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让楚尽霄退下之后, 宁霁有一瞬间犹豫自己刚才是否说话太重了。
但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在心底升起之后又像微尘一般很快被拂去。宁霁压下情.欲,等到那一阵热潮过去之后, 闭目修炼。
一整夜时间房间中灯火都亮着,直到第二日的时候天亮了起来。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一连多日阴雨,整个东海府笼罩在一层阴郁之中,此时却难得见些晴日。
温和日光照到窗柩上, 宁霁收回目光, 低头一查探,发觉自己长久停留在元婴后期圆满境界的修为竟然松动了一些。
从元婴突破化神并不容易,像宁霁这样年轻的更是闻所未闻。
云阗便是因为无望化神所以才急功近利,但是他死后却想不到有人竟然可以不借助外力来突破。
宁霁一直以来修炼都只凭借着手中的一柄剑。
到他这个境界,早已经剑心通明。
因此无论楚尽霄得了多大好处, 祖龙冢有多让人眼红,他都未曾动过半分心思。
修真修真,修的便是本心。
若是连本心都守不住, 倒不如就此放弃。
他站起身来后,身上一夜修炼的疲惫自然卸下。
内丹中光华流转着, 修复着身体, 让宁霁眉梢舒展了许多。
孔翎今早起来就隐隐的感觉到宁霁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人依旧是往日打扮, 鬼面覆容未变,但是身上的气息却似有些改变。
好像在寒冰孤冷之外, 又多了丝叫人心悸的……威严。
孔翎虽说如今是分.身, 但他本体自己也是元后大修。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宁霁这是——突破了?
他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心中震惊,便见那人似是察觉到视线望了过来, 孔翎又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目光。
这蛋时不时的放出灵识,宁霁倒也习惯了,他只看了对方一眼便收回目光。
正这时,门外伺候的弟子敲了敲门。
“尊上,掩日真君请您到大殿议事。”
这几日顺着逃跑的弟子那条线查下去,清查了东海不少与魔族勾结的门派。宁霁知道今日议事便是处理那些门派的清算之事。
他指尖顿了顿,垂眸想到约莫今日过后他便要离开东海府,正好今日也一同去请了辞。
在这里呆了许多日,他境界松动,又正值突破之际,也该回解剑峰了。
这样想着,就在门外弟子等候之时,他还是道:“我知道了。”
孔翎耳朵竖起来,听闻这话又使劲的发着光。
宁霁走时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还是将这蛋给带了上。
左右无聊,倒也是个玩意儿。
……
今日苏风焱依旧没有来。
掩日那日试探了苏风焱之后,便对他起了疑心。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在明面上摆出来。
在几人都到齐之后,掩日才将这几日彻查的名单让弟子发放。
大大小小门派,与魔族勾连的竟有上百。
东海此前简直就是个魔窟!
他面色难看。
宁霁看了眼,也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最多数十个,没想到竟然有一倍。
谢与卿放下茶杯道:“这些年这些门派依附于虚演派,虚演派投向魔族,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
宁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谢与卿看向他道:“剑尊可要参与此事?”
参与此事,剿灭魔族?
宁霁眉梢顿了顿,且不说如今修真界尚且没有与魔族动手的能力。便是如今,只是凭借着东海之事发起战役,也不是掩日的行事作风。
在没有万全之法前,掩日不会率先动手。
他的纯光殿殿主的身份是从上一任殿主那里继承而来。掩日真君这些年万事求稳,便是想做守成之君。
此次虽魔族引起众怒,但举措多半也会是轻拿轻放,彻底清扫东海,命其余八门轮流接管而已。
若是因此直向魔域,那便也不是掩日了。
再者,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那些人各怀心思,心念祖龙宝藏,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宁霁听闻这话后摇了摇头,抬头道:“我近日有感要突破,或许明日便会回解剑峰。”
谢与卿没想到他突破,怔了怔后随即笑道:“恭喜剑尊。”
这大堂乌烟瘴气,这倒是唯一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突破之事其实在宁霁的意料之中。
他因火毒积压在此已多年,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他见状点头道:“这些日子谢楼主帮了我多次。”
“若是有需要,楼主尽可开口。”
宁霁不习惯欠人情,如今要离开,便也开口了。
谢与卿早知道他如此。在上首议论完毕之时,忽然道:“我尚且未曾去过解剑峰,据说那里景色极美。”
“剑尊觉得呢?”
