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金宅午夜惊魂
由于思虑过渡,金世矩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失眠,脸瘦了一圈,明霞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今晚整理零用杂物,收拾停当,已经快十点。
金世矩想看看电视,刚打开,明霞一把抢过摇控关掉。她手托两片安眠药,端着温开水向金世矩催促着:
“天天夜里床上侧饼儿,为个嘛?看你那脸色,再熬两天,你不趴下,我也得趴下,快吃了,今晚睡个安稳觉,养养神,咱还得搪更复杂情况呢!”
金世矩接过药片,一扬脖喝了下去:是呀,浑身酸懒,缓缓吧,真该早歇着了!他依着老伴劝说,洗漱完毕,返身躺好,盖上毛巾被,合眼睡了。
十点一过,金宅灯光熄灭,接着传来甜蜜而充满节奏鼾声……
金世矩这夜是在疲惫中度过的;
前半夜还好,无梦,睡着一小会儿。再住后就不行了,仿佛坐上硬邦邦平板车:咣当当、咣当当,响个不停,末了像是闯入下坡路段,小车象脱缰野马,一路狂奔,从城市向荒野飞速滑着。明霞与自己挤在肮脏窒息车辆中,惊恐中呼叫:“老天,这是拉我们上哪呀?世矩、世矩,快让他们停车,我们哪也不去了,听见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金世矩与明霞又坐上装货的大闷罐火车里,他拚命拍打着车门:“哎,哎,我们要下去!我们要下去!”没人答理,没人相助,看到只是张张毫无表情、无可奈何冷漠面孔。金世矩声嘶力竭喊叫着、拼命阻止着,为返回先祖留下的老宅做着殊死搏斗。
手一下碰到紫檀硬木床架子上,金世矩一阵惧疼,遽然惊醒,一摸混身是汗:啊,做梦了!用枕巾擦擦头上汗珠,他扭头睁眼细瞧,明霞觉睡正香。
金世矩再也睡不着了,向窗外望望,银色月光映衬着古槐清晰轮廓,远处不时传来咚、咚、咚隐约敲击声。呕!可能那是其它搬完几片的民工在夜间拆房吧?这种声响已经延续好多天了,金世矩出神望着屋顶。
忽然,屋顶传出有人走动声响;金世矩猛的坐起,推推身旁老伴,压低嗓音道:“明霞、明霞,快醒醒,房顶好象有动静?”
明霞被突然叫醒,忙坐起来:“怎么了,哪有动静?”
“上边,我听的清清楚楚,好象有人在走动。”金世矩答着。
“是猫逮老鼠吧?就是有小偷,你也先别出去呀,街坊们都搬走了,遇情况太孤单无援,咱把他吓跑就是了。”明霞在此非常时期还是异常谨慎。怕老伴真出些闪失,瞅着金世矩起身下地,她小声赶忙提个醒儿。
金世矩穿好衣服,随手找根粗拐棍,悄悄磨悠到堂屋门边,撩开窗帘缝隙向外看动静。
明霞也起身下地,她突然开下台灯,又立即关闭,大声咳嗽着,厉声嚷嚷:“别找倒霉呀!再不滚蛋,大棍子惚死你!”
房顶随即传出一阵急促纷乱脚步声,声音由大至小渐渐消失。过了好一会儿,金世矩把宅院门灯打开,向外仔细看着,院中依然如故,并无任何变化。
这当儿,明霞迅速穿好衣服也来到堂屋。她随手拿了个大搬手,紧紧跟在老伴身后,紧张向外张望着。
金世矩抬头看看钟表,差点就到四点了。与明霞对对眼神儿,他突然把房门故意弄的山响,然后小心翼翼开了门,明霞大声咳嗽一声壮胆,两人缓缓来到院中观察。
查看儿子房间物品,一切完好,院中也没丢什么东西。明霞放心了:“没短东西就好,这混乱年月就怕添睹,小偷跑了,咱别理他,留点神就是了。”
老夫妇重新回到屋中,离天亮还有个把钟头,可金世矩怎么也睡不着了,远处仍不时传来那极有节奏敲击声……
过了一会儿,金世矩又推推身旁老伴:“明霞,你听这是嘛声音?”
明霞翻翻身不耐烦了:
“给你药算白吃了,离这老远老远的了,你管外边干嘛呀?这期间少不了小偷、坏蛋钻空子,可晚上人家拆迁指挥部又有人站岗放哨执勤,你一惊一诈的,咱这觉还睡甭?”
看老伴不高兴直埋怨,金世矩不再言语,脱了衣服要躺下忍一觉。
嘣咚咚!嘣咚咚!又是几声沉闷响动,听声音好象就在附近,他愣愣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准有事儿,就在咱周围,我出去看看。”
金世矩重新穿好衣服,一手攥着刚从厨房找的粗火筷子,一手拿着手点筒走出屋外。
明霞也睡不了了,又得起床下地,皱着眉狠狠诅咒:“这贼,偷摸让他摔死!”
金世矩这次直接向院门过道走去。
他想拉开门栓,瞅瞅巷子中动静。可他开了门栓,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他一阵心跳,忙叫明霞过来,两人你一阵、我一会儿使劲往里拽,就是纹丝不动。
金世矩大声嚷嚷着:“是什么人啊,这么缺德,不然报警啦?”
他顺着门缝打开手点筒,光亮中,只见两道粗粗铅丝紧紧拧在一起,他让明霞找来撬棍、冲子及榔头,也顾不上门被损坏,把缝隙撬的老大老大,一阵猛击,铅丝终于断了,大门重新被打开。
(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