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吉图刚刚放下的心,随着这句话再次悬了起来,且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来。
王则盯着弘历,寒声道:我家主子是康熙爷的嫡长孙,你怎敢杀他
弘历扫了额尔吉图一眼,语气一如刚才那般轻缓温和,朕做事,不用任何人教,王则,你主子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莫怪朕没有提醒你。
温和如春风的声音,却令额尔吉图微微发抖,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尤其在看到王则眼中那抹冷意后,更加害怕,慌忙磕头道:皇上,微臣确确实实没有见过这个人,求皇上明鉴
没有人理会他,弘历也好,弘昼也罢,皆等着王则的回答,后者咬一咬牙道:好,我说。不错,我确曾见过这个人。
额尔吉图脸色发青地摇头道:没有,皇上,他在胡说,微臣从未见过他。
朕有问你话吗弘历睨了他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额尔吉图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再出声。
说下去。面对弘历的言语,王则道:自从主子出事后,我就带着那些死士东躲西藏,伺机为主子复仇;有一次,无意中被此人发现了行踪,我本欲杀了他了事,但他与我说,有法子让我们复仇。
弘历眸光阴冷地道:你们想行刺朕
我自然想杀你,但你整日待在紫禁城中,我带走的死士人数虽不少,但还不至于痴心妄想到强闯紫禁城,所以,我们想杀的只有一个人。他一指弘昼道:就是你,主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皆是拜你所赐,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弘昼寒声道:自从弘晳被圈禁后,本王曾数次遭人行刺,应该就是你所为吧
王则咬牙切齿地道:不错,可惜你身边高手不少,始终没能要了你的性命。
弘历寒声道:他与你们说了什么法子
王则看着弘昼,露出一抹冷笑,他说和亲王与宫中贵妃一向有私情,只要能够揭发他们二人的私情,和亲王自然就会失尽皇恩,甚至成为一个死人可惜我派去的人还没找到证据,就已经被他识破了,否则他哪有机会站在这里。说到此处,他抬高了声音道:弘历,你封他为亲王,对他信任有加,却不知,他与你的妃子有染,两者暗行苟且之事。你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哈哈哈。
面对王则的大笑,弘昼脸色难看地厉斥道:大胆狗贼,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本王与娴贵妃之间清白无瑕,何来私情一说,休要血口喷人
他原以为王则会说出游方郎中一事,虽说解释起来会麻烦一些,但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不会太过麻烦;并且可以顺势定了愉妃一族的罪,也算值得;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弘历虽是他兄长,但更是皇帝,一旦起疑,对他对瑕月而言,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王则敛了笑声,冷声道:有没有胡说,你心中最是清楚。弘昼,说到不忠,你才是对皇帝最是不忠的那一个
放肆弘昼厉声道:你这样污蔑本王与娴贵妃,信不信本王将你五马分尸
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吗说罢,王则再次冷笑道:没有用的,就算我死了,这件事也不会抹去,你与娴贵妃的丑事早晚会被揭发出来。
弘昼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王则,根本就是存心害他,这人好恶毒的心思;他顾不得再与王则争辩,急切地朝一言不发的弘历拱手道:皇上,臣弟与娴贵妃绝无私情,您
弘历抬手打断他的话道:这件事晚些再说。说罢,他看向王则,道:说完了是吗
王则点头道:不错,你想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弘历,希望你遵守承诺,不要伤害我家主子
弘历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正如你刚才所言,你主子是圣祖爷的嫡长孙,又是朕的堂兄弟,朕怎么会杀他呢
王则一怔,旋即恼声道:你骗我
若不如此,怎能诓你说实话。说罢,弘历一敛笑意,神色冷酷地道:拉下去,赏他五马分尸之刑
在王则被拉下去后,满头冷汗的额尔吉图连连磕头,他没有再否认,因为他心里清楚,到了这一步,就算他再否认,弘历也不会相信,幸好王则刚才半真半假的话,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弘历盯着他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额尔吉图颤声道:微臣该死,微臣也是为了活命,并非存心要与这些乱党为伍,其实微臣数次想要奏颤皇上,但又怕他们逃脱之后行报复之事,还请皇上饶恕微臣这一次。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道:朕记得你以前是从商的是不是
额尔吉图战战兢兢地道:是,蒙皇上恩典,让微臣补了员外郎的缺。
弘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旋即道:朕记得你有一个儿子,中了进士是不是
额尔吉图摸不准弘历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道:是,微臣父子一直铭感皇上恩德。
弘历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如今看来,你们还是更适合从商一道,明儿个自己请辞吧。
额尔吉图料到自己会受惩,但没想到弘历连图赫都不放过,他连忙道:皇上,这件事乃是微臣一人所为,与犬子无关,还请皇上明鉴
弘历盯着指上的玉扳指,凉声道:是朕没有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是否要朕再说一遍
额尔吉图很想再哀求,但弘历言词间透露出来的狠意令他不寒而栗,嘴边的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挣扎良久,他万般无奈地磕头道:微臣领旨谢恩,微臣告退他双腿哆嗦的起身退出了养心殿,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在其走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弘昼开口道:皇上,臣弟
弘历抬手道:让朕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