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王府贱妾(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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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高怀秀下朝后, 换了一件黑色的常服,在御书房看了一个时辰的书, 老太监贺福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 出去端上一盏热茶,轻轻放在桌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变天了。

窗外下起大雨, 贺福忙走过去,关上窗子, 避免雨丝斜飘进来。

高怀秀放下书卷,抿了一口清香的茶,眉心渐渐拧起, 一只手习惯性地揉着膝盖, 目光看向紧闭的雕花木窗,自嘲地笑了下。

贺福略有不忍, 低声问道:“皇上, 腿脚又疼了吗?可要唤太医前来?”

高怀秀摇头, 淡淡道:“不必。”

贺福又劝了几句,见他态度坚决, 便叹了一声, 退在一边。

高怀秀手握书卷,却有些心不在焉,怔怔出神,过了会, 问道:“江湖上的那伙贼寇,如何了?”

贺福小声答道:“摄政王已将悬赏额提升到十万两黄金。”

高怀秀唇角勾了起来,眼底冰冷依旧:“然后呢?”

贺福摇头,有点幸灾乐祸:“没有结果。摄政王手底下的精锐派出去了好几批,皆无功而返。”

高怀秀拧眉,细想了一会,缓缓道:“那伙人……可有干出扰民之事?”

贺福面色古怪:“他们就整天搜刮街市的胭脂铺子,似乎没有别的图谋,而且都是给了银子的……对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经常骚扰帝都有名的文人墨客,才子书生,非得逼着人家也一道入教。”

高怀秀哑然失笑。

贺福也笑了,看着这位从小服侍到大的天子,想起他的凄凉处境,不免唏嘘:“皇上,您要常笑笑才好,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您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啊!”

二十五岁,即位不足一年。

他的陛下,却已历尽窃国杀父之痛,又成了半残废之身,处处受制于人,万事不能自主,生死全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恨只恨生在帝王家。

高怀秀淡淡一笑,声音平静:“贺福,我不求长命百岁,若苍天开眼……”苍白的容颜浮起一抹厉色,黑眸中恨意翻涌:“我愿用余生寿命,换他南宫夜不得好死!”

贺福骤然变色:“皇上,隔墙有耳!快别说了。”

高怀秀闭上眼睛,只是冷笑。

上朝的时候,他只是坐在龙椅上的傀儡摆设,所有决定都由南宫夜拍板定案。下朝后,他也没什么事情,只需要等南宫夜批完折子,他盖上玉玺。

今晚,折子迟迟不曾送来,高怀秀正准备回养心殿休憩,刚站起身,贺福面带忧色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

那是南宫夜身边的人,从军中起就追随他左右的得力干将,席寒。

高怀秀的目光,落在席寒腰间的佩刀上——御前带刀,大不敬之罪。他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微笑道:“席将军,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席寒对他俯身行礼,却不跪地,神情桀骜:“皇上言重了。微臣奉摄政王之命前来,摄政王听闻皇上多日不曾临幸后宫嫔妃,十分忧心。”

高怀秀袖中的手缓缓握起,心头控制怒火的一根线,被人狠狠扯了一下。可他依然镇定自若,谈笑自如:“摄政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劳他费心了。”

席寒面无表情,语气冷硬:“皇上错了。开枝散叶、延续皇家血脉,本就是朝堂大事,皇上怎可如此轻视?皇上已年过二十五,却未有皇嗣,未立太子——不止摄政王,朝中许多大臣对此也颇有微词。”

高怀秀笑了笑,一字一字轻声道:“摄政王乃人心所向,一向就是他说什么,便有文武百官附和。”

席寒看着天子清俊含笑的容颜,冷冷道:“王爷也是关心皇上。早生皇子,早立太子,才能定百官之心——这也是您身为大夏天子,当尽的责任。”

高怀秀双手攥紧,骨节泛白,唇边仍然挂着浅笑,颔首道:“摄政王的意思,朕明白了,多谢席将军不辞劳苦,深夜来传话。”

席寒见他往外走,冷然叫住他:“皇上。”

高怀秀转身,轻挑眉梢:“席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席寒听出了他的嘲弄,却只当没听见,漠然道:“丽妃温柔婉约,知书达理,定能讨得皇上欢心——今晚,她已在宫中等候您多时,还请您移驾储秀宫。”

高怀秀低眸一笑,叹息道:“王爷考虑的真周到,连人选都替朕安排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席寒,淡淡道:“朕知道,这就过去……席将军倘若还不放心,不如随朕一道去储秀宫?”

