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准备的很是丰盛, 跟以往的丰盛不同。
满桌的山珍海味里,有大半的都是纯素,从新鲜食材的选择到制作, 过程都很是讲究, 成品自然是色香味形俱全。
就因为家里有个吃素的和尚在,要各种照顾着。
一律从花园出来, 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
“不是都说有了后娘, 就有后爹么, 你们瞧瞧柳小姐进门,倒是连带着让先生抖重视起一律少爷来。
听说了少爷从寺里回来, 还没还俗需要吃素,还专程吩咐了厨房里, 说要多做些素菜, 力求让少爷吃的开心。
其他人倒不必多顾及, 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可不仅是午饭呢,就连少爷的房间,都是柳小姐亲自看着收拾的,往里面添了好些东西, 看着就是用了心的。”
“说来也是奇怪, 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明明一律少爷才是亲生的,却对抱错的软少爷好的不得了。
如今柳小姐进门来, 也是对一律少爷好得很,倒是对自己儿子……”
“那怎么能比呢, 当初软少爷是夫人看着长大的,一律少爷又不能说话,自然跟软少爷要亲近些。
柳小姐的那个儿子小若, 哎,不是我说啊,长得可真丑啊,要是我儿子长得那么丑,估计连扔掉他的心思都有了。
柳小姐能带他回江家当少爷,也算是对他不薄。”
“是啊,柳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有个那么丑的儿子,真是可惜了。”
草木丰茂的花丛里,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听着交谈的声音慢慢靠近。
不断的往花丛里躲去,玫瑰花枝带着刺,扎破了他穿着的小西装,深深的刺进肉里面,顿时便勾出许多血痕。
他也恍若未觉,闭着眼睛,不断的往枝条里面钻。
想躲开别人异样的视线,躲开那些嘈杂的声音,只想找个安全的、独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安静的待着。
可惜不管怎么钻,怎么用尽全力,哪怕他躲到花丛最深处。
别人都看不到他了,那些声音还在不断的传来。
像是在火里烧红的铁条,往他耳朵里捅去,带着将人灼伤、烫熟的热度,让他浑身都难受异常。
“柳小姐留着他,不是为了进江家么,如今她都进了江家,以后若再给江先生生个儿女,恐怕……”
“小若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吧,要真是那样,倒也不能怪柳小姐心狠,他长得可真是太丑了些。”
“是真的很丑啊,我儿子要长成那样,我都会不高兴,更别提柳小姐生得那么美。”
“就是说啊,这也不能怪柳小姐对他不好,都是他的命不好。”
“我以前在老家,听别人说像他这种,生来就长得五官不正,满脸横肉的,多半是前世造了孽。”
他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想去听不想去看。
面无表情的继续往花丛里钻,花刺扎破他的手掌,钩破他丑陋的脸庞,他也浑不在意。
直到,他面前出现了个穿着熊猫睡衣的小孩,歪着头,睁着血红的眼睛。
眼神嫌弃的盯着他看,额头还在不停的冒着黑气,“噗,丑小孩,果然很丑,你躲能躲到哪里去。
要是他们敢说我丑,我就冲上去抓破她们的脸,咬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再出不了声。”
江若盯着他看,眼神凶狠,拽着根刺条就朝着他挥舞过去。
饭桌上,柳意将团扇放到边上,笑意盈盈的招呼着他们吃饭。
袖子挽了半截,露出白嫩纤细的手腕,白嫩嫩的手指捏着汤勺,亲自盛了碗素汤,放到一律跟前。
