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二人手下已经走过了三四个回合。
双方站定,借着火光,陈光镜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八尺多高的汉子,身庭宽厚,膀阔腰园,往脸上看,面如青桑,豹眼圆睁,嘴角虎须微微有些见白。此人头上戴着八宝将军盔,身披龙鳞甲,腰间系着战裙,脚上蹬着一双铁鞘快靴。
韩智睿……
陈光镜将掌心的汗水在衣角上蹭了蹭,心说这家伙竟是穿着这身甲胄与我在空中闪转腾挪的交手了数招,看来此人的功底真是深不可测。
“袖里乾坤?”
韩智睿掂量掂量手中的袖箭,冷冷一笑说道:“难不成你就是那个‘黑山术士’陈光镜?”
陈光镜毕竟是老江湖,虽然心中慌乱如麻,但脸上依旧不见显露,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小老儿陈光镜,见过天门门主。”
“鬼谷四妖,鬼谷四妖……”
韩智睿冷笑了一声,单臂较力,瞬时将手中混铁的袖箭折成两节,低声说道:“难不成是那夏侯灯叫你来打探我的虚实?”
哦?
陈光镜一挑眉毛,刚刚寻思着顺坡下驴圆个幌,就见帐中走出一人,口打佛号说道:“弥陀佛,韩大侠你错了,此人乃是王守仁手下龙三的师父,想必是敌营派来刺探军情的。”
陈光镜心底一沉,心说怎么哪都有这个这天杀的大和尚!
“哦?”
韩智睿嘴角一翻说道:“那边更不能让他全乎的离开了,来人!”
一声喝令,周围巡更的卫兵各抄家伙向着陈光镜便扑了过来。
“呵呵,这便是你韩大侠的待客之道么?”
陈光镜冷言一句,双脚一转,手中峨眉刺如鬼魅横出,直接挑过一名卫兵的咽喉,那卫兵手中的钢刀在空中晃了晃,吱都没吱一声,死尸便翻倒在地。
其他卫兵刚一愣神,陈光镜右手一抬,袖口中三支袖箭飞刺而出,应声又射倒三人。
老爷子别看上了些年纪,手底下干净利索,眨眼之间就在生死簿上划去了四条人命,周围的卫兵一个个脸色吓得骤白,只敢挥舞着兵刃叫唤,却没有人再上前一步。
陈光镜横着峨眉刺,偷眼观瞧,此时韩智睿离我八步开外,大和尚布碟僧更是刚出帐门,现在走,机会绝佳!
想罢,手中峨眉次翻了个花,身子一动,转身便想跑。
谁知左脚刚刚跨出一步,身后恶风呼啸,韩智睿的单掌已然扑到。
好快!
陈光镜不敢回头,咬着牙向前窜了一步,躲开这一掌的掌力,手中一拉扣环,早已埋在账外的三个针筒银针齐射。
月夜阴暗,根本看不到银针出处,只在耳轮中隐约传来“嗖嗖嗖”几声轻响。
韩智睿知道,定是这老头发动了哪里的机关埋伏,虽然不辨方向,“千人屠”把两臂一横,朝着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猛一挥臂。
“啪啪啪!”
三根银针落地,唯有一根针贴着韩智睿的脸颊划过,瞬时给他面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老匹夫,我撕了你!”
韩智睿双目一瞪,已然起了杀心。
左掌灌了力道,八步劈山,掌掌迫向陈光镜的心门。
老爷子深知此人双掌的厉害,不敢硬接,凭借一套“踏水游江”的功夫,闪转腾挪,拼命躲闪。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便在主营之前打成了一片。
欧阳达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心脏也在盆骨在嗓子眼之间跳了个遍,这老头一看便是龙三找来与我商量计策的,现在被韩智睿抓了个正着,若是他能脱身或者直接被姓韩的一掌拍死我便太平,要是被生擒活捉,再把我给供出来,那我这一百来斤算是交代。
老爷子对不住了,看来要保住我这条小命,就要把你交代在这。
欧阳达一咬牙,把手中的小片刀一横说道:“诸位,我们别在这戳着看哈哈笑了,一起上把这老瘪三碎尸万段!”
说罢,他先提刀上前,加入了战团。
其余人一看欧阳副将都如此神勇,一个个也来了精神,全部呼哨着冲向陈光镜。
谁知“拖地鼠”前脚刚一上前,便被陈光强探臂抓住了肩头,横手揽住了脖颈。
老爷子把峨眉刺往欧阳达脖子上一架说道:“都退后,不然我给这小子身上留个窟窿!”
韩智睿一抬眉毛,心中好笑。
你要杀他,正合我意!
手底下根本不退让,双掌挂风,连着欧阳达一起招呼!
陈光镜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抓住个人质还是个一文不值替死鬼,心中沮丧,只得一掌将欧阳达推到一旁,接着与韩智睿招架相还。
陈老爷子毕竟上岁数,年老不讲筋骨为能,众人往上一冲,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其中有韩智睿布碟僧这样的个中好手,更是难以招架。
不过一会,老头鼻洼鬓角热汗直淌,一个没留神,被韩智睿一脚踢在腰跨上,站立不稳,翻身摔倒在地。
欧阳达一看,赶紧拎刀上前便想着接过这老头的性命,被韩智睿伸手拦下说道:“这老匹夫还留着有用。”
欧阳达不敢反驳,只得拎着刀悻悻退下。
韩智睿向前走了一步,一抬脚踩在陈光镜的胸口之上,冷声说道:“老匹夫,你半夜来我军营,有何目的,从实讲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陈光镜把三角眼一闭,心说:一切完了,看来我这条老命要葬送于此了!
韩智睿看着陈光镜闭眼等死,慢慢弓下身子把地上的峨眉刺捡了起来,用前锋点着老头的面颊说道:“老匹夫骨头还挺硬,放心,天门有一万种刑法让你开口!”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内营有人高喊:“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一回头,就见内营中火光冉冉,浓烟四起!
紧接着营房左侧有人高喊:“姓韩的,小爷今天就要取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