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微微笑了笑,落座与秦储客套了两句后,便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感悟道:“如今,东厂番子,侵官暴国,中饱私囊,士林百姓无不愤恨,大明又逢灾年,假币横出,天下大动,我意在匡扶社稷,援助百姓,剪除奸贼,奈何势单力薄阿。”
秦储神色微动,拱了拱手说道:“王爷之鸿志,足以让天下人敬佩。”
安乐王摆了摆手道:“秦兄过誉,为大明,为百姓,吾甘之若怡。”他语气一顿,皱着眉头说道:“但...仅凭我一人之力,恐难成大事,若能得秦兄相助,我便又多一臂,大事可期,此乃是百姓之福,奸贼之祸也。”
秦储已被安乐王的慷慨激昂的言语所感染,一脸正色的说道:“莫敢不从,此后七尺长身愿听王爷调遣。”
安乐王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好!好!好!吾知汝之才,今后这后方之事,就劳烦汝多费心了。”
“诺。”
然后他又设宴款待了秦储,并召来了许许多多的官员和商甲,歌舞齐鸣,酒肉不尽,这场宴会充满了奢靡和享乐。
宴席开始之后,安乐王端着酒杯,大声的说道:“我先敬众位一杯。”
众人急忙端起酒杯,把酒喝了下去,安乐王一笑,继续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个好兄弟,秦储,你来我身边。”
秦储向众人一礼后,端着酒杯坐到了安乐王旁边。
众人纷纷记住了秦储这张脸,这人是安乐王身边的第二个红人,足矣让他们放下面子,亲近一番了。
届时,一名酒楼的老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敬秦兄弟一杯,以后您来我家酒楼吃饭,只收一文铜币。”
众人暗道不好,竟然让他抢了先,急忙站起身来,敬了秦储一杯,而后一杯接着一杯,秦储的眼神逐渐迷茫,跟着众人寒暄。
至始至终,安乐王都没有提起他的势力,一直是在说自己多么忠心于圣上,或是多么爱惜百姓,总之他还是不太相信秦储,也可以说他不相信任何人,想想也对,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收拢势力的人,心思会有那么清澈吗?疑心重才是常态,所谓伴君如伴虎。
宴席过后,竹叶青礼貌的将醉酒的秦储送回了住所之中,又转身走回了安乐王府正厅中。
此时的安乐王正在揉着眉头,满脸尽是困倦之意,见竹叶青进门后,轻声说道:“先叫秦储去下面当个县令吧,孤要看看此人到底是有真本领,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竹叶青弯腰扣首,恭敬地说道:“诺!”
竖日一早,陈子俊就接到上任书,即刻启程前往汉中锦官城(成都)金堂县任知县之职。
对于这个安排他没有疑惑,一个能将野心隐藏二十余年的人,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就相信别人的,这点从昨天的宴会就可以看得出来,安乐王生性多疑,表里不一,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
此人应该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才能,毕竟口说无凭,自己必须要做些政绩出来,也好让安乐王麾下的谋士们,生不出妒忌之心。
秦储于车马之中一路观看,一路赞赏,金堂县可真是个好地方,特别是刚刚路过的那个五凤镇,灵气浓郁,气温温和,四季分明,雨量充沛,是个极佳的修炼位置,也是一个极佳的务农位置。
灵气充沛再加上年年丰收,人和动
物的身体素质都要比常人高上许多,若是给秦储时间传下去一些修炼之法,这里准能出现一只训练有素,人人都会武功的大军。
很快,马车驶入县城之中,秦储一跃跳下马车,迈步进入衙中,县衙内早已有人在此久候,几位衙中佐贰恭恭敬敬的站在里面,他们的心中都在嘀咕,谁也不知道这位爷的脾气怎么样,如果这位爷的脾气暴躁,他们这些小官可有的受了。
秦储的表现很柔和,将上任文书交由三人确认了一番后,便不再说话了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移交工作。
五位佐贰的动作很快,极其勤劳,不一会就将金堂县的状况以文书的方式呈了上来,其中包括了下辖十九镇的情况。
看完之后,秦储发现,除去一些纠纷之外,这里完全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一切发展的很好,连假币都没有,如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难道自己想错了?
安乐王只是想让自己来这里镀个金,再回去辅助他?
