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冒险了?”
弋栖月的声音半哑,低低地问他。
夜宸卿颦了颦眉,平日里陛下都是有些发凉,今日她靠着他,竟然是一片滚烫。
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平日里她冰凉的手便能在他心间撩拨出火来,如今这滚烫的温度直接烧进他心里。
可如今——
他不大顾得考虑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她和耶律泽的那一番对话。
他的女皇,对另一个男人挑起眉睫,声音里尽是魅惑妖娆——
“世子,事到如今……”
“你我之间,仅仅是朋友么?”
夜宸卿狠狠沉了一口气,却又觉得直接说出如此不快似是在吃醋,他手臂紧了一紧,只道:“陛下,酒并非什么好东西,喝多了,怕是……”
弋栖月笑了笑,抬眼看着他:
“朕没喝多,他也不见得……”
“何况,难道你以为……他那副样子,仅仅是因为酒?”
夜宸卿看着她一对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个怔愣:“不仅仅是酒,难道是……”
弋栖月继续偏过头靠在他颈窝间,点了点头。
火热的气息扑在他颈项处,夜宸卿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光去。
身为夜氏之主,江湖规矩他是懂的。
只怕——如今这不仅仅是酒,更是,加了‘药’的酒。
“陛下……”夜宸卿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来。
——为什么要给那耶律泽用这等药,难道说,她是想要用她自己做买卖?
陛下,怎么这么糊涂?!
还是说她本就愿意的?
她有意给别的男人下药下药、还频频挑逗?!
也就是他夜宸卿,在碰见她那位浑身是伤的侍从之后,竟是心急如焚地独自一人闯了过来。
如若他不来,是不是此时这二人正快活得很?!
是他打扰了?冒昧了?
弋栖月迷迷糊糊,可也能感觉到抱着她的人骤冷,心下有五六分明白,随后她默然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手腕一翻,便只见一阵白光自她袖口闪现。
“瞧,在一切发生之前,朕……就用这东西解决了他。”
她笑得有些迷糊。
“如若他们今天杀了朕,朕便拽着南国的世子陪葬……仇将军已经埋好了人手,到时候,南国大乱,也顾不得扰乱我北国……”
夜宸卿一愣,正打算缄口不再多言,可是方才的一切一串,又察觉到怀中人的滚烫和迷糊,他忽而又咬了薄唇。
“陛下,臣下看了,今日,那斟酒的只是个普通的酒壶。”
如果陛下是用酒壶下药,那她自己,岂不是也中了情药?
弋栖月一笑:
“这是自然,耶律泽自幼长在宫廷,那等鸳鸯壶可骗不了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语罢,收回手来,靠在他的胸膛不再言语。
夜宸卿却是周身一震。
——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不仅仅给那耶律泽下了情药,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夜宸卿心里又一凉,忽而想抬手将怀里的人丢出去。
他本以为她堂堂帝王,守身如玉是为了她心里的男子,却不想,如今为了目的,她竟会这般随便……
还是说,她本就属意于那南岳世子?
抱着自己的人顿时又冷了许多度,弋栖月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扬了扬唇,竟是伸出纤瘦的手臂,紧紧勾住他的颈项,头一偏,滚烫的唇就贴附在他的颈项上。
夜宸卿不由得周身一震,他能感觉到,陛下那不安分的舌尖便在他颈项上勾勒舔舐,旋即又饶有兴致地玩弄起他的喉结。
女皇陛下,简直就是个妖精。
她这么一折腾,惹得他一片紧张、压抑和烧灼,一股燥热的烈火就蹿了起来。
“陛下,糊涂。”他咬紧了牙关,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平静如常。
弋栖月靠着他,淡淡而笑:“朕又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的……南部三州,南北之争,总要有个结果,晚一日,就是许多性命。”
夜宸卿闻言一愣,继而兀自咬了牙关,只是默然加快了步子。
弋栖月却笑了笑,她自然能感觉到他抱着她分外小心。
如今的宸卿,身上清凉得很,而她浑身的燥热宛如烧灼。
她便抱着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身形向着他那一片清凉凑近,复又将滚烫的额头在他的肩头随意地蹭了蹭。
夜宸卿只觉得胸膛和肩膀一片微痒,低头瞧了一眼,却只觉得,平日里高傲霸气的女帝陛下,如今竟是如一只猫儿,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还颇不安分。
便是方才那番话惹得他心头郁郁,可如今这般,他不自知间,唇角已然扬起一抹笑意来。
不知怎的,陛下又向他靠了一靠,随后,她朦朦胧胧地来了一句——
“宸卿,你来了,真好……”
