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自然记得,只是你无缘无故提来做什么
阿罗低声道:若皇上知道了这件事,纯嫔就算有三阿哥这枚护身符,也休想全身而退。
彩绫用见鬼一般的目光看着阿罗,你疯了是不是那件事你我都有牵扯其中,一旦被皇上知道,纯嫔固然有事,但你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行,这件事万万不行,你休要再提。
阿罗一向听她的话,这次却是异常地固执,主子,奴婢既然敢说,就是有了保全咱们的办法,有事的,只会是纯嫔一人。
她这句话成功勾动了彩绫的心思,道:有何办法,快说来听听。
当日那拉氏之所以被定罪,是因为除了那拉氏与奴婢之外,就再没有人碰过二阿哥的发辫,在他们看来,奴婢没有害二阿哥的动机,所以被免去怀疑。但真相是什么,主子很清楚,是奴婢在二阿哥发辫中放过了猫毛,嫁祸那拉氏。如果我们能将那些猫毛变成出自纯嫔之手,那么所有罪责就会加诸在她身上。谋害皇后,陷害那拉氏,两罪并罚,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足以令她后半辈子在冷宫中度过,甚至
慢着慢着。彩绫打断她的话,柳眉紧蹙地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出自纯嫔之手她根本就没接近过二阿哥,又怎么能在二阿哥发辫中加入猫毛,你这话根本说不通,皇上更是不会相信。
纯嫔是不曾接近过二阿哥,但她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自己不曾接触过任何与二阿哥有关的东西譬如说梳子。
彩绫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奴婢未入宫之前,曾见过一种梳齿镂空的发梳,一些官家小姐夫人,很喜欢用这种发梳,因为里面可以添加东西,在梳发的时候,可以均匀地沾在发上,或是养护头发,或是令长发飘香。见彩绫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她又道:梳齿那么长,猫毛自然也放得下。
听到这里,彩绫总算大致明白了,你是说将二阿哥发辫中的猫毛由来,推脱到梳子上可这梳子是那拉氏的,如何与纯嫔扯上关系
阿罗对此早就想好了,道:主子与唐九皆曾在纯嫔手下做过事,而奴婢又在延禧宫中当过差,只要咱们几个一口咬定那把梳子是纯嫔所送,皇上必定会相信。
这个彩绫思索片刻,道:我们几个自然好说,但那拉氏那边她会肯配合吗,再说她如今在冷宫,你我也见不到她啊。
虽然咱们见不到冷宫,却可以见到负责看守冷宫宫门的齐宽,让他将话带给那拉氏。至于那拉氏会不会配合,主子更是不必担心,没有人会愿意待在冷宫中,如今咱们给她一根绳子,让她有机会从痛苦的深渊中爬出来,您说她是牢牢抓紧绳子,还是任由绳子垂在那里,弃之不理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这样一来,皇上就会知道那拉氏是被冤枉的,到时候定会复她娴妃之位,去了一个纯嫔,来了一个娴妃,会否有些得不偿失
娴妃位份虽然比纯嫔高,但有一点她要好过纯嫔,就是对主子没有加害之心,相反,主子帮她出了冷宫,是她的恩人,她必会对主子感激不尽。再说,主子虽然得皇上宠爱,但在后宫之中,毕竟根基浅薄,时间越久,这个弱点就越明显,必须得想办法弥补,娴妃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彩绫眸光轻闪,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可怎么办娴妃害死你母亲,你费尽辛苦才将她送入冷宫,如今才半年时间,便要亲手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这唉,实在太委屈你了。
阿罗语气恳切地道:奴婢怎样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主子,纯嫔这人太可怕,由着她在宫里,主子必会寝食难安。
可是彩绫还待要说,阿罗已是道:主子,这是咱们唯一对付纯嫔的机会,您万万不能感情用事。
彩绫早已经动了心,但口中却是道:若是别人,我自不在乎,可那人是你啊,我最看重也最信任的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婢可以等。奴婢只求主子一句话:待到有朝一日,主子可以傲视后宫,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时,请主子务必将那拉氏重新送入冷宫,让她为曾经犯下的罪行赎罪。
彩绫用力握紧阿罗的手,郑重道:你为我甘心受委屈,我又怎会不应承你;放心,你的仇恨便是我的仇恨,到时候,我会将那拉氏交给你处置,任由你发落。
阿罗动容地道:有主子这句话,奴婢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值得了。
好。这般说了一句后,彩绫有些迟疑地道:不过,那个梳子该怎么办,宫里头可没你说的那种梳子
主子放心,奴婢知道哪里有做这种梳子,等奴婢身子好了之后,就出宫一趟,为主子订来一把,然后悄悄放到延禧宫去。等这一切办妥之后,主子再设法引起皇上的疑心,令皇上重新追查这件事。另外阿罗说得有些累了,歇了一会儿后方才继续道:奴婢中毒的事,主子让人不要说出去,以免到时候引起皇上的怀疑,觉得主子您别有用心。
好,我会让碧琳馆的人闭紧嘴巴,宋太医那边,明儿个我也会亲自去与她说一声。说到这里,她起身道:不早了,你好生歇着吧,我也得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以免到时候有什么失误。
阿罗这一躺就是三天,直到第四天,身子才算没有大碍,按着之前的商量,去敬事房领了腰牌,然后匆匆出宫,待得晌午之后方才回来,彩绫一见到她便急急问道:如何,可曾拿到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