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沉寂的空中泛起一丝红晕,天涯知几度,芳草为名,落叶是秋……
王守仁拉着两个孩子悠悠的朝西北方向走去,铁灵突然一捏王守仁的掌心说道:“恩……恩公……你的功夫……到底咋样啊?”
“功夫……”
王守仁瞥了铁灵一眼笑笑说道:“花拳绣腿一般般,问这个干嘛?”
“就……好奇……奇啊,说你厉害吧,可你……这小……小胳膊小腿的,灵爷我动动手指头……就……就掰折了。说……说你不……不厉害……你还把那个大……大和尚踹了个跟头……”
王守仁盯着铁灵磕磕巴巴的把这一大段话说完,一撇嘴说道:“习武和读书一样,讲究一个稳扎稳打不能好高骛远,但是我这个人不够沉稳,所以练武只练出个半吊子。昨天那个大和尚如果在进招跟我打,今天你们两个小鬼估计要抬着我去贵州龙场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就铁葵一个人板着一张大饼脸,嘴唇都有些发白。王守仁发现这孩子不对,赶紧一拍他的肩膀问道:“小葵,你怎么了?”
“头……头痛……”
铁葵喘了口粗气,自己搭了搭自己的脉搏说道:“怕是昨晚染了风寒。”
王守仁一皱眉,赶紧把铁葵抱起来说道:“那我们不能赶路了,要找个地方休息。”
铁灵蹦到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搭着凉棚朝远处看了看说道:“前……前边……山坳……坳里有个村子……还挺大……我们去那休息一下。”
“好。”
王守仁把铁葵往怀里抱了抱,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山坳之中深局着一座镇子,镇子挺大,房屋商铺也修缮的比较漂亮但街上却不见什么行人,就连买卖铺户都很少,冷清的大街上只有一两个行人缩着脖子快速的走过。
铁灵在镇子中来回跑了一圈,然后喘着粗气说道:“就……两……两条长街……没有客栈……连个敞亮……的饭馆都没有……”
“这……”
王守仁一皱眉头心说我这是西天取经碰上个闹妖怪的村,怎么大白天冷清成这个样子?
“先找一户人家寄宿一下吧,小葵这个身体需要静养。”
几个人来到一座比较气派的宅子前面,王守仁上前叩打门环,等了好半天才听到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问话:“谁啊?”
“老伯……”
王守仁赶紧凑到门边说道:“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因为途中有个孩子抱病在身不方便赶路,附近有没有客店,所以想在贵府上休息一下。”
“哦,我去问问我家老爷……”
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去内宅请示。不一会,一旁的脚门来开一条缝,一个老者缓缓探出脑袋,上下打量着王守仁。
老王多会来事啊,赶紧先把铁葵放在一旁,上前对着老者深施一礼说道:“小生叨扰了。”
老者点点头,伸手拽开脚门,也不招呼几个人一扭头就往内宅走,王守仁赶紧抱起铁葵紧跟在老者后面。
几个人前后脚进了客厅。
老者一甩袖子说了句随便坐,我家主人一会就到,然后一扭头进了内室。
王守仁心里翻了几个个,咽了口吐沫仰着脑袋看着这间客厅。屋子里皆是楠木家具,成双成对的摆放。正中央一张长条桌案,桌上罗列的精细的茶具都精雕细琢,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只是这茶池怕是许久没有用了,多少染着一丝茶渍。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是四副枯墨吊画,分别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栩栩如生,让王守仁都不由得竖指称赞。
“恩……恩公……这地方像不像……鬼屋。”
王守仁正沿着口水品鉴呢,让铁灵一句话说的什么雅兴都没了,用手一拍他的脑袋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话音未落,从内宅方向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不一会一个中年人从后堂绕了进来。
王守仁赶紧拽着铁灵站起身来,朝着主人一拱手说道:“打扰了。”
“无妨……”
中年人脸色铁青,强行拉着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你们吃过饭之后就到西厢房休息吧。”
说完,中年人一转身又回到了内宅,把王守仁晾在大堂中间。老王还拱着手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脸却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铁灵在旁边捂着嘴哼哼了一声,然后走上前说道:“恩……恩公你知道……人……人家为啥不给你好脸不?因为你……不提钱……你白吃白喝人家的……人家能高兴么?”
王守仁瞟了他一眼说道:“小鬼头你倒是什么都懂。”
“那……必须的……”
铁灵一叉腰说道:“下会……我……我来说……保证让……老头乐呵的……”
不一会,几个家人把饭菜端上来了,四荤四素还有配汤,看着很是丰盛。铁灵才不管什么礼不礼节,拉了把凳子坐在桌旁,先给铁葵成了一碗汤,然后自己捏起一个馒头,咧大嘴就吃。王守仁看着半天没有招待自己,只好把铁葵扶起来给他喂些汤水。
吃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宅子的主人又从内宅绕了出来,朝着王守仁几个人一拱手说道:“招待不周,几位见谅。”
“我……”
王守仁刚想说话,铁灵捏这个馒头跳到中年人面前咧嘴一笑说道:“大叔……我……我们……包袱里……还……有钱……等……我葵哥……养好了……病,我……我们……多给……银……银两。”
“不必了……不过几顿便饭而已……”
中年人说着,嗓子里一哽咽,竟带出了一丝哭腔。
这下子把铁灵给搞蒙了,这不提钱还好,咋一提给钱还给气哭了呢?
铁灵赶紧把手里的半个馒头放下,走到中年人面前一叉腰说道:“我……我说大叔……你说你咋……这么抠呢……我就吃了……你……四个……不,三个半……的馒头,你咋还气哭了呢?”
中年人一甩手说道:“小友你误会了,别说是你吃几个馒头,就算你吃山珍海味,马某也不放在心上。这偌大的家产反正终归要毁于一旦的……”
王守仁听到这不能让铁灵胡说八道了,一把把小磕巴嘴拎了回来,然后上前施礼到:“兄台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知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