声音却是很低很模糊。
夜宸卿身形一滞,不知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可再低头,陛下却抿着嘴唇,闭着眼,不再搭理他分毫。
夜宸卿便也收回心思来。
——如若真如她所言,如今陛下应当也不好受,还是快些赶到夜氏的接应点,方为稳妥之举。
一路疾行,直到二人入了夜氏一处分舵的楼阁。
门口的守卫只觉惊诧,方要阻止,便被夜宸卿丢了一个令牌,那些人愣怔片刻,随后恭恭敬敬行礼,让开路去。
而夜宸卿则顾不得这许多了,寻了个卧房,几步冲到榻边便将弋栖月放下,正要匆忙去取解药,奈何陛下那一对纤细的手臂依旧拽着他的腰封不撒手。
夜宸卿这一路上被她撩拨得满腔燥热,只觉得陛下喝的药仿佛也给他灌了一口一般,然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她——却是一副完全不自知的模样。
夜宸卿心下忿忿,压着满腔的燥热直起身,强制着自己面色如常。
“陛下,臣下这便去取解药。”他垂着眸子,简单地说。
下情药。
这种伎俩并不干净,但是在江湖上也常用。
因此夜云天也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弋栖月整个人窝在床榻上,闭着眼低低地哼了一声。
夜宸卿叹口气回过身去,不料身形一动还未站起身,便再次被死死拽住了腰封。
他一愣,可倏忽间弋栖月身形一晃,已然用力将他按倒在榻上。
“朕不要什么解药,朕要……你。”
她滚烫的手拂过他的脸,仿佛是在细细描画,她眯着眼睛打量他。
随后,她手腕一转,修长的手指点在他心口,轻戳勾画。
夜宸卿只觉得心下一痒,垂下眼去瞧她,却正瞧见她那迷离的眼和那殷红的唇,魅惑而又危险。
夜宸卿咬了咬牙,身体里的燥热骗不了人,可是尚有一丝清醒在他的脑海里,他强撑着冷静。
“陛下,臣下……不是他。”
他知道自己和墨苍落有肖似的模样,他知道如今陛下自己灌了药,他担心……她此时把他当成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她一直守身如玉的原因。
夜宸卿目光一溜,看着弋栖月手腕上的木镯,半咬了薄唇。
——这镯子本是他揣在衣襟内的,这一路过来,竟是莫名其妙又被她攥回了手里。
她对这镯子如此执着,如此习惯,只怕是因为……她心里还有那个人。
她想要的人,不会是他夜宸卿。
而他夜宸卿,从不自作多情。
弋栖月一愣,颦了颦眉,继而笑了笑:
“什么是不是的,朕要你。”
夜宸卿咬牙,抚上她拽着自己衣襟的手不允她动弹,修长的手指一动,扣紧了她纤细的手腕,他的声音很低:“陛下。”
复又狠狠沉了一口气:“陛下,等等……你说,你要的人,是谁?”
他要她把名字说出来。
是墨苍落,还是夜宸卿?
弋栖月眯着眼睛瞧他,只是笑笑,面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迷糊,却是启口道:
“朕要……宸卿。”
她咬了咬唇,拽着他衣襟的手又用了些力气,她有些迷糊地重复了一句:
“宸卿,夜宸卿。”
夜宸卿一愣。
“你不就是宸卿么,嗯?”
弋栖月唇角一勾,最后重复了一遍,随后手臂一卸力,干脆迷迷糊糊地伏在他胸膛上。
夜宸卿有些愣怔地执着她滚烫的手,眉头一锁。
而此时弋栖月却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用头轻轻蹭着他的心口。
蹭着蹭着又碰到了他的锁骨,结实而又硬朗,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
她头转了一转,随后蹭着他的肩窝和锁骨,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这种又痒又烫的感觉,一路入了夜宸卿的心。
“陛下。”他沉了口气,手臂卸了力气。
“陛下,你要宸卿,你会后悔吗。”
弋栖月迷迷糊糊地却笑了,手腕一抖甩开他的手去:
“夜宸卿,你怎么这么磨叽呢。”
“宸卿,宸卿,朕要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夜宸卿眉眼里闪过几丝复杂,而倏忽间弋栖月已然伸手出来,撕开他的腰封和衣襟来,随后狠狠地丢到了一旁去,她抬手便紧紧锁住他的腰,有些蛮横地不容他走了。
她早就想把这个男人据为己有了。
虽然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但是弋栖月记得清楚,在夜云天里,他醉酒的那一夜,她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如今……
大抵是药的缘故罢。
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思。
面前的男人,衣衫已然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不再是平日里齐整儒雅的模样,衣衫之下,胸膛上的肌肉结实得紧,一对锁骨挺立分明,近乎完美,弋栖月迷迷糊糊地想着——
如今的宸卿,还是昔日的他吗?
却是一边想一边整个人撞落到他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