笑容明媚,声音里带着蜜糖,“一律,你尝尝看这汤,好不好喝。”
给一律盛完汤,她转过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江若,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早上才给换的新衣服,现在已经皱巴巴的,跟腌咸菜似的挂在身上,脸上都是血痕。
深深浅浅的,像是刚刚被抓出来的。
有些只似勾破了皮,有些却还在冒着血,整张脸都被勾花了。
精心打理整齐的头发,也已经乱成了个鸡窝,胡乱的堆在头顶上。
本就不好看的五官,配着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整个儿就是惨不忍睹。
柳意看着他,眼里就闪过些嫌弃,毫不掩饰。
江若在她嫌弃的目光中,把自己缩成团,不断的往椅子里躲去。
描绘精致的眉紧皱起,甜蜜蜜的声音没了,变得冷冰冰的,“你跑到哪里去打滚了。”
江若瑟缩着,有些不敢看她,声音低低的,“我、我在花园里,跟小朋友玩。”
“好好的在花园里玩,怎么会弄成这么脏兮兮的样子?你在跟哪个小朋友玩?”柳意盯着她,眼神有些冷。
江若看着她背后,目光从她背后,移到一律身上,抬手指了指,“就是哥哥、哥哥背后的那个小朋友啊。”
柳意往一律跟前看去,就看到一律端坐着,手里“哒哒哒”的敲着平板。
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语气冰冷,“小若,你要知道妈妈最讨厌撒谎的孩子,你要是敢说谎,我会很生气的。”
倒是一律拎着平板,随手把要靠过来江鱼啪开,抬起头淡淡看了眼江若。
这个丑丑的小东西,居然能看到江鱼!有点意思啊。
他对江若不关心,看了那么眼,就抱着平板,继续跟赵然发消息。
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让赵然带着小白杨过去,他这边吃了午饭也过去。
“哒哒哒”的敲着字,柳意面如寒霜,语气冰冷的指着江若,“中午不许吃饭,去墙角站着反省错在哪了。”
江若把自己缩成小团,眼神哀求的看着柳意,“妈妈,我没有说谎。”
他指着江鱼的方向,皱着张小丑脸哭,“他就在那里啊,妈妈,你看不到吗?”
别的小孩哭,多少都会引起父母得疼惜,但江若……他长得,实在不那么好看。
这一哭,五官都皱成团,看着就更丑了些,柳意瞧见了,脸色冷得更冰霜差不多。
她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心里面就像进了虫,各种逮着她心脏抓扯,让她浑身难受的厉害。
毕竟江若的长相,多半是遗传到她,不说长得完全相同。
但五官上,却到处都能找到她以前的影子。
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她以前。
想起那些被人看不起,任人欺□□骂,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不仅如此,正如小和尚所说的,她身上的美人蛊,已经死了。
若是拿不到新得蛊虫,她现在这个模样,最多再保持半年的时间。
江若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若是她不赶紧拿到美人蛊,半年后她就会变成这样!
她早就习惯了现在的这种大美人模样,习惯了别人惊艳羡慕的目光,和美貌带给她的便利。
要想让她再回到从前,变成没使用美人蛊时的模样,那简直比直接拿刀杀了她还要难受。
但江若跟在她身边,总是不厌其烦的提醒她:
看,你以前就长这样,以后你也会变成这种丑样子。
只要是看到江若的那张脸,她的心情就不可能会高兴。
忍不住就想要训斥他,各种找他的麻烦。
这会见他说谎,有了理由惩罚,怎么可能放过他。
面色冰冷,指着江若,“我说过了,我讨厌说谎的孩子,到墙角去站着。”
江若委屈得很,小脸皱着,还想分辨,“妈妈……”
柳意猛地提高声音,尖声道,“滚过去!”
