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父亲去世了,因为那段录像里父亲说了“你别哭,不能在这个时候哭”这句话,她还是没有哭。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纤尘的视线隔着虚空睹过来的时候,忽然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祁雅如鲠在喉,“我爸爸没了……”
纤尘没见过祁雅哭,脸颊两侧的眼泪在灯光中明晃晃的从下颌滑落,她就像是风雪中蹒跚的蝴蝶,满怀沉重的失落和迷惘无处安身。
祁雅想尽力忍住泪水,却适得其反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哽噎,“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纤尘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因为这个动作,让他的整张脸都隐没在了黑暗,看不出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抱住了祁雅,“别哭了。”
他比祁雅高了,祁雅的额头靠在他的肩头上,身体抖动的幅度仿佛能连接到他的胸腔,悲伤的气息他似乎也能与之共鸣。
纤尘除了“别哭了”这三个字,没再说过任何安慰性质的话,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视线定在了正前方的某处虚空。
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说出“还有我”这句话。
祁雅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深夜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论祁雅是不是太过悲伤想要临时发泄一下,但这一刻的颈项相拥却是真实的。
他没松开祁雅,那就代表了他对这种“临时”甘之如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雅的气息小了下去。
纤尘犹豫了一下,伸手去触碰祁雅的面容,发现她的眸子紧闭,应该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半昏迷。
他把祁雅打横抱起来,在角落里一直不敢上前的保镖总算是有机会走出来,“纤尘少爷……”
纤尘抬脚走上医院的台阶,“去叫医生。”
保镖连忙道:“好好好。”
祁雅只是伤心过度一时晕厥过去,人没有什么大碍。
保镖进到病房的时候,纤尘正帮祁雅盖好被子,直起身来,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走出去,保镖才将手上的资料递给纤尘,“这是祁家内部目前的势力分布,祁小姐的二伯是这些人当中最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不过据我所知,他似乎和九爷还在保持着商业上的合作关系。”
纤尘侧头问:“什么合作?”
保镖:“他手下大部分的产业都是轻工业。”
纤尘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这些资料,半晌道:“祁雅醒了之后就告诉她我走了,让她注意休息。”
第二天他去找顾司九的时候,顾司九还在射击场,带着隔音耳罩,双手持枪点射。
接连不断的枪声振聋发聩。
等顾司九打完弹夹里的子弹,把枪递给在一边候着的保镖,将隔音耳机摘下来,挂在脖颈上,漫不经心的回头,正看到纤尘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顾司九走过去,坐在纤尘对面,有人殷勤的端来咖啡。
侍者要端给纤尘的时候,纤尘一抬手,做了个拒绝的动作,“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