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焱用血蛟的事暂时给了天门府一个交代。
在楚尽霄洗清嫌疑之后, 那血蛟恰好又出山杀人。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撞见,证据确凿被抓了起来。
宁霁听着解释,眼中出现一抹讽刺, 垂眸缓缓收紧了剑。
大殿上静悄悄的。
血蛟已死,一切死无对证,却又什么都能说的过去,这其中蹊跷刻意,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指出。
说到底,云阗之死不过是被放大,被那几人当做从楚尽霄身上得到祖龙传承的砝码而已。
如今楚尽霄洗清嫌疑,他们自然是不会再重视,在血蛟出现后, 他们要做的,只是给天门府一个交代。
现场几人咒骂着孽畜,和之前指责楚尽霄时如出一辙。
这一幕便连吴罡看着也厌恶不已, 他收回目光来,暗自传音:“楼主, 这些人可真是会装模作样。”
“好似之前冤枉别人的不是他们一样。”
他说到这儿, 又有些嫌弃:“还是我们孤月楼好。”
至少在孤月楼中, 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这次来东海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恶臭不已。除了宁霁剑尊外, 几乎没有遇到好人。
吴罡皱了皱眉, 谢与卿却并不意外。
这些人本就是如此而已, 九州门派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关系早已不如往日。众人都靠着利益维系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想必不久用不了多久便会坍塌。
谢与卿擅长卜算, 知道的也比众人更多些。
这九州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而那些人……只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他摇了摇头后,目光不自觉看向宁霁。
他算出来的变数——就在宁霁身上。
吴罡差点忘了楼主这才出来是为了什么,见他望向宁霁剑尊,心中想了起来。
但他刚要说什么时,便见楼主却又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开口。
“回去吧。”
谢与卿蓝衣微散,抿唇道:“这里也没我们的事了。”
吴罡看了人群一眼,见楼主真的不准备再说了。
只好点了点头,推着轮椅离开。
宁霁在谢与卿离开之时,若有所觉。刚将目光从前面收回来,便见怀中的蛋微微热了热,像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宁霁:……
他这才记起他这次出门时又被这颗蛋缠上了。
不过丢了一次,他也懒得再丢,便随意拿在手中。
在蛋主动发热时,他抿唇淡淡道:“我那时是因为为了压制火毒泡了寒潭,所以才身上冰冷。”
“如今已不需要散热了。”
他声音淡淡。
孔翎好不容易主动讨好人一次,却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不由有些僵.硬.。
往常应当主动发热的时候他没有,如今自己发热人家却不需要了。
他心中不是滋味。
宁霁却不会在乎一颗蛋的心思,在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他。
今日血蛟被捉,因为之前诬陷一事,他必须要“在场见证着”,看着那些人给他个交代。
他鬼面之下,神情冷淡,好像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不过倒是可惜苏风焱没有来。
到了天黑之时,宁霁看了眼那人空出的位置,遮去了眸底冷淡神色。
……
苏风焱元神受重创,那具身体彻底损坏。但是这段时间,他却不能表现受伤的模样。
索性他本就是半人半鬼,伤在元神后将伤口遮掩住,面上倒是表现不出什么来。
到了夜里的时候,掩日真君处理完事情,本是想要休息的。
但在门童将茶端上来之后,他按着眉角的手顿了顿,瞥了眼那清心明目的药茶,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这几日可有见到苏神医?”他端起茶杯来,出声问。
童子摇了摇头:“苏神医这几天一直闭门谢客,这药茶也是他着下人送来的。”
“听说炼药之时,伤到了。”
童子也是听来送药的下人们说的,具体并不知晓,他说完便退下了。
房间内灯火昏暗,掩日端着茶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想起了宁霁的话。
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云阗的事是那毫无灵智的血蛟所为。经上次宁霁提醒,他便对苏风焱多留意了些。此时见他真的闭门谢客,心中多少有些怀疑。
相识多年,虽一直彼此心有提防,但掩日知道宁霁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不会无故提起苏风焱。
他原本放进口中的动作顿了顿,眯眼放下了茶杯。
或许……他明日应当去看看苏风焱。
无论如何也该叫自己定定心,否则这药茶他也不敢再喝。
第二日的时候,苏风焱刚换完药,就听见了傀儡的声音。
“主人,掩日真君来了。”
掩日来了?
他闭门谢客,按理来说不会有人来打扰。
他怎么会来?
