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赵国。”舒珵叹气。

“如今赵国王室已经没有人了，现存的这些将领还会不会忠于已经名存实亡的赵国王室，这是个问题。”舒珵嘴角的笑容略有些讥讽。

“或许他们觉得自个和宋军纠缠了这么多天，已经足够对得起早就驾崩的赵王了。不然的话，四国已经交战了这么久，为何伤亡却始终不是很高？”舒珵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冷漠。

“你是说，他们故意的？”凌晗略微皱眉。

舒珵看了林晗一眼:“虽然不是能完全肯定，但也有七八分的可能。据我了解，这十万赵军和宋军交战之后，一开始才是伤亡最大的时候。”

“一开始？是他们赶回国都勤王的时候？”凌晗挑眉。

“对！在他们赶回国都途中就遇到了宋军那十万援兵，这个时候伤亡当真不小。等到赵国国都被攻破的消息传过来，两军便打的更激烈了。”

“可这份激烈，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就变成了两军对峙。”舒珵平静道。

“所以也就是说一开始他们勤王未必是假。等到后来国都破了，也是真心为赵王报仇。但后来就变了，对吗？”凌晗叹了叹。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舒珵笑道。

“勤王是真，为赵王报仇是真，却不一定真是因为忠于赵王。国都被宋军攻破，主将却无动于衷，只顾收拢兵力。这样的主将如何能够军心所向？”

“何况国都被破这样的奇耻大辱，对主将来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士兵而言更是恨不得将让自己国家灭亡的罪魁祸首生撕了去。”

“所以一开始这仗必须打，也要打的漂亮，这样既能收拢军心，也能挽回自己的脸面，哪怕是在百姓眼里也能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后来，赵国众多势力揭竿而起，不少人趁机占山为王......”

“所以他们是忍不住了吗？”凌晗叹了口气。

舒珵笑了笑:“这是自然。如今最希望赵国和宋国继续打下去的，只有咱们齐梁两国。因为这两个国家打的越久，咱们就能有越多的喘息之机。”

凌晗面露复杂之色：“但宋国不会这么想，宋国一定很想尽可能保住这剩下的人。至于赵国的这些将领，不管他们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也一定不愿意让自己手底下的兵，消耗在这样无意义的战争之中，毕竟这是他们在乱世之中生存的底气。”

“无意义？这词用的不错。对他们而言，为了一个已经名存实亡的赵国王室，把自己手底下的兵消耗光了，的确是很没有意义的事。”舒珵挑了挑眉。

“所以，你才会说，小心赵国。因为你觉得赵国那些神照境很有可能和宋国合作？”凌晗抬起头，问道。

“你现在不也是这么觉得？毕竟他们利益需求一致，都想让这场战争早一点结束，不想做无意义的消耗。虽然宋军近乎灭了赵国，可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利益，自然可以改变立场。”舒珵微微笑道。

他偏头看了看下方的战场，微微叹了口气：“咱们齐国和赵国才是真正的深仇大恨。可赵国有难，咱们不也派兵过来了？所以说国与国之间，所谓立场这东西，还是要看利益。”

“看来我当真不适合这些东西。”凌晗沉默了一会，神色有些复杂。

舒珵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也不适合。就像你说的，有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让理智控制住感情。”

凌晗看了看下方那个，还在战场中不停纵横来去的身影，微微叹气：“小师叔也不适合。”

舒珵默然。

尧承弼面无表情地挥着手中的重剑，黑色的大剑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一人从侧面攻来，他没有转身，手腕略一翻转，就将重剑拍了出去。

重剑狠狠的拍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毫不意外的被拍飞了出去。然后在半空中就已经彻底解体。鲜血，碎肉块，内脏碎片，还粘着血肉的骨骼碎片撒了一地。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干掉的第几个人，只记得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重剑。重剑每一次拍击都会带走一条性命。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鼻尖，到了最后，竟也闻不出来什么不对了。

他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可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自己的无力与悲愤。他恨的是自己。

然后人这一辈子总有太多无奈，太多遗憾，有些深埋心底，变成了难以释怀的伤痛。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变成了从前那个无能的自己。

尧承弼现在很不对劲，舒珵他们能看出来，场中众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在天照大陆的神照境里面，尧承弼着实算不上弱者。然后人力有时而穷，三拳难敌四手，更有老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尧承弼纵然不弱，然后到现在为止，尧承弼也已经是伤痕累累。满身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老阁主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的担忧，已经形成了实质，他知道他或许是等不下去了。

身形一转，老阁主已是步入了战场之中。一杆大枪在手，似是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师徒二人在战场之中，并肩作战，这等场景，却也实在不多见，第一次大概也就是上个月前，在朝凤阁的时候，这次恐怕也就算得上是第二次。

宋国的几个神照境，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他们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也对，若是宋军伤亡太大，等他们回到宋国，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没过多久宋国的神照境终于忍不住了，加入了战场。可他们也是无比忌惮如今的老阁主，就是打死也不靠近。只对着齐国的士兵们出手，似乎是想以此来威胁老阁主。

赵梁两国的神神照境就在一旁看着，赵国的神照境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梁国的神照境，面露犹豫之色。半晌，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预备投身战场之中。

却见有人竟早他一步进去，却是那赵国的神照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