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强更是一阵着急。
这两个蠢猪!是没长脑子吗?要是不会说话就直接闭嘴好了,胡咧咧些什么来添乱!
花大壮和花大力被蒋氏这么一骂,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两人狠狠滞住了神色,想要说些什么找补的话,但奈何笨嘴拙舌,硬是半点都憋不出来。
蒋氏见此,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焦急。
她慌忙开口,“大人,他,他们是一时昏了头,胡言乱语,那话当不得真的,我们真的是清白无辜的,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
甄有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眼中一片威严。
“蒋氏,你是觉得本官像一个傻子吗?”
蒋氏磕磕巴巴,“不,不是,民妇绝,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甄有才陡然沉声,“那你还敢在本官面前像跳梁小丑似的蹦跶,是觉得你们很聪明?随随便便就能把本官糊弄住?”
蒋氏身子狠狠一哆嗦,这下是连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
甄有才重重拍了一记惊堂木,面色沉得宛若锅底一般。
“说!花平海究竟是不是被你们合谋害死的?若是胆敢有半个谎话,本官便大刑伺候,决不轻饶!”
狗蛋狠狠瑟缩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了一声声难以抑制的啜泣声。
花大壮花大力两人更是身子一软,霎时脱了力,面色也白得没了半点血色。
花大强看起来倒是还算绷得住,只是他的额上也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
蒋氏狠狠地闭了闭眼,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咚咚咚”地接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一脸决绝。
“大人,是民妇做的,是民妇将小叔子推入了河中,叫他溺死……
是民妇贪图他的银子,贪图他的药铺,想要据为己有。
这一切都是民妇一人所为,与民妇的三个儿子无关。
民妇被猪油蒙了心,民妇罪该万死,这就以死谢罪,只求大人明察,莫要冤枉了民妇的三个儿子啊!”
说着,她突然起身,直直地朝着堂上的柱子撞去。
她撞得决绝,显然是要以死谢罪,也将一切罪责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她最后却未能如愿。
因为斜侧方一道影子飞快蹿了过去,一把将人拦下,然后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蒋氏的**着地,原本挨了板子的旧伤瞬间一阵剧痛,她疼得哎哟一声惨叫出声。
那个将她拦下的人,自然就是苏若白。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冷道:“你迟早都得死,不必急于这一时。”
众人都因这一番变故懵了。
蒋氏的寻死尚未让众人回过神来,苏若白的那一番利落的身手,又再次让众人震住。
甄有才回过神,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蒋氏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寻死!
“蒋氏,你以为你将这件事揽了下来,本官就真信了你的话,就此结案吗?
你当真是自以为是!既然你这般护着他们,那本官就先拿他们开刀,看看到底是他们的嘴硬,还是本官的板子硬!”
蒋氏和花大强等人大惊失色。
他们上次挨了二十板子都还没好,甚至因为没有得到救治,依旧十分严重。
现下天气炎热,他们的伤口都有些发炎了。
这要是再继续挨板子,那等痛苦的滋味究竟如何且不说,怕是最后,他们的小命就要直接搭进去了啊!
蒋氏当即扑在地上高声哭嚎,“大人,饶命啊大人!他们旧伤未愈,万万打不得啊!要是再打,就是要出人命的啊!”
甄有才冷声,“既然不想挨板子,你们说还是不说!”
三人已是面白如纸。
最后,胆子最小的花大力最先绷不住,颤着声音道:“小的认,小的认罪……是小的一家子蓄谋,害了二叔性命,谋夺他的家财,小的认罪……”
花大壮也身子一软,涕泗横流地认了罪。
只有花大强,面色铁青黑沉,紧紧绷着脸,一语不发。
甄有才眸光凌厉地扫向他,“花大强,你呢?你可认罪?”
花大强张嘴,还未来得及说出半个字,花大壮和花大力就已经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声。
“他也是同谋!”
花大强的面皮抽了抽,背脊绷得紧紧的。
蒋氏满脸是泪,对花大壮和花大力哭着怒斥出声,“你们两个不孝子,不许胡说!”
他们一家子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互相指认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他们一家子要是全都完了,狗蛋怎么办啊!
蒋氏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放弃,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出事。
现在二儿子和三儿子指认大儿子,拖他下水的行径,只让蒋氏感觉心痛。
然而,花大壮和花大力,却觉得不平。
这件事明明就是娘亲和大哥率先提出来的,他们两个人就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凭什么到了最后,大哥却可以全身而退?
不,他们不甘!
蒋氏的喝骂,更让他们心中生出了逆反,甚至想通过检举揭发来减轻自己的刑罚。
是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说了一遍。
最后道:“所以大人,这整件事的主谋是草民的母亲和大哥,一直以来我们家都是他们两人说了算,我们都只是听话办事的罢了。”
“对对,我们一直都是听话办事的,根本拿不了什么主意。
大人您真要量刑,那也是他们的刑罚更重!”
蒋氏和花大强都彻底怔住了。
蒋氏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极了。
她万万没想到,两个儿子会反过来往她的身上捅刀子!
要知道,她可是一心想要护着他们啊!
这两个不孝子,不孝子!
花云裳冷漠地望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家人,到了紧要的关头,也不过是可以反手给对方捅刀子的人罢了。
毕竟,他们本身就是生性凉薄,一心算计别人的人。
以前,他们的刀子总是对着外人,现在,他们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他们抱的团自然分崩离析,开始毫不留情地互相残杀。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