苏风焱皱了皱眉,心中犹疑,但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中的药。
“主人,要不我去回绝?”傀儡看到他苍白面色提议。
他被龙爪剖了腹部,又伤了元神,这时若是见客定会惹人怀疑。
苏风焱低咳了声,拭去唇边血迹之后却摇头。
“不必。”
“遮掩着才更可疑。”
“你打开窗户通通风,然后点一支药香来,盖住气味。”
他话音落下,又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粒丹药来。在听到门外掩日的声音之后,咬牙服下。
那丹药是充盈血气的,能叫人短时间内恢复看着与往日无碍。但是损耗却极大。
有伤之人只会伤上加伤,服用一颗得用一年才能修养,但是他此时也并无更好的办法。
眼下并没有到与这些人撕破脸的时候。
他垂眸收紧手,咽下喉头腥甜之后,一瞬间又恢复无碍。
“殿主。”
傀儡引着掩日真君慢慢走进来。
假山之后,苏风焱也站起身来。
“苏神医无事?”掩日见他面色如常,第一眼有些诧异。
“我听下人道,你炼药时不甚受伤,之前受了苏神医许多惠利,便想着过来看看。”
他眉头皱了一瞬就放松下来,爽朗笑道。
苏风焱指节收紧了些,却道:“不过是小伤而已,倒是叫殿主见笑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风焱道:“殿主今日过来,寒舍简陋,倒是无法招待。”
掩日见状摇头。
“苏神医客气了。”
“对了,苏神医不知道吧。你那日没有来,这几日也闭门不出,那杀害云阗之人已经找到了。”
“哦?”苏风焱倒茶的动作顿了顿,便听掩日真君道:“那杀害云阗的是一只血蛟。”
“也是阴差阳错。竟是误会了楚尽霄与剑尊。”
他语气感叹。
苏风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是吗,那可真是意料之外。”
他回答一切都很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差错,但掩日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说起来,苏神医那天晚上去了哪儿?”
他忽然状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我那日让门童过来拿药,但是却好像听说苏神医不再。”
他转过头来,语气疑惑。
苏风焱心中一顿,收紧手后,也笑道:“殿主说笑了,我晚上向来都在房间内。”
“不知殿主是何时让童子来的,我竟没有印象。”
两人目光相对。
掩日真君见诈了一句之后,苏风焱依旧镇定自若。此时不得不想自己是否是真的多心了,他回过神来摇头道:“那或许是我记错了。”
天色已经渐渐到傍晚,他站起身来。
“苏神医好生修养,我还有事情处理,便不多打扰了。”
“殿主慢走。”苏风焱低咳一声,示意傀儡送客。
一直到掩日真君走后,他面上才沉了下来。
“主人。”傀儡推开屏风走了回来。
苏风焱皱了皱眉,清癯面上神色难看。
“掩日已经起疑了。”
“主人不该放楚尽霄回去。”
傀儡僵.硬.道。
苏风焱不置可否,想起那人只是淡淡道:“这几日言行谨慎一些。”
傀儡点了点头。
苏风焱示意人下去之后,才眯了眯眼。
……
这几日虽说楚尽霄已经洗清了嫌疑,但大家却不敢再接近他。
之前怀疑时说的闲言碎语都在耳边,那些往日熟悉的弟子也不敢再凑过去。只得在远远见到楚尽霄之后,尴尬的打声招呼:“楚师兄。”
楚尽霄脚步未停,径直走过。
那几人愈发尴尬,只得看着他练完剑之后离开。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多话了。”其中一个同门的弟子自己道。
另一个也想点头,但是想到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可是第一个说话的,于是又闭上了嘴。
几人看着那人清隽背影,后悔不已。
楚尽霄却已经回到了房间中。
经过被陷害一事之后他性情大变,除了在师尊那里,其余对人都是再冷淡不过。
众人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凑上前。
回来之后的第一日楚尽霄就将苏风焱埋在他身体里的蛊虫给挖了出来。这件事他当时没有告诉师尊,撕开伤口也是自己干的。