江若被吓得浑身抖了抖,不敢再多说,低垂着头,慢慢的走到墙角站着。
江鱼见了,在地上打个滚,慢吞吞的往江若的方向飘去。
伸出黑黢黢的手指,戳了戳江若的肩膀,声音嘶哑,“喂,丑小孩!哈哈,被罚了吧,饿肚子了吧,活该。”
江若面朝着墙壁,垂着脑袋站着,垂头丧气,心情沉重。
任由江鱼怎么戳怎么逗,都不吭声了,就跟突然变成了哑巴似地。
跟赵然确定好行程,一律放下平板。
看了眼把自己挂在墙上,各种扮鬼脸逗江若的江鱼,神色冷淡。
小东西居然还挺喜欢江若,奇奇怪怪的,难不成两个丑小孩,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柳意看他看着江若,笑容明媚的给他挑菜,“一律,你快吃,不用管他,小孩子爱说谎,就得给他长个记性。
不然等他大了,就很难教育了。”
她这话,半是说给一律听,半是说给江先生听的。
不过听她说话的两人,神色都很冷淡,对于她怎么教导孩子,没有丝毫的兴趣。
柳意抿紧了嘴角,暗暗有些不喜。
午饭安静的吃完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一律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刷喜洋洋。
江鱼穿过墙壁,躺在床上在他跟前滚来滚去,声音嘶哑的喊他,“哥、哥哥……”
一律抬起头,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有事说事没事滚。
江鱼挨挨蹭蹭的,想过来抓他的袖子,又怕被啪,声音嘶哑的跟他说话,“我、我想跟丑小孩玩。”
一律,“……”那你就去啊,跟我面前晃悠啥。
江鱼睁着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他、他饿了。”
饿就饿呗,他饿了,关我啥事。
他爹妈都不管他,我是他谁啊,还得去给他弄吃的。
正想着,门被轻轻敲响。
柳意手里端着个青花瓷碗,笑盈盈的走进来,“一律,厨房熬了绿豆汤,拿冰块震了,清凉解暑的。
我给你端了碗上来,快过来尝尝看甜不甜。”
一律,“……”
你儿子还饿着,你是不是都忘了?!
现在这些当妈的,都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冷淡的做起来,柳意进了门,就冷得打了个抖。
笑着念叨着,“空调不要开得太低,不然感冒了可就会难受呢。”
她抬头看了眼空调,没开,忍不住心里泛嘀咕,奇怪,怎么会这么冷啊。
被冷气一激,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环顾四周,发现窗帘没拉,屋里就是阴冷冰凉。
有点鬼气森森的,柳意背后发凉,忍着转身离开的冲动。
把手里冷冰冰的绿豆汤放下,在床铺上坐下来,捂着眼睛开始哭。
刚刚在花园,她身上有美人蛊的事突然被揭破,她心中事万分惊骇,只想着要避开。
回去仔细想想,觉得就这样不行,必须要将小和尚安抚住,不让他把事情捅出去才行。
妆也没化,素着张脸,更显得皮肤嫩白,五官精致。
眼睛里含着泪水,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你既然知道美人蛊,想必也知道,使用美人蛊,需要经历多少的疼痛,才能达到变美的目的。
我出生不好,家里面穷,从小就因为长相的问题,各种被人歧视,受尽了屈辱,如今社会就是这样,喜美厌丑。
就连我的父母兄弟,都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狠心要使用美人蛊,效果确实好,可我经历过的痛苦,却也不是假的。
就改造过程中,就硬生生的痛晕过去三次,别人都说生孩子痛,可美人蛊吞噬骨头的疼痛,是生孩子的千倍、万倍……”
一律,“……”哦。
他神色平静的坐着,看着柳意声泪俱下,哭的梨花带雨。
柳意擦眼泪的动作僵住,眼神里有些惊愕。
……就、这,我这卖力的哭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个表情?
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佛祖怜悯世人呢,你这个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忍着惊愕,哭的满脸的痛苦,“这个世界以貌取人的太多,我只是想让自己好看点,又有什么错呢。”
一律抱着平板,神色无比冷淡。
若是单纯的想要变美,确实是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力。
不论是选择动刀,还是用美人蛊。
只要你能给得起钱,忍得住疼,别人都不能多说。
但不管你曾经为变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意志力有多坚定。
都不是你在明知江先生有妻有子的情况下,用尽手段勾搭上的江先生。
并且在他儿子死亡,妻子发疯的时候,堂而皇之的住进江家别墅。
还在心里各种盘算着,要当好江家女主人的理由。
拿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意哭哭啼啼的,想来拉他的手,被一律闪身躲过去。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声音哽咽着,“你不要把美人蛊的事情,告诉你爸爸,行吗。”
一律收起平板,朝她伸出手掌。
柳意愣了愣,哭声没收住,“什、什么?”