宁霁想了想抿唇道:“解剑峰常年冰色。”
“但若是谢楼主来论道,亦是妙事。”他鬼面之下,眉梢松了些。
谢与卿轻笑:“剑尊可是真心邀我?”
宁霁抬眸看着他:“为何不真心?”
他目光淡淡,显然是真心邀他论道的。谢与卿心中一顿,忽然又笑了起来。
“好。”
掩日果然如宁霁所说,在将东海肃清之后,暂且按兵不动了。
剩下的人中不乏有愤愤不平的主战派,但是掩日一句话,便叫那人偃旗息鼓。
“那魔尊楼危宴已是元婴后期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化神。”
“我们如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是元气大伤,若是再动手……”
他话音未尽,几人已是懂了。
凌文不说话,那提议攻打魔族的长老只好坐下。
掩日见状又安抚道:“明泉长老放心,此次不过是权宜之计。魔族害我们折损多名精英弟子的事情,本尊记在心底。此时按兵不动,但迟早会让他还回来!”
他给出承诺,众人这才安心。
宁霁因为要请辞,所以留了下来。
随着议事结束离开,大堂安静了下来,掩日抬起头来:“剑尊这是……?”
宁霁直接道:“如今那些余孽抓住,殿主恐怕还有些日子要忙,在下身体不适,便带着弟子先回玉清宗了。”
他话中提到楚尽霄,众人都有些犹疑。
但是几人因为之前误会一事,这时候也不敢再提祖龙冢的事。
他们失了先机,如今若想不落人话柄只得看着宁霁带着人离开。
掩日早知如此,也不意外。他要瓜分东海,宁霁不在倒是好事,不过叫他有些诧异的是宁霁说身体不适。
“剑尊身体可是怎么了?”
“是否是火毒……?”
至今众人都不知宁霁在祖龙冢中得了什么奇遇,之前灭杀虚演派余孽时掩日只是听说他修为恢复,如今听宁霁说身体不适,不由开口问了句。
他心中思量,殿内众人也都有些计较。
宁霁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因此他只是淡淡道:“劳殿主关怀,不过是这几日——有感要突破了而已。”
有感突破。
这句话落在静悄悄的大殿上,可谓是石破天惊。
掩日面上一僵,吴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掩日收紧手有些尴尬。
“原是要突破,倒是我多虑了。”
众人原本对宁霁要带走楚尽霄还有些不能说的心思,此刻却彻底闭上了嘴。
又要突破了?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宁霁剑尊修为是在元婴后期。
如今突破,这是……半步化神?
除了那些不知踪迹的老家伙们,宁霁若真是突破,那么便称得上是现今修真界第一人了。
几人心中忌惮,不由有些庆幸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宁霁看了他们一眼,收回目光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掩日真君见是突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恭喜了几句,便任由他持剑离开。
……
苏风焱的伤还未养好,便听闻了宁霁要离开的消息。
他垂眸目光顿了顿,傀儡见他面色不好,不由道:“主人可是担忧无法报仇?”他以为苏风焱是记恨宁霁,担忧他离开之后无法报仇。
苏风焱却垂眸低咳一声:“我并不记恨宁霁。”
傀儡有些不解。
但苏风焱却不再解释。
在挥手示意他先下去之后,他才皱了皱眉。
宁霁要离开了。
也是,他当初来东海原本就只是为了九州大比而已,若非魔族之事节外生枝,他恐怕早就走了。
他想到这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收紧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傀儡点完香准备离开之际,他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他走时可曾带上楚尽霄?”