秦储刚上任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桩案子,县中有一富户嫁女,昨天夜里此女的千金嫁妆尽数丢失,而锁着嫁妆物品的屋子门窗完好,府内也没有来过外人,一时间寻找不到凶手,这眼看着就要到了成婚之日,陪嫁之物却丢失了,再着手准备肯定是来不及,所以只能报案要求府衙寻回陪嫁物。
秦储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对着身旁的捕头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秦储新官上任,捕头急着表现,期待能在他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急忙弯腰拱手,小声说道:“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了,老爷您不必操心。”
秦储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此案虽小,但办不好难免会耽搁富户之女成婚,他家乃是纳税大户,我等办案要尽心竭力,所以你不必再多言,只管带路吧。”
那人眼中充满了恭敬,只觉得秦储与之前的知县老爷们不同,他们遇到案子只会施下压力,逼下面这些捕头,捕快加紧办案。
每当自己等人焦头烂额,苦思破案之时,那些知县老爷们都在衙中饮着茶,睡着觉,甚至还会去青楼消遣。
若拿秦储比起那些人,绝对可以称之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了。
秦储带着众捕快,感到了富户府中,此时那人正在殴打负责看守嫁妆的仆人。
秦储急忙上前说道:“张老爷嫁妆已失,就算打死他也是无济于事,何必摊上官司呢?”
那人目光扫向秦储,有扫向那几位衙役,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何人?”
秦储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说道:“在下秦储,初任金堂知县一职,特来调查失窃案。”
那人急忙挤出了笑脸,拉着秦储的手,仿佛两人就是多年前的好友,语气亲切的说道:“原来是秦知县,久仰久仰,我先来和您说说情况吧!”
“好!”
那人将情况无有一丝隐瞒,慢慢的道来。
“原来如此!”
嫁妆的丢失时间不是昨夜,而是今天的清晨,才刚刚遗失不过半个时辰,丢失的嫁妆大部分为丝绸衣物,首饰和珠宝,金银之物只在少数。
秦储心想只要盗贼人数不多,这些财物就应该还没尽数转出城去,秦储就还有机会寻回,先将财物转移这条路线堵死,在慢慢调查是否是奴仆作案。
想到
这里,秦储立即开口吩咐道:“李捕头你先去封锁城门,只留下东城门出入行人,王星你带人换上便装去东城门监视,如果有人进出城门超过两次,就立即抓住他。”
众人纷纷赶去执行任务了。
秦储又道:“张老爷能否带我去看看案发地?”
张老爷见有机会寻回财物,面上的喜色隐藏不住,立即回道:“自无不可。”
两人缓步来到了嫁妆丢失的房舍,秦储见房间没有上锁,疑惑的问道:“锁头被取走了吗?”
张老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仆人众多,根本就未曾想过会丢失嫁妆,所以这扇门就没有上锁。”
秦储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处房间连锁头都没有上,怪不得会被贼盯上,这与孩童手持夜明珠逛街有何区别。
秦储又去各处围墙走了一圈,果然有一处围墙可以直通案发地,而后,他又在围墙下发现了一些轻微的痕迹,证明是有人运用轻功,进出过张府的,有了这个证据,此案基本可以定性为外人作案了。
一整天,便装守在东城门的众衙役都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连马车都没有通行过一量,深夜时分秦储有些不放心,亲自来到城门守了一夜,果不其然,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竖日正午,秦储刚刚起床,就有人前来通知,他们在东城门处抓到了两名嫌犯。
一阵审问后的结果,让秦储大惊失色,这两人是通缉犯,在大明多处盗窃达到十余起,都无人能抓住他们,这次落网在了秦储手中,乃是意外中的意外。
这两人前些日子被人误伤,腿脚不是很方便,张家小女的嫁妆又多,他们只能分几次运输。
接连的几次跃出城墙,让两人疲惫不堪,最后一次只能改走城门,这叫衙役们抓了个正着。
秦储才刚上任就立了一大功,他并没有兴奋,相反有些担心,他总觉得有一双大手拉着所有的人和事前行着,所有人都无法驻足,都要按照大手给的方向,前进,前进,在前进。
当日傍晚,秦储将衙役们都召到了一起,赏罚分明,鼓舞士气。
“好,这次能抓住盗贼,尔等有大功,我会如实上禀的。”
众人突生感激之意,新任知县老爷竟然主动让功给他们,着实是个好官阿,暗暗想道,以后自己等人要好好替他做事。
张老爷尽数将嫁妆拿回后,又给秦储送来了大礼,秦储没有在意挥了挥手,就将那些金钱之物都散给了麾下的衙役和佐贰辅官后,他又收获了一批人心。
一连多日,金堂县都没有丝毫的动静,秦储在这多日的摸索中,拟定了一些列的整改计划,首先即是抓犯人,要将金堂县内的所有犯人都抓上来,按罪论处。
命令刚一下去,就由衙役在城中四处抓人,所抓上来的人都是犯过事却没有找到证据或是被人包庇过的罪犯,强奸犯,杀人犯,盗贼,强盗,贪官,人贩子。
近百人被抓进了府衙大牢之中,一时间震动了金堂县及下辖乡镇,无数人在这一时间赶来府衙,企图让秦储放手饶过他们家中那些犯过事的子嗣。
秦储自然是不同意的,依旧我行我素,该判多久就判多久,情节严重者处以绞刑,特别是强奸犯,一经查明就是杖一百,入牢中五年,没有一丝人情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