席寒后退一步,行礼道:“皇上能理解王爷的良苦用心,自然再好不过。微臣告辞。”说罢,微微弯下腰,退了出去,行走间,腰间的佩刀撞在铁甲上,不时发出一声响,犹如撞在殿中两人的心上。

高怀秀忽然开口:“席将军且留步。”

席寒转身。

高怀秀问他:“琅琊长公主自从昨夜出宫,就未曾回来,不知——”

席寒一口截断:“公主在王爷身边,十分安全,不劳皇上挂心。”他抱拳又行了一礼,走了。

高怀秀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转冷。

贺福见他走的远了,老脸现出痛恨之色,低声道:“摄政王欺人太甚!”

高怀秀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抬起桌上的冷茶,饮了一口:“走罢。”

贺福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他:“皇上?”

高怀秀笑笑:“愣着作甚?摆驾储秀宫。”

贺福脱口道:“您当真要——”

高怀秀语气淡然:“丽妃本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他在宫中的眼线之一,我今晚不去,明早南宫夜就会找上门。”

贺福走近他身边,悄声道:“皇上,您说,这摄政王好端端的,怎会关心起皇嗣?”

高怀秀道:“他答应了霜霜留我性命,一时半刻不宜动手,但以他的性情,长久下去,必然不能容我活着。”放下茶盏,轻轻一笑:“他想让丽妃趁早生下皇嗣……呵,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儿,比起我,更适合当随他拿捏的傀儡天子。留下我的一线血脉,霜霜那边,他也有了交代。”

贺福大惊:“那您——”

高怀秀笑了一声,徐徐道:“他既存了这样的心思,我自有应对之策。丽妃或宫中的任一女子,都不可能怀上龙子。”

贺福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记起一件事,心惊胆战:“皇上,您、您吃的那药,可是绝子的药?”

高怀秀只是笑。

贺福面如土色,怔怔道:“那种药,服用的久了,可是会再也无法生育的——”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皇上,老奴求您了,您不能以身涉险,您是高家最后的——”

高怀秀容色冷漠,道:“那又如何?即便生下子嗣,也不过由着南宫夜欺凌,还不如在我身上绝了香火。”

贺福泣不成声:“皇上、皇上……您三思!”

高怀秀摇了摇头,不再看他,向门口走去。

夜风一吹,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唇边的笑泛起苦涩,回想起少年时,父慈子孝,他和高霜霜在宫中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觉得人生真如大梦一场,又如荒唐的戏剧……而他短暂的一生,怕是要以悲剧落幕。

即使如此……

他冷笑了下,抬步往储秀宫走去。

即使注定不得善终,即使永世不得超生,他也要拖着南宫夜一起下地狱。

——这已经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储秀宫。

刚进门口,便有带着甜腻香味的暖风飘来。

太监尖细的嗓音宣布皇帝的到来,高怀秀走了几步,抬起头,看见一名宫装丽人,笑盈盈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对着他屈膝一礼,微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臣妾参见皇上……”

高怀秀俯身扶起女人:“爱妃免礼。”

丽妃羞怯地起身,抬眸,正对上英俊的天子含笑的目光,不觉面上一红,柔声道:“不知皇上用过晚膳没有?妾身备下了糕点和茶水,皇上快来尝尝。”

高怀秀同她一道进内室,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悄声退下。

丽妃一双白嫩的小手倒了一盏茶,递到男子手中:“皇上,喝茶。”

高怀秀接过,轻轻嗅了嗅,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上,模糊了他的眼神,他语气带笑:“真香,这等好茶,朕只在丽妃这儿才品过。”

丽妃羞红了小脸,娇怯怯道:“皇上若是喜欢,常来储秀宫,妾身定会替您备着。”

高怀秀笑道:“爱妃真是体贴。”

丽妃但笑不语。

那一盏茶下去,高怀秀很快全身热了起来,一向苍白的脸染上不自然的绯红,他唇角挂着轻浅的笑,伸手揽住往他身上蹭的女人,并不作任何抵抗,只有那一双眼睛……始终是冰冷的颜色。

夜深了。

就在他抱着怀中娇柔的女子,放到床上,抬手松开系起的锦帐的刹那——微风拂过,他一怔,看向紧闭的窗户。

门窗都是关着的。

这风……从何而来?