傀儡果不其然点了点头:“今日宁霁剑尊在殿上暴露出自己突破的消息,震慑了一番那群心思不轨的人。”
“那些人便再也不敢将心思打在楚尽霄身上了。”
傀儡不懂人类情感,说到这儿自然道:
“宁霁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但是对这座下唯一的弟子却是实在好。”
这种情况下宁霁自身受困,盯着他犯错的人四面八方,但是他却还能一力护住楚尽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看着和蔼重情义的人好了太多。
苏风焱想着果不其然,心中有些复杂。
——那人果真是对楚尽霄尽心尽力。
他从前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
宁霁与别人不同。他与这修真界中的正道魁首,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士都不同。
他垂眸看不清神色,傀儡觉得主人自从这次受伤之后好像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离开。
过了许久,苏风焱才看向外面。
回到玉清宗么。
他喃喃自语。
……
楚尽霄今日又是练了一整天的剑。
他日夜不休,这些日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夜虽然被师尊的话伤到,但是楚尽霄却并没有放弃努力。
龙渊的事情叫楚尽霄更清楚的认识到他与师尊之间的差距。
他知道现在师尊不讨厌他就行了,他要努力赶上他的脚步。
只有赶上师尊,才配站在他身边。
楚尽霄收紧手,擦了擦额上汗珠。
他不眠不休,宁霁许多次都看在眼里。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在楚尽霄收了剑之后,宁霁才淡淡道:“明日你便跟我回解剑峰吧。”
他站在月下,鬼面冷淡。
楚尽霄也听闻了师尊突破的事情,他刚要说什么,宁霁便又道:“回解剑峰之后,我会用傀儡代替你挡住那些人视线,让大家以为你在解剑峰中。”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回解剑峰中之后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楚尽霄心中怔了怔,抬起头来便见师尊望着他,宁霁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说了句:“龙渊极其危险,你一切小心。”
他眸光中依旧若寒冰一般,这嘱咐也似只是随口一说。
楚尽霄却收紧手,心中暖了起来。
在师尊离开之际,他忽然开口:“多谢师尊。”
宁霁脚步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
他之前已经与楚尽霄说清楚,此时便不会在乎他再说什么。
况且……他心中已有打算。
待到楚尽霄能够自保之际,便让他离开。
他在解剑峰中也不会呆太久了。
宁霁轻抚着手中的蛋,脚步顿了下后转身离开。
孔翎看了看楚尽霄,又看了看宁霁,隐约猜到了一些他的心思。
和宁霁相处越久,他便越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孤然之感。
他好像习惯了一个人,以后也只打算是一个人。
他模模糊糊的抓住了些什么,看着那人冰冷的鬼面,不由顿了顿。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成宁霁这样的人?
他面具下……是否和他指尖一样冷?
在那手指收回时,孔翎皱眉想着。
他没发觉自己这段时间看着楚尽霄时,注意力总会不自觉跑到宁霁哪儿去。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
……
第二日。
几人在城外恭送宁霁。
剑尊要回解剑峰,谢风自然是与他一起的,他现在只认剑尊一人,虽是玉清宗弟子,但这些事情和他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他在与掩日真君告辞之后,便与剑尊一起离开。
楚尽霄看见他倒是不意外。
师尊之前曾答应赠剑与他,说明便是欣赏谢风,回解剑峰时带着他也不意外。
不过叫他有些意外的是。
——孤月楼楼主也在。
谢与卿在云舟之上看着天边风景,在看到楚尽霄时,点了点头。
楚尽霄收紧剑,亦是点头回应。在见到谢与卿的时候,他心头一怔,之前因师尊不讨厌他的自若又散去了些。
尤其是……在看到师尊与谢与卿一起对弈之时。
两人更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收紧手,在谢风看了他一眼时转身离开。
那边刚拿起黑棋的宁霁若有所觉,转过头去。
“剑尊怎么了?”
谢与卿见他抬头,也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云舟静静的行驶着,宁霁收回目光来。
“没什么,继续吧。”
谢与卿见他面色淡淡,也不再多问,便落下了一颗棋来。
他棋风与表面倒是不尽相同,走的是杀伐果断的棋路。
宁霁初时与他下棋时还有些诧异。
谢与卿却道:“在下是真心与剑尊相交。”
既是真心相交,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了,他温隽面容下更真实的性格显露出来,倒是叫宁霁心中多了些好感。
两人一来一回间,竟是不分上下。
“剑尊棋路好似更锋芒些。”谢与卿忽然道。
宁霁落下一子:
“便是楼主所言——真心相交。”
但凡是剑修,便没有不锋锐的,宁霁也不例外。他少年时亦是一人一剑走过无数险境之人,只不过后来中了火毒,才不得不藏锋于内。
如今……自是不必。
他垂眸时长睫闪了闪。
谢与卿望着他看了会儿,拿着棋子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见他迟疑,宁霁抬起头来。
谢与卿摇了摇头道:“无事。”
“只是忽然想起剑尊身上的龙丹来。”
“这几日可有发作?”
那龙丹的作用两人都知道。
他骤然提起,叫宁霁诧异了一瞬,收紧了手。他至今还不太习惯与人说这个。
不过既然谢与卿问了,他倒也是没有遮掩。放下棋子淡淡道:“这段时间发作了三次。”
那龙丹催动情.欲毫无规律所言,便是连宁霁也毫无办法。
“可有服用清心丸?”