一律,“……”
当然是封口费啊,不然咧。
你哪位啊,我凭什么要免费给你保密。
他敲着平板,言简意赅,“给钱,你自己看着给。”
柳意瞪大了眼睛,被他的理所当然给噎住,半响才继续开口,“可是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
一律敲着平板,“要不是慈悲为怀,我早就将美人蛊的事情,全部捅出去了,赶紧的!”
柳意露出些犹豫,一律神色冷淡的从床上跳下,穿好鞋子要出去。
刚到门口,就被柳意抓住,咬着牙齿,“我给!”
说着掀开旗袍,在大腿上摸了半天,摸出张卡来,有些肉疼的递给他,“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都给你。”
当务之急,就是稳住这小和尚,至于钱么,等她慢慢再找江先生要。
一律收了钱,脸色好看了些,拿着平板敲字,“行,我保证不说出去。”
反正江先生接柳意回来,是靳二爷的示意。
等他把靳二爷摁趴下,柳意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下,说不说的没甚两样。
拿着卡,让柳澳开车送他出门。
路程有些远,两个半小时后,他跟赵然在城外的山野旅馆离碰头。
他通过靳二爷头发,找到的位置,就在这座旅馆前面不远,山脚地下的别墅里。
靠在墙上,从百纳包里面掏啊掏,将积攒好的纸人纸马,全部都分给赵然和小白杨。
赵然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扎,起码得值个几十万,激动的不行,“这、这些都给我用吗,师叔,随便我用啊。”
小白杨拽着赵然,看着手里的纸扎,神色严肃,“情况很严重?”
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十来具行尸,两张纸马就能解决,这么多纸扎,能对付多少行尸?!
一律点点头,情况确实严峻,毕竟靳二爷跟萝卜丝交过手的。
若他猜的不错,萝卜丝还曾经在靳二爷手里,吃过不小的亏。
不愧是干刑警的,总能切中要点,正中红心。
哪像赵然,看到纸扎,就光想着值多少钱了。
就那么丁点儿出息,活该被小白杨吃得死死的。
赵然见他表情严肃,也顾不得数纸扎了,警惕的看着前面。
低声建议道,“师叔,咱们赶紧走吧,现在下午三点过,正好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咱们的胜算是最大的。
要是拖到太阳下山,阴气从地底升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一律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他眼:你是在教我做事?