不过他心性如今冷硬了许多,即使是疼到面色扭曲,但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将蚕食自己体内的蛊虫挖出之后,拼命的修炼。
祖龙给自己的疯血虽说会让他时不时的失控,但是此次受伤之后,楚尽霄却也发现了一个好处。
就是——吞噬。
疯血是万千龙族精.魂所化,能左右他神识。
但是若他吞噬炼化对方,也同样能实力大增。
不过他如今尚且在结丹期想要吞噬一条便已经是很难。昨日的时候甚至差点被对方反噬。
楚尽霄想到这儿顿了顿。
……看来现今若是想要提升实力,那么这个地方必须得去不可了。
想到传承中提到的地方,他收紧了手。
正当他垂眸摩挲着剑柄时,这时,一道传音符亮起。
——是师尊。
他转过头去,面色柔和了下来。
那纸鹤落下之后,里面传出了宁霁淡淡声音。
“来别苑一趟。”
……
宁霁传音过去之后,眉梢松了些。他手中拿着一封信,是不久之前刚被人送过来的。
他本是表情平淡,但是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却缓缓皱起了眉。
剧情的影响终究还是在,宁霁本以为在陷害的事情过后,楚尽霄身上的嫌疑洗清,这次的事情便不会再来。
但是没想到事情还是按照原定的轨迹发生了。
不过……这对楚尽霄也未必完全是坏事。
如若他真的能够通过,出来之后便再也不用担心身上的血脉了。
宁霁指尖顿了顿,长睫在面具下落下一层阴影。
他沉思时孔翎就在一旁悄悄的观察着他。
他之前一直没有观察过宁霁,这一看才知道。
虽然戴着面具,但原来宁霁的睫羽很长,烛火在一旁跳动着。他闭目之时,那幽幽烛火映在了他衣领之下。
鸦羽轻散下时,那抹雪色竟比里衣还要白。
他垂眸时光影跳动,一抹红影落下,叫孔翎只看一眼,便迅速扭过头去眼皮一跳。可是又经不住好奇,再次转过头来。
宁霁指尖顿了顿,感觉到那蛋上一股燥热,皱眉正要说什么。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楚尽霄来了。
他收回了目光,抿唇道:“进来。”
楚尽霄在门外应了声后推开门进来,一进门便看到师尊未曾束发的模样。
他思绪恍惚了一瞬,好似回到了玉清宗那时一样。
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
“师尊。”
宁霁睁开眼来。
察觉到那冰冷的指尖从身上离开,孔翎有一瞬间的失落。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他皱了皱眉,有些困惑。不过这时楚尽霄已经进来了,那些模糊的思绪又被压下。
“坐吧。”
宁霁看了他一眼,见楚尽霄无事之后,才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你看看这个。”
“这是……?”楚尽霄有些犹豫接过。
看完之后,心中顿了顿。
这竟是血脉传承中那些龙魂说的龙渊。
“师尊何来的这个?”他有些奇怪。
这龙渊只存在于龙族传承之中,外人几乎没有人知道。楚尽霄也是接受了传承之后才清楚的。
宁霁抿了抿唇:“我早年探闯秘境的时候,曾经去过这个地方。”
他神色淡淡。
楚尽霄这才记起师尊在未中火毒之前曾经只身闯了不少秘境。
他之前只听人说过师尊的事迹,但是却没有亲身体会过,直到现在。
他有些愕然,宁霁却十分平常,他只是淡淡道:“等你元婴之后,那些险境也都皆可去得。”
“不过现在……你看完这信有什么想法?”
龙渊宁霁当年去的时候,便是危险重重。这深渊□□分十二层,是龙族为新一任族长所准备的血脉晋级之路,只不过龙族衰亡之后,这龙渊便无人知晓了。
在原著剧情中,楚尽霄是十年之后因祖龙传承与道门决裂之后,被人打落悬崖,才去的龙渊。
但是如今楚尽霄尚未走到那一步,那龙渊的密函却还是来了。
宁霁将东西递给他之后,等着他的答案。
龙渊虽说可以激发血脉之力。但却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便是祖龙当年都曾在里面吃过亏,差点出不来。
原著中的楚尽霄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拼着九死一生的心才进去。
宁霁看向他。
便见那清俊少年看完之后,抬起头来道。
“师尊,我想去。”
他顿了顿,又开口:“我今夜其实也是想说这件事。”
“传承中的记忆也让我去龙渊。”
这几日他褪去了青涩,整个人显得沉默了许多。
若说他之前是皓月,此时却多了几分清美之外的肃杀。
宁霁看着他皱了皱眉。
“你想好了?”