高怀秀心生戒备,回头一看,片刻前还柔声唤着他‘皇上’的丽妃,竟然已经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上空传来一声低笑。

高怀秀蓦地抬起头,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床边的小凳子。

对面的横梁上……有人。

那是一名穿着赤红裙衫的女子,形容如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红,妆容十分精致,此刻正微微笑着,眉眼弯弯。

他见过这一张脸。

在摄政王府,在玉燕厅,但是那一晚……这人分明是另一种凄惨模样,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跪下对南宫夜磕头的时候,眼神满是痴情,撞墙到一半忽然止住,回来又变成了另一番嚣张的态度。

高怀秀眼神清明,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没有一点动静。

巡逻的侍卫、满宫的奴婢,竟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皇上,别看了。”那人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对他的警惕,对床上昏迷的丽妃,浑然不在意:“我比你来的早。你的妃子在茶里下春/药前,我就在了,等你等的有点困,先睡了一觉。”

高怀秀皱紧眉,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阿嫣不答话,指着床上的丽妃:“皇上,烦请你把那位姑娘挪挪地方,等下,那是你我要睡的床,她在不方便。”

高怀秀迟疑,再次看向房门,犹豫是否应该叫人。正在这时,下腹又是一阵燥热,于是眉心拧的更紧。

阿嫣看见他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道:“皇上,别反抗了,你出去瞧一瞧——外头的人可都睡的香呢,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高怀秀忍着体内的躁动,冷静道:“你是摄政王府中的——”

阿嫣打断他:“你的消息太过时了。”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他面前,敛起笑意,认真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盛世美颜教的教主,阿嫣。”

高怀秀怔住,愈加怀疑地盯着对方。

阿嫣奇道:“你没听说过我吗?不可能啊,我已经扬名立万了,王爷悬赏十万两黄金,求我项上人头。”

高怀秀脑中灵光一闪:“你是那邪教的教主?!”

阿嫣皱眉,略有不悦:“邪教?我们是合理合法的教派,你不要乱讲。”她解开腰间的衣带,也不管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慢声道:“我正好在帝都办事,忙完了,本来想去王府找王爷,可他不在,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她往前走一步,高怀秀便往后退一步,但他已经在床边,无路可退,仓促之下,冷不防身体不稳,坐了下来,只能看着女子逼近。

阿嫣笑了笑,满室烛火下,那张娇艳的脸现出揶揄之色:“皇上,你别怕,我是你见过的最讲道理的采草大盗。你合作点,好好配合我,我送你一份礼物……”

高怀秀神情紧绷,开口说了一个字:“你——”便没下文了。

女子抱着他,坐到他腿上,柔嫩的粉唇附在他耳边,低低道:“我送你一座江山——你作梦都想讨回来的锦绣江山。”

高怀秀动也不动,忽然冷笑一下:“你能办到?”

阿嫣挑眉,看着他笑道:“皇上,你讨厌死了,知不知道质疑我的能力,和质疑我在床上的实力一样,都会叫我生气的?”

高怀秀不语,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水光浮动的美眸,喉结不觉滑动了下。

阿嫣抬手轻抚他的脸,柔声道:“别急,这两样,你都能切身体验。”

烛火闪了一闪。

女子褪下外衫,轻软的衣服落在脚边。

锦帐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烛火掩映下,两人的身影覆在一起,交缠难分。

而躺在地上的丽妃依旧昏沉沉睡去,一无所觉。

床上的动静渐止。

一阵寂静后,阿嫣掀开锦帐,将帘子系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缠乱的黑发。

床榻上的男子坐起身,自身后拥住她清瘦的肩膀,低笑一声,又叹气:“……你还是第一个敢骑在朕身上的女人。”

阿嫣用手指梳着长发,淡淡道:“而你是我睡过的皇帝中,技术最差的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作为坐拥三宫六院的帝王,你也太生涩了点,以后多练练。”

高怀秀沉默了一会,自嘲道:“我只是个牵线木偶,南宫夜捏在手里的傀儡,自然比不得大权在握的皇帝。”

阿嫣又看了看他:“我答应过你,还你一座江山,便不会反悔,你不用来试探我。”

高怀秀静了静,问道:“你那么恨他?”

阿嫣摇头:“不恨,对他没什么感觉。”

高怀秀拧眉,观察着对方:“那你为何要与他作对?”

