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离开了花家,他就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舒坦。
再回去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便让苏诚派人盯着,每天向他汇报花家姐弟的动向。
花云裳又做了腊排骨?真是可恶,自己一走他们就做好吃的!
花云裳收了翠环送的帕子?真是招蜂引蝶!
阿容那小子又被她训了?摊上这么个姐姐,真是可怜。
……
凡此种种,苏若白从手下那里听来,每每都听得津津有味。
苏诚看到自家公子那副模样,不禁暗道,那花家姐弟怕是会摄心术,把自家公子的心给摄走了吧。
福溪村的义诊结束,花云裳没有急着继续找下一个地方,而是让花景容把之前的病例整理成册,消化学习。
这件事,每一天她都让花景容在做。
只是,他每天掌握的知识都是在不断增长的,之前整理过的笔迹,现在再回头看,他就会发现自己会有很多心得想要添加上去。
这时候再系统地整理一番,对他的知识又是一种巩固与复习。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花景容的这项工作才终于宣告结束。
休息了两天,姐弟俩又骑上小毛驴,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偏僻的村子,福宁村义诊。
苏若白拿着地方舆图,在上面找了半天才在一个旮旯偏僻之地找到了福宁村。
那地界儿,未免也太偏了些。
山野蛮荒之地,多的都是未开化的愚民。
他们两个,一个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一个是尚未长大的小豆丁,没有他这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仆从跟着,要是被愚民欺负了怎么办?
苏若白越想,眉头就蹙得越紧。
不行,他得去看看!
心中这般想,他便飞快行动了起来,换上了一身黑衣,蒙上脸就要出门。
苏诚:?
“公子,大白天的,你是要当飞贼吗?”
苏若白:……
是哦,大白天的,他为什么要换一身黑衣?
就算不想让花云裳认出他,他完全可以换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啊。
苏若白意识到自己犯了智商上的错误,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为了尊严,这身衣服,他也不会换下来!
“爷高兴,你管得着吗?”
说完,他就大义凌然地出了门。
苏诚怕他出门就被人当贼抓了胖揍一顿,默默地跟上护驾……
福宁村距离家里更远,山路也更偏僻难行。
花云裳和花景容正骑着小毛驴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走了一半,两人停下来歇了歇脚。
花景容拿着水囊咕咚咕咚地喝着水,小脸汗涔涔,红扑扑的。
花云裳面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拿着帕子轻轻地揩着脸。
一阵风吹过,吹得路边的树木一阵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随之晃动。
花云裳余光瞥到了树影间一闪而过的什么痕迹,揩脸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用余光瞟了一圈四周,耳朵也微微竖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色。
“阿容,走吧。”
“哦。”
两人骑上小毛驴,继续上路。
随着他们往前行,路边的林子上也随之发出了一道沙沙的声响,隐匿在阵阵风声中。
苏若白藏身在浓密的树杈上,探头往下看,恰好看到花云裳回头看了一眼,他赶忙缩回了脑袋。
她只随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不知为何,苏若白却觉得莫名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明明藏在暗处的是他,怎么他会生出这么荒谬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那丫头又没长火眼金睛,定然是自己想多了。
待他们走远了,苏若白才继续追上。
他目光在下方一扫,便瞥见掉落在地上某处的一件小衣裳,那是花景容的衣裳。
那衣裳下面鼓鼓的,像是包着什么东西。
莫非他们的东西掉了?真是粗心大意。
苏若白轻巧落地,俯身,捡起了那件小衣裳。
衣裳捡起的瞬间,他只听到“嗡嗡嗡”的一阵声音,下一瞬,密密麻麻的一群东西就朝他迎面飞来,朝他身上蛰去。
“草!”
苏若白一把甩开了那有如烫手山芋般的衣裳,飞身就跑。
然而,这些蜜蜂显然把苏若白当成端了它们老窝的罪魁祸首,它们发出“嗡嗡嗡”的可怕声音,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齐心协力地对苏若白紧追不舍。
苏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分了一会儿的神,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自家公子就捅了马蜂窝。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捅了马蜂窝啊,货真价实的那种。
看到那乌压压的一片,苏诚害怕得想掉头就跑。
但,该死的护主之心绊住了他。
他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大义凌然地冲了上去。
“公子,我来救你了!”
花云裳姐弟骑着驴慢悠悠地往前走,就听到原本宁静的山路上传来了一阵宛若鬼哭狼嚎的惨叫。
花景容的小身板抖了抖,方才姐姐说后面有人跟着他们,他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只是……
“姐姐,你觉不觉得那叫声有点耳熟?”
就好像,是一个他们认识的熟人,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那究竟是谁。
花云裳蹙眉想了想,认真道:“像猪叫吧。”
“……哦。”
姐姐说得,好有道理。
两姐弟这边一派岁月静好,那边,苏若白却被蛰成了猪头。
所以,他的鬼叫,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叫”。
苏诚看着自家公子那张猪脸,哦不,红肿得有点人畜难分的人脸,略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公子,你,你还好吗?”
苏若白连白眼都翻不出来了,因为眼睛也肿了。
这他.妈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
他艰难地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疼……”
马蜂的身上是有毒液的,被马蜂蛰了之后,不仅会全身红肿,严重的还会中毒。
苏诚急得六神无主,“我,我去把花小姐请回来,她是大夫,她一定有办法给公子止疼!”
原本疼得快晕过去的苏若白当场就恢复了清醒。
“不准去!这件事,不,不能让他们知道!”
如果让那小女子知道了,还让她看到了自己这副样子,那他的一世英名,还往哪里搁?
哪怕是疼死,也不能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