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说完,又急忙看向上首的甄有才,“大人,狗蛋年纪还小,他的话当不得真的。
就算他真的说了些什么,那也很可能是被别人要挟!
您看他现在怕成这样,您可千万不要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啊!”
狗蛋本就害怕,怕得不敢吭声,现在听到蒋氏说的话,原本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又冒了出来。
甄有才冷眸一扫,“这里是公堂,本官让你说话了吗?你当这里是你家?”
蒋氏身子一个瑟缩,有心想要再辩解几句,但是对上上首那冷冰冰的目光,最后还是住了嘴。
甄有才冷眸又扫向狗蛋,“狗蛋,说!是不是他们合谋害了花平海?
你当初都听到了些什么,都给本官如实说来!
若你胆敢有半个字的歪曲与隐瞒,本官便要对你大刑伺候!”
狗蛋几乎又要吓哭了,但是他不敢发出声音,他虽然还小,却也知道大刑伺候是什么意思。
他当即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之前对花云裳说的那些话全都倒了出来。
但他话里却更多地提到了蒋氏和花大壮、花大力,几乎没提到花大强。
说罢他又急急地补充,“这些都是奶奶出的主意,为的是给二叔三叔凑钱娶媳妇,这件事也都是他们干的,我爹真的什么都没做。”
蒋氏四人先是因为他将一切都供了出来而震惊,待他说完,听到这偏向性十足的话,几人便又觉得天旋地转。
尤其是蒋氏与花大壮、花大力三人,更是觉得眼前一黑。
花大强的心头倒是禁不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护着自己老爹。
甄有才扫向那四人,“这便是本官的证人,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蒋氏一马当先,毫不犹豫地一口否认。
“大人!这,这不是真的,我们绝对没有做过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啊!”
花大强虽然被儿子的供词极力撇清,算是最有优势的那一个。
但最好的结局当然是彻底否认,撇清这件事。
是以,他也急忙开口否认,“对对,大人,我们都是冤枉的啊!草民的二叔待草民一家甚好,对我们三兄弟更是视若己出,草民就算是猪油蒙了心,也断然不会做这样的混账事!”
花大壮和花大力也都纷纷开口喊冤。
花云裳听着他们那些话,唇角勾起了冷冽的弧度。
这些人,可不就是猪油蒙了心吗?
当初卖假药的事发,他们能毫不犹豫地诬陷抹黑花平海,可见,他们对花平海并没有半分真心实意的感情。
花平海待他们的确很好,但,这世上,又怎么缺那倒打一耙的白眼狼?
自己前世的经历,不就是最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吗?
花平海的遭遇,也不过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罢了。
甄有才盯着他们,对于他们满口的喊冤,眉峰动了动。
“这么说,是狗蛋在撒谎了?”
狗蛋是蒋氏唯一的亲孙子,她当然不可能让狗蛋出事,她忙道:“不不,狗蛋的年纪小,他定是做了梦魇,误把梦魇里话当了真。”
花大强等人也都纷纷以狗蛋年纪小作为理由,不肯承认他说的那些话。
甄有才又望向狗蛋,“狗蛋,你来说。”
蒋氏和花大强等人拼命地给狗蛋使眼色,狗蛋顿时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最后,他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也不记得了……可,可能是在做梦也不一定……”
蒋氏等人闻言,瞬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花景容神情顿时狠狠一绷,他激动地想要跨步上前,却被花云裳拉住了。
不急,稍安勿躁。
且先让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再蹦跶蹦跶。
“不记得了?”甄有才面色一沉,“这里是公堂,公堂之上,你敢拿你不记得的事来乱说?你这是藐视公堂!”
狗蛋哪里扛得住他这样威严的怒喝,眼泪当即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急急地改口。
“我,我记得,那,那都是真的,都是我偷听到的,不是做梦的……”
蒋氏几人的心境,当真像是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甄有才却并不为所动,“你一会儿说是真的,一会儿说是假的,一会儿又说是真的,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你这般前言不搭后语,当本官好糊弄?来人,给本官拖出去,打!”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大惊失色。
狗蛋更是直接吓傻了。
蒋氏当即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狗蛋,将他护在身下。
她连连哭求,“大人,狗蛋还是个孩子,求求大人手下留情啊!”
甄有才面无表情,“他的供词一时一个样,没个定性。
都说棍棒之下,必出真相,想来打上一顿,他就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本官的问题了。”
狗蛋被蒋氏抱着,终于“哇哇”地大哭了出来。
挨打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一边哭一边喊,“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是奶奶,是二叔三叔,是他们合谋害死了二叔公,不要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次不是梦魇了?”
狗蛋疯狂地摇头,“不是了,这,这都是我亲耳听到的,呜呜呜……”
花大壮和花大力急了。
狗蛋这死小子,将他们供出来不说,竟然还把他爹全都撇清了!
难道这罪名就由他们来担?
花大壮一时气急,未经思考便急急地开口,“这,这小子在说谎!大哥明明也参与了,就是他把二叔骗出门的!”
花大力当即也跟着附和,“对,大哥也参与了!”
蒋氏一听两个儿子这混账话,当即就急了。
“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
怎么能承认呢?
花大壮和花大力却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只当蒋氏这是在偏袒着自家大哥,心中更是愤愤。
“我们哪里胡言乱语了,那件事分明是娘和大哥商量出来的,我们就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蒋氏急得脸都涨红了,“你们昏了头了不成,你们二叔明明是失足掉进河中淹死的,与我们何干?我们什么时候商量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