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轮到你解释了,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狂犬病?”
成濑遥上下打量我。
“作为拿手臂给你当午餐的好校友,我有权知道内情。而且根据你反应的情况,我可能考虑马上去接种疫苗。”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走下台阶就晕过去了。可能是因为中午没吃饭吧。”
“你没说真话。”
真话是我看见太阳坠落于地中海,全世界被高温融化,所以我拼命抱住一条冰凉的手臂降低体温——我还嫌成濑遥笑话我的谈资不够多吗?
“是真话啊,我最近身体确实不舒服。”
“那你赶紧去医务室,好好休息吧。”
成濑遥说完就转身回礼拜堂了,与以前不同,今天她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我感觉她好像只想让我快点离开这里,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她这样做反倒激起我的对抗意识。
“你等等!”我也追进礼拜堂。
虽然目前没什么证据,但我还是要把自己的一个想法说出来:
“别拿什么唱诗班当幌子,你骗不了我!这座礼拜堂和你去年在都拉斯的教堂是同一类东西吧——我看看电灯按钮在哪。”
不然她怎么可能加入唱诗班。
成濑遥在圣坛的钢琴前坐下,重新放好琴谱。因为太热,她把校服的领花松开,随意挂在胸前。
“上帝在天,福乐万年。”
她念着琴谱上的诗句,开始练习曲子,完全不理会我的质问。
我冲上去,一巴掌打掉琴谱,把手用力按在钢琴琴键上。
咚——
刺耳的回响,将音乐打断。
“成濑遥,你家是不是那什么禁电局或者禁电委的相关人士?所以能够包庇你,让你逍遥法外这么长时间。”
“你以前的室友就是禁电委副主任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逍遥?给你寄过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吗。”
我一愣,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气血上涌。
“还不全是你害的!”
“全是我?虽然知道你抄古书抄太多,养成了奇怪的语法习惯,但一千年前的人称代词好像也没有不分单数和复数吧。”
“行,是我们害的。那现在呢?你现在又准备害我们的高中同学吗。还加入什么唱诗班……笑死人了,你只是把你在初中的那一套又搬过来了而已。”
我想起在都拉斯的老教堂,成濑遥向我展示电冰箱、智能手机、电风扇,还把我当成她的同类。我似乎在眼前这间礼拜堂里找到了当年的影子。我很害怕……害怕哪天杰奎琳在喝茶时突然掏出一部手机……
成濑遥笑了:
“过分。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爱好音乐才加入唱诗班呢?”
“哦,你又想说所有艺术都嫉妒音乐。”
一说到这儿,她立刻直起腰,目光像小孩子一样活跃起来。
“绝不止是艺术!余爽,你可能不知道,人在听钢琴曲的时候,大脑的每个区域几乎都会有反应——从最原始的内部,到后来进化出的较先进的脑皮层,全都参与其中——这说明我手指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在暗示智力进化的意义。”
我怎么搞忘了呢?她可是个弹首曲子都能联想到人类进化的书袋子。也不知她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东西。有毛病!人家今天又不是来找你搞学术交流。
我直接说:
“反正我看这唱诗班可疑得很,你再不说实话,我可就要向学校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