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齿轮，即使是用外力可以停下转动，但却不能改变那些早就已经注定好的一切。

纤尘：“我也不是这么没皮没脸，非要栽在你身上。”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从银质的餐具上可以看出来自己的面色十分苍白。

那么丑陋，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仿佛随时会在无人的黑暗里倒下，慢慢腐烂成一堆白骨。

她不想让纤尘看到自己这种模样，稍稍低下了头，对纤尘说了句：“对不起。”

她又对不起谁呢……

纤尘眸光一深：“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他放手的是如此坦然，如果是平时，祁雅一定能听出一些异样来。

可她脑子里一片浆糊，刚刚打完化疗针，甚至闻到面前堪称美味的食物都吃不下，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鹅肝都没有碰一口。

纤尘却以为祁雅是想快些走。

就这么想远离他啊……

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笑不太出来，“不想吃就别吃吧。”她帮祁雅倒了杯酒，“喝一口吧，喝完我就送你回去。”

有一瞬间她想全盘托出，把事情都告诉他。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把纤尘的一生都套牢在她身上吗？

不，这样太自私了。

她只不过是纤尘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他的人生还有漫漫数十载，完全可以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便是这么一犹豫，祁雅就已经将斟上酒的酒杯握在了手里，仰头喝下。

她没注意到的是纤尘在她仰头咽酒的时候，握着餐具的指节用力到泛出死白。

她放下酒杯，站起来就想走，她怕她再呆在这里看到纤尘，很快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下一秒的脱力让她直接就跌回凳子上，刚刚咽下去的酒液突然从口腔里泛出来一股极为浓烈的味道，让她脑子发晕。

“你……”

她恍惚间抬眼，甚至连纤尘的容貌都没看清，就意识全失，往下倒去。

她没有磕在餐桌上，纤尘扶住了她，站起身来绕到她的旁边。

祁雅软软的坐在凳子上，上半身靠着纤尘的胸膛，就像是一对关系极为亲密的情侣一般。

纤尘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视线凝视正前方的某处虚空，看似波澜无惊，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他抓着祁雅肩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平日里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就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一般涌了上来，在心底疯狂的撕咬。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祁雅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那天晚上的玛莎拉蒂上，而是在某次电视里的新闻访谈会里。

祁雅穿着职业装，精致的妆容面对着摄像头，面对主持人犀利的提问却依旧是妙语连珠，优雅的谈吐和掌控大局的姿态，那是他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姿态。

他和祁雅遇见的时机也非常的糟糕，他躲着高利贷债主派来的打手，脸上挂彩浑身狼狈，对比起祁雅来说，简直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