楚尽霄摇了摇头道:“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他们指的是谁,宁霁自然很清楚。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听楚尽霄道:“师尊,此间事了我便去龙渊。”
他做这个决定时,下了很大决心。若是未来东海之前,楚尽霄绝不会想要离开师尊一步。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这样只是拖累,他不能成为师尊的弱点了。
不能……再叫自己喜欢的人,一次次置身于危险来救他。
他要强大起来。
保护师尊,为自己报仇。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试一试。
他抬头直视着师尊,面上坚定。
这个决定出乎宁霁意料之外,不过想到这些都是他必定要经历的,如今不过是早了十年而已。
他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你有决定便好。”
“是,师尊。”
在楚尽霄点头之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楚尽霄……”
那单薄少年抬起头来。
宁霁顿了顿,还是道:“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是师徒关系。”
所以他救他都只是因为他们这层师徒关系而已。
宁霁知道这时候再次提起这个对于这个少年未免残忍,但他却不想让他泥足深陷。
他目光冰冷看着楚尽霄,眼中只有平静。
楚尽霄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心中一紧,还是道:
“我知道,师尊。”
他勉强微笑,袖子中手捏的极紧,好似只有这样,便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无措。
楚尽霄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
但是师尊一句话还是叫他心中冰冷,缓缓下沉之际,竟然僵.硬.在原地。
房间内静不可闻,宁霁抿了抿唇:“我救你并无他意。”
“仅此而已。”
他冷然声音在心中一烫。
楚尽霄蓦然收紧手。
笑道:“我知道的,师尊。”
他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这几日与师尊更亲近了些,所以才没有克制住妄念。
他一直妄想着能够……更接近那人一些。
师尊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
楚尽霄低下头。
烛火下那人面具冰冷,好似要远远的将他隔开。
他笑容勉强,心中顿了顿,临走前却还是停下来抬头问:“师尊,我或许不久后便要进入龙渊了。”
“您说的我都知道。”
“我只想问一句,师尊是否——厌恶我?”
是否厌恶他的接近。
厌恶……他的跟随。
他心提了起来,掩下自己的心思。
宁霁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厌恶楚尽霄的。
在那少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皱了皱眉道:“我既然收你为徒,便不会厌恶你。”
“若我厌恶你,便不会收你为徒。”
他依旧是冰冷语气,只是这一次,话音落下,楚尽霄却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师尊只是不喜欢他,并不是厌恶他。
宁霁说完后,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些下去休息吧。”
得到答案后,楚尽霄小心掩藏起自己眼底的情绪,抬起头来,收紧手道:“师尊也早日休息。”
宁霁没有说话。
一直到人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房间的门被关上,孔翎目睹这一幕,心情复杂。
只觉得宁霁果真是……心如磐石。
他之前便知道,可是今日目睹这一幕,竟然感觉又与之前有些不同,这复杂心情连自己也说不上来。
孔翎皱了皱眉,看向那人,却只看见他冰冷的面具。
就是这张面具,让他一点也窥探不到那人情绪。
孔翎有些烦躁。
宁霁垂眸在人走后,刚准备进内室,身上的情.潮却忽然涌来。
他背影僵了一瞬,微微皱了皱眉。
昨日不是刚服了清心丸吗?
怎么今日又犯了?
宁霁有些疑惑,在情.潮之下,他微微收紧了手,骨节泛白。
孔翎以为他受伤,心中着急了一瞬。却又见他阖目闭上眼,长睫轻轻颤了颤后,又睁开了眼。
这是……怎么了?
他心中略有些古怪。
宁霁唇色依旧苍白,只是鸦羽顺着里衣滑下,映得后背单薄肩骨若隐若现。
他额头上一缕水珠落下,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唇色脆弱,鬼面冷硬。
看着竟有种锋刃淬血之美。
孔翎心中忽然冒出这种想法,连自己也怔了怔。
另一边,楼危宴挥手示意手下退去。
他这几日忙起来倒是没什么,但是一但有空闲,却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脑海中在回味了一遍与宁霁比试的场景之后。楼危宴又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忽然看见的场景。
这场景冒出来的莫名其妙。
他擦拭着长刀,将那画面摒弃出脑海之后,却又不由自主的再次冒了出来。
楼危宴眯了眯眼,有些奇怪。
他回过头去,看向角落的死士。
死士脸上也戴着面具该捂住的地方也同宁霁一样捂着。
他皱了皱眉,忽然道:“你陪我打一场。”
死士不知道魔尊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让他们陪打,但还是听命上前。
一炷香时间后,楼危宴一招收了长刀,看着跪地的死士,心中莫名想着。
虽然同样戴着面具,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你们下去吧。”他声音淡淡。
死士们莫名陪打了一场,又莫名下去。
楼危宴垂眸又想起宁霁。
那人唇上一抹微红。
叫他擦着长刀的手,倏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