此时无声胜有声,赵然秒懂他的眼神,生怕他跳起来,拿平板敲人。
尴尬的笑着,“……不敢,师叔您请说说话,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一律翻着白眼,拿平板敲着字,“等会。”
赵然条件性反射,开口便问,“等谁啊,师叔。”
话音还没落,公路上开过来辆车,林右从车上下来,脸上的黑气未散,反而愈发浓重。
神情憔悴,看着蔫趴趴的,行动间动作有些迟缓。
看到是他们,脸上露出些疑惑,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后面跟着个络腮胡、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跟他们握手。
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特殊调查组王与,这次多谢你们的消息。”
一律笑着点点头,摸着平板敲字,“不客气。”
旅馆离别墅,还有些距离。
他们赶着太阳正盛,阳气充足的时候,去解决问题。
简单寒暄两句,就各自上车往别墅开去,他们这边是小白杨开车。
赵然跟他坐在后面,悄咪咪的问道,“师叔,你怎么把林右喊来了。”
一律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他被行尸和蛊虫所伤,尸毒拔除起来很简单,想对付蛊虫却很难。
正好我们这边缺人手,就通知他过来帮忙咯,他不是要解蛊毒么。”
赵然闻言,冲他翘起了大拇指,“师叔不愧是师叔,厉害厉害。”
一律略挑眉,这就厉害了,我刚刚还从柳意那里,坑了七百六十万呢。
怕说出来得羡慕死你,还是先不要说了叭。
车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靳二爷的别墅跟前。
正值下午三点,阳光正盛,他们从车上面下来,却感觉到阵阵阴冷扑面而来。
赵然摩挲着胳膊,习惯性往一律后面躲。
王与从兜里摸出罗盘,双指并拢捏了个法决,指针直直的指向别墅,动都不动。
看着别墅神色凝重,“好浓重的阴气,看来确实是这里没错了,大家都小心些。”
说着危险,也没有后退,反而是率先走到最前面,替他们开路。
赵然走到一律跟前,低声道,“这人倒是比林右靠谱,脾气好多了。”
一律点点头,跟着往前走。
别墅大门没锁,王与伸手去推,“嘎吱”声响过,铁门就开了。
门内的阴气更重,阴气森森,冰冰凉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就跟浸在冷水里似的。
没有半点声响。
一片死寂。
阳光落到他们头顶,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照不到他们身上。
阴冷,潮湿,光线异常昏暗。
王与端着罗盘,往指针指的放向走,右手扣着张白色的纸扎。
赵然看着有些眼熟,咦,这不还是他师叔做的么。
感情罗盘和他师叔做的纸扎,是他们特殊调查组里的标配么。
顺着指针的方向,越往前阴冷气息越重,光线也逐渐变更暗沉。
他们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走了两分钟,除了越来越冷,啥情况也没遇到。
走到哪里,都是无边无际的死寂。
时间被无限拉长,赵然咳嗽一声,“师……”
“轰隆”“轰隆”
两声惊雷平地乍起,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王与看着雷声响起的方向,神色里带着惊喜,“是罗大师的九霄引雷咒!快,我们过去。”
说完收起罗盘,拔腿冲着雷声的地方跑过去。
一律略愣,萝卜丝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跟着王与,往雷声响的方向过去。
别墅二楼阳台上,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手持桃木剑,从阳台上跃下,衣摆上的太极图案随风而动,活灵活现。
落地后,从血肉堆里拎起个人,看到有人跑过来,目光落到王与身后。
轻轻的“咦”了一声,“一律小师侄,你来得倒是挺快啊。”
说着把手里得人拎起来,“再来得晚些,这人我都要带走了。”
一律,“……”
他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卜丝拎着人在手里,捋着自己的胡子,得意的笑着,“哎呀,我这半年,都忙着跟他斗法呢。
看到没,终于是被我抓住了吧,到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
被他拎着的人“呸”了他一口,吐出满嘴的血沫,声音嘶哑,“放你娘的狗臭屁,要不是你偷了我的法器。
放在这小秃驴那里,再让他破了我的蛊王,我能轻易被你抓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罗大师捻着胡子,特别的仙风道骨,“你手上沾满了鲜血,四处盗取、非法购买尸体,用来炼制蛊虫。
活该你被天雷劈个半死不活,你就认命吧。”
一律,“……”
不不不,跟得道失道没关系。
主要是你给钱了,拿人钱财,□□。
他“哒哒哒”的敲字,拿给罗卜丝看,“这位是靳二爷?”
罗卜丝捻着胡子,点了点头,“是,也不是,先离开这里,出去我给你细说。”
一律摸着平板,赵然跟小白杨对视一眼,捂紧自己的包。
亏他们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到最后,居然警惕了个寂寞?
……不管,反正师叔的纸扎是给了他,用不用得上,他都不会退的!
他们跟着罗卜丝,带着靳二爷,往别墅往外面走。
刚出大门,外面多了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杨医生靠在车上,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一律!”
一律拎着包走过去,杨医生指了指车里面,“靳先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