑕月道:娘娘息怒,微臣这就为仪贵妃诊治。
方太医上前一步,伸手搭在黄氏腕上,正如他所知,黄氏身体冰凉,腕间犹如冷硬的山石,没有丝毫动静;在他之后,余下几位太医也各自上前诊脉,结果与方太医相同。
如何,是不是还有救面对瑕月期盼的目光,方太医涩声道:回娘娘的话,仪贵妃生机已断,微臣等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本宫不相信瑕月用力摇头,一把握住黄氏的双手,急切地道:你们自己摸摸,明明还有体温,还是暖的,怎么会救不了
方太医等人一起跪下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弘历忍着眸中的酸意,扶了瑕月的肩膀道:仪贵妃已经去了,你未等他说完,瑕月已是直起身,紧紧攥了弘历的袖子道:皇上,这些都是庸医,救不了仪贵妃,您下旨广招天下名医,一定有人可以救得了仪贵妃
瑕月弘历凝视着她的双眸,哑声道:仪贵妃去了,不论你接不接受,她都已经去了,谁都救不了她
叶赫那拉氏抹着泪上前道:臣妾知道娘娘与仪贵妃感情甚好,但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娘娘节哀,莫要太过伤心;仪贵妃在天有灵,相信也不愿看到娘娘伤心难过。
这个时候,急促的奔跑声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永珹出现在殿门口,他怔怔地望着覆着白布躺在床榻上的黄氏。
他不是三四岁的孩童,已经清楚明白那张白布的含义,可是这一刻他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样就可以假装额娘只是睡着,而不是死去
额娘随着这声悲鸣,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床榻前,紧紧抱着黄氏恸声大哭,额娘明明说过要看着儿臣开牙建府,成家立室,怎么说话不算话,怎么可以扔下儿臣不管您起来啊,睁开眼看看儿臣,求求您,求求您
永珹甫一出生,就是由黄氏养在身边,十二年的相处,令她们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永珹怕热,每到夏日里,黄氏就会坐在床边亲自为永珹打扇,直至他睡沉了方才离去。永珹病了,她就亲自煎药,并且衣不解带的守在其床边,病一日就守一日,病十日就守十日;有一次永珹反复高烧,足足过了半个余月才算痊愈,黄氏就寸步不离地守了他半个余月,之后她自己大病一场,瘦了许多。
永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黄氏会那么狠心地离自己而去;这样的生离死别,令他无法接受。
皇阿玛永珹哭着朝弘历磕头,悲泣道:您救救额娘,求求您,不管她有什么错,都由儿臣一力承担,只求您让太医救她
望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永珹,弘历满心酸楚,他何尝愿意看到黄氏死,可是他无能为力,一如当年失去永琏长乐,就算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依旧只是个凡人
弘历蹲下身,悲声道:永珹,你额娘已经走了,谁都救不了她,皇阿玛也不能。
主子齐宽的急呼声,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弘历,抬眼望去,只见瑕月双目紧闭软软倒在齐宽怀中。
弘历连忙一个箭步过去抱起瑕月,骇声道:太医,快救皇后
宋子华最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为瑕月诊脉,待得收回手后,他急切地道:皇后娘娘脉象虚弱,有滑胎之兆,微臣要立刻为娘娘施针固胎,晚了怕是来不及
去暖阁。扔下这句话,弘历抱着瑕月,快步来到暖阁,宋子华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自随身医箱中取出银针,待得瑕月被平放在榻上后,便立刻为其施针,一刻也不敢耽搁。
待得收起银针后,他再次为瑕月诊脉,随即让齐宽取来纸笔写下一张方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娘娘醒了之后,立即服用,之后每隔四个时辰服用一次,切勿忘记。
待齐宽下去后,弘历紧张地问道:皇后是否无事了
回皇上的话,如今只是暂时无恙,若娘娘醒来之后,仍是如此激动,只怕药石无效。说着,他觑了弘历一眼,进言道:还请皇上多加安慰娘娘,请她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弘历忧心忡忡地望了昏迷不醒的瑕月一眼,沉声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