他垂眸鬼面之下神情冷淡,但与情.欲二字沾上边,却到底叫人心头一怔。
孔翎再次听见龙丹的事情,竖起了耳朵。
心中有些不自在,但又按捺不住好奇。
龙丹,发作。
他跟着心中念了句,觉得有些不对劲,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孔翎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那夜他忽然停顿住是怎么回事。
龙丹……发作……催情。
宁霁那天晚上是情.欲发作了!
他想起来后睁大眼睛。
怀中的蛋温度一下子烫了起来,宁霁皱了皱眉没有理会。面对谢与卿时却还是道:“清心丸初时有效,后来便也抑制不住了。”
“这东西也不知如何才能压住。”
他本是想着自己这次突破之后或许能好一些,谁知谢与卿却迟疑了一下道:“剑尊可否让我再看看。”
三次发作。
谢与卿计算着时日,皱了皱眉。
宁霁伸出手去,垂眸看着一只微凉的手搭在手腕之上。
过了会儿之后,谢与卿收手道。
“这几日已经发作了三次,若是剑尊这次突破,恐怕……”
他顿了顿:“那龙丹溶解极快,突破时灵气运转,更加利于他化解。”
“到时候恐怕会更严重一些。”
不只是比现在频繁,还要比现在更加难以克制。
谢与卿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宁霁看他神色便已经知道了。
突破之后会更严重……?这件事他倒是没有想过。
宁霁皱了皱眉,即使知道无用,但还是问了句:“这……”他顿了顿,皱眉说出那个词来:“这催情之态,再没有别的办法压制?”
他本是寒冰之巅的人。
说这话时,有些不适。
谢与卿顿了顿,在他苍白的唇上看了许久。
在宁霁抬头之时回过神来,收紧手声音低了些。
“还有一个办法,倒是让它不至于发作的这么频繁。”
他声音顿了顿。
宁霁有些奇怪,他怎么不继续说了?
见那蓝衫银发的青年顿了顿,便开口道:“谢楼主但说无妨。”
孔翎也不自觉听着。
谢与卿握紧了棋子,看了他一眼,哑声道:“剑尊或许可以……自己抒解一番。”
“那情.欲积压太久,便会愈发难耐。”
“若是抒解,或许会好些。”
云舟之上静静的,他说完这段话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抒、抒解?
孔翎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宁霁在听到抒解两个字时,也怔了一下。
自从情.欲催发以来,他从未想过抒解。便是连那地方,也不曾多留意过。如今听谢与卿这样说,他收紧手,皱起了眉。
谢与卿看不清宁霁面具之下的神色,过了会儿只听他垂眸淡淡道:“不必了,多谢楼主关怀。”
“我可以抗的过去。”
他对情.欲之事实在冷淡。
谢与卿望向他,摇了摇头。
“无事,是我失言。”
虽对自己刚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诧异,但谢与卿心中却又似有什么隐秘的东西释放了一般。
他目光望着宁霁那冰冷的面具,心中顿了顿,在那人看过来时才移开目光。
……
孔翎在听见抒解之后,整个人都在恍惚中。
抒解,是像他们妖类一样抒解吗?
他长久经历发情期,自然知道抒解是个什么东西,但却从未将宁霁与这个联系在一起过。
如今听谢与卿这样说,一想到宁霁名字,孔翎莫名指尖烫了一下,从尾羽处传来一股被电的酥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无比。
他僵着身体,有些唾弃自己反应那么大。
楼危宴因为上次与宁霁比武的事情一直心神不宁。在昨日和死士比试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也没有消退。
他皱了皱眉,想到了孔翎。
他那日离开的时候趁着孔翎不注意,给他蛋上放了丝魔识。
当时只不过是见他出现在这儿担心妖界坏了他的事情,如今倒是能够派上用场。
楼危宴让手下都出去之后,闭目连上魔识。
想要看看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料到还没见到宁霁,就听见了孔翎自言自语的话。
宁霁……抒解?
这孔雀在乱七八糟想什么?
他还没有想到这儿,只觉得这孔雀莫名其妙,不知道在做什么。
楼危宴刚皱了皱眉,就见那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化作人身来,警惕道:“谁?”
他显出身来。灵识状态下倒是与原本的样子没有多大区别。
楼危宴看向孔翎问:“你刚才说的……宁霁抒解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