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未等刘奇回过神来,脸上已是挨了两掌,火辣辣的疼,待得齐宽退回来后,瑕月漠然道:若再让本宫从你嘴里听到谎言,可就不是掌嘴那么轻的了。在刘奇惊慌的目光中,她再次道:昨夜小元子来见你,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刘奇眸中掠过浓重的慌意,他想要否认,又怕挨打,干脆闭了嘴不说话,瑕月冷然一笑,缓步走到他面前,刘奇,本宫知道,你入宫是为了换取银子给弟弟治病,可现如今,你正在将你弟弟还有父亲往悬崖上逼,只要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而你就是害死一家的凶手,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刘奇紧紧攥着双手,颤声道: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瑕月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冷声道:本宫一定会查清令嫔落胎一事的真相,区别只在于,是你告诉本宫,还是本宫自己查出来,若是后者,刘奇,不止你要死,你们全家都会因为谋害皇妃,欺君罔上,而被判死刑,这是你想要的吗
刘奇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自这个时候,郑九匆匆奔了进来,神色慌张地道:主子,大事不好,重华宫出事了。
瑕月脸色一变,当即道:出什么事了
仪贵妃仪贵妃她郑九吞吐着不敢说下去的模样令瑕月心中一沉,强定了心神催促道:快说,究竟什么事
郑九咬一咬牙,低头道:重华宫的宫人发现仪贵妃她她悬梁自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变色,尤其是瑕月,脸颊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被抽空,变得比纸还要苍白,死死盯着郑九,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郑九悲鸣一声,跪下道:请主子节哀
瑕月厉喝道:本宫让你再说一遍,你没听到吗说
齐宽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扶住浑身都在轻颤的瑕月,低声劝道:主子当心身子,您现在动气不得。
瑕月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味盯着郑九,咬牙道:说
郑九无奈地道:回主子的话,仪贵妃她悬梁自尽了
瑕月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无力地往后仰去,耳边响起齐宽等人的惊呼声,一直到郑九再次说话之前,她都在安慰自己,是她一时听错了,黄氏怎么可能会悬梁自尽,可是郑九的话,却无情地打碎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齐宽一边扶着瑕月在椅中坐下,一边脸色难看地望着郑九道:这件事,当真吗
郑九苦着脸道:若不是千真万确的消息,我怎敢来禀告主子,这会儿皇上与颖贵妃他们应该都已经去了重华宫。
可是没理由啊,仪贵妃怎么会自尽呢齐宽话音未落,刚刚才坐下不久的瑕月便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紧紧咬着牙道:备肩舆,本宫要去重华宫。
主子,您刚才险些晕了过去,还是未等齐宽说完,瑕月已是怒喝道:立刻去备
面对她近乎崩溃的疾言厉色,齐宽不敢再言,当即下去准备了肩舆,疾步往重华宫赶。还未靠近重华宫,便隐隐听得哭声,待得近了,这哭声越发明显,透着无尽的悲痛忧伤,绝望。
这样的哭声,犹如重拳不断击打在瑕月的胸口,令她脸色越发的难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弘历已是在重华宫中,他心中亦是难过得紧,虽说黄氏犯了错,他却从未想过要她死,可偏偏她自己想不开,竟是悬梁自尽。
弘历瞧见瑕月进来,连忙拦住她道:皇后不要进去。
瑕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极其缓慢地道:臣妾要去见仪贵妃
弘历忍着心中的难过道:仪贵妃已经去了,你如今有着身子,不宜去见,听朕的话,先行回去说着,他道:齐宽,立刻扶皇后回宫。
滚开瑕月用力甩开齐宽的手,面色狰狞地盯了弘历道:臣妾要见仪贵妃,一定要见她
皇后弘历刚说了两个字,瑕月已是跪下道:若皇上不让臣妾见,臣妾便在此处长跪不起
这世间,若说有什么人能让弘历无奈,必是瑕月无疑,他长叹一声,扶起瑕月道:好吧,朕陪你一道进去。
胡氏与夏晴正在内殿痛声哭泣,看到瑕月进来,欲要言语,然临到嘴边,却皆化成了无尽的哭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夜之间,黄氏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实在令她们无法接受。
瑕月麻木地往床榻走去,那里躺着一个以白布覆面的人,当瑕月抬手触及白布一角时,弘历低声道:瑕月,不要看了。
瑕月没有理会他的话,缓缓拉起白布,露出白布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以及脖颈处触目惊心的淤痕。
不会的,不会是仪贵妃,一定是有哪里错了,不会是她在这样的喃语中,晶莹的泪水不停自眼中落下,滴落在皇后缂金彩凤的华衣上,化做点点晕散的痕迹。
看到她这样子,弘历心中亦是悲恸难捺,替她拭了泪道:皇后,你已经看过仪贵妃了,朕陪你回去,久待此处对你与孩子并无好处。
弘历的手刚离开,瑕月的脸颊便再次被泪水爬满,她屈身,抚过黄氏冰冷的脸颊,低低声道:请太医看过了吗
跪在一旁的小孟子抹了泪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一发现主子自缢,便立刻救下主子然后去请太医,可是太医说已经晚了,救不了主子说到此处,他呜呜地哭泣起来,悲声道:若是奴才早一些进来,主子她她或许还有的救,奴才实在是该死
瑕月喃喃道:再请太医来看,仪贵妃不是短命之相,她不会这么早就去了的,一定是之前的太医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