阿嫣答道:“我要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壮大我教势力,他认识我,想杀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要么睡服他,要么拔掉他这颗钉子。不巧他今晚不在王府,错过了第一个选择。”

高怀秀沉默。

阿嫣起身,绕过趴在地上睡觉、一不小心流下哈喇子的丽妃,走到梳妆台边,凝视镜中映出的容颜——因方才欢爱过,那一张脸分外艳丽,带着一点妩媚的慵懒,煞是好看。

身后,高怀秀问:“听说,那晚玉燕厅……之后,你失踪了一段时间。”

阿嫣平淡道:“是,不小心睡错了人,但现在已经步上正轨了,稳得住。”

高怀秀静了一会,声音低沉:“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嫣从镜子里看着他,柔声调笑:“想睡你的人、会救你的人——皇上,问那么多作甚?改天,你就说我是你宫里的宫女,随便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待上一段日子。你且放心,待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便回王府,不会赖上你。”

高怀秀凝视着女子的背影。

阿嫣淡声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皇上还用我教吗?”

高怀秀笑了声,躺回床上,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同过床、共过枕的朋友?”

阿嫣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床友。”

高怀秀好笑,摇了摇头。

突然,阿嫣听到了细碎的声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有人倒悬在外面,无声无息:“教主。”

阿嫣靠在一边的墙上,无视床榻上男人惊异的脸色,问道:“何事?”

那黑衣人道:“我已奉教主之命,派人将副教主和圣子接回咱们的地方。”

阿嫣并不怎么感兴趣:“那就好。”

黑衣人迟疑片刻,又道:“副教主还好,圣子……”

阿嫣问:“他怎么了?若他想走,你们便放他离开,不用留他。”

黑衣人叹了口气:“不,圣子总是追问您的下落,还问……您是不是已经回到摄政王府了。”

阿嫣不耐烦道:“叫他安分点——”瞥了外面隐入夜色的人一眼,吩咐道:“——看住他。传我的话,他若给我捣乱,我要降他的职,罚他去干他的老本行,外出化缘讨饭。”

黑衣人:“……”

过了好一会,他重整思绪,又道:“教主,前天带回来的那两个读书人,颇有几分气节,抵死不肯入教。”

阿嫣听了,嗤笑一声:“他们写的文章如何?”

黑衣人回道:“属下寻人鉴定过,此二人的才华,在帝都的迂腐书呆子中,堪称独领风骚。”

阿嫣看着他,露出一丝笑容,终于高兴起来:“好的很。你保证他们不死就成,过几天,我寻个日子回去一趟,亲自收服他们。”

黑衣人恭敬道:“是,属下在楼外楼恭候教主大驾。”

“去吧。”

等那黑衣人走了,阿嫣又关上窗,回到床边,坐在浅浅笑着的男人身旁:“皇上,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十天后,摄政王府。

南宫夜自外归来,脱下黑色的披风,随手一扔,身后的侍女忙接住,轻手轻脚地跟着他进到花厅中。

席寒已经在里面等候,另外一边,则坐着一名姿容绝色的少女。

南宫夜看见他,不等他跪下行礼,挥挥手:“如何?可有那邪教头目的消息?”目光瞥见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他皱了皱眉,开口:“霜霜?本王不是派人送你回宫了么?你怎么在这?”

高霜霜看见他,站了起来,双目含泪:“这几日阴雨天,皇兄的腿定是……夜,宫里的太医只听你的话,你叫他们帮皇兄治伤,他的腿疾一到这等天气,便会疼的夜里睡不安稳——”

南宫夜冷笑道:“那又与我何干?”

高霜霜咬住下唇,过了一会,开口:“求你……”

南宫夜看着垂下两行清泪的少女,面色冷淡,看了一会,他轻笑了声,眼里掠过几许讥讽:“你觉得他可怜?你觉得我杀了你的父皇,便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

他大笑了几声,从少女身畔走过,坐到正前方的太师椅上,语气阴凉:“高霜霜,你莫要忘记,是你们高家先对不起我!我留下高怀秀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当年……你父皇是怎么对我们南宫家的?”

高霜霜脸色苍白,默默无言。

南宫夜的眼底浮起浓重的戾气,一字字清晰道:“他屠杀我满门,杀了我爹,我娘,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还有我躺在病榻上的祖父……那之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每夜都会被梦中的火光惊醒,起来总是一身冷汗。”

高霜霜动了动嘴唇:“你已经报仇了……”

南宫夜冷声道:“你父皇不曾对我南宫一门的老弱妇孺留情,我何须对他的子孙手软?”他看着少女,目光冷了下来:“回宫去。”

高霜霜颤声道:“夜——”

南宫夜不为所动,抬起一手:“来人,送公主回宫。”

高霜霜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席寒这才走上前:“王爷。”

南宫夜平复了下语气,淡淡道:“怎么样了?”

席寒答道:“月初,帝都又有两名书生遭人劫持,想是那邪教所为,属下派人追查……”

南宫夜转过头:“结果。”

席寒额头上冒出冷汗,跪了下来:“属下该死。追查的那几个人又失踪了。”

南宫夜瞳孔收缩,一掌拍在桌案上:“混账!”

席寒又重复了遍:“属下该死。”

南宫夜闭上眼睛,静默许久,忽然问:“这两天,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席寒恭声道:“属下进宫那晚,皇帝在丽妃宫中留宿。”

南宫夜冷笑了下,淡然道:“很好。等丽妃怀上龙子,高怀秀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席寒沉默了会,又道:“还有……皇帝封了一名宫女为才人,对那宫女宠爱有加。”

南宫夜问道:“那宫女的底细,你可知道?”

席寒答道:“十分陌生……王爷,这有点可疑。”

南宫夜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面无表情道:“后天,待本王从城外归来,你把那宫女带过来。”他笑了笑,挑眉:“本王倒想看看,一向不近女色的高怀秀,究竟看上了个怎样的女人。”

帝都郊外,楼外楼。

美颜盛世教大本营。

房间里,书生甲把侍女送进来的食盒,狠狠扔到地上,瓜果和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滚落出来,侍女‘呀’了一声,远远闪避开。

书生甲脸红脖子粗,激动的叫喊道:“叫你主子出来见我!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邪教的东西!”

书生乙从床上下来,神情慷慨激昂,站在同伴身边,高高昂起头颅,大声道:“正是如此!我等是有风骨的人,岂可接受敌人之食?尔等宵小之辈,尔等……邪教,终有一天会被官府斩尽杀绝!我们虽倒下了,却会有后来者替我等报仇雪恨!”

侍女叹了口气,劝他们:“公子,你们为何这般固执?我听教友们说,从前的那些书生,他们刚开始也这么说的,只是见了我们教主,他们就变成尾巴摇的比小狗都欢快的跟屁虫了。”

书生甲冷笑道:“那是他们意志薄弱。”

书生乙用力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已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便是来上十个教主,我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书生甲重重哼了一声:“你们等着,摄政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已经悬赏十万两,取你们教主的项上人头,很快她的头颅就要挂在城门口示众了!”

侍女看着他们,目光带上一丝愤慨:“摄政王残忍暴虐,荒唐失德,天下人人皆知,你们不晓得吗?”

两名书生沉默了会,背过身,不再理人。

侍女冷哼:“不吃就不吃,饿死你们算了。”她刚走出门,看见靠在墙边的女人,忽然舒展眉宇,笑了起来,急忙跑过去:“姐姐,你可算来了。”

阿嫣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本教的副教主,不必亲自来送吃食。”

阿月低下头:“可其它的大事,我、我一窍不通。”

阿嫣笑了笑,直起身,往屋里走。

阿月急道:“姐姐,他们不识抬举,咱们先饿他们三天,叫他们乱说话。”

阿嫣没回头:“不必,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实际上,别说半柱香了,她进去没一会,便又出来了,不曾停留,经过阿月身畔,走远了。

阿月望着她的背影,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关着两名书生的房间,恰好看见他们从里面出来,便止住脚步。

那两人神情很镇定,似乎没什么不对。

他们径直走到她跟前,停了下来。

阿月瞪了他们一眼。

书生甲开口:“这位姐姐,请问会费在哪里交?”

阿月:“……”

书生甲见她不答,又问道:“请问写几篇文章,才能晋升为教中小头目啊?”

……

阿嫣没想在大本营留宿,此番回来,处理完了重要的事情,便准备出发回宫。穿过前院,还没出月门,忽见一道暗影闪出来,挡在前面。

几名教众经过,本想向教主行礼,然而一看院中对峙的两人,感觉气氛不对,十分识趣地悄悄溜走了。

于是,庭院中只剩暗夜鸟孤鸣。

月色凉如水。

阿嫣开口:“让开。”

那人动也不动。

阿嫣便想绕开他走,与他擦肩而过时,袖子又是一紧。她皱眉:“你这般喜欢收集我的破袖子吗——”

那人声音很轻:“不喜欢。”

阿嫣站定,偏过头看他。

兰陵君摊开另一只手,手心是一片碎布,他的神色平静,语气却压得极低:“我不要你的袖子。”

阿嫣盯着他看了会,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忽然笑了笑:“留头发了?”又笑了一声,将袖子从他手中扯回,淡淡道:“——那以后不叫你秃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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