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出去后又过了半个月的样子,弘历来了。
那拉见到弘历的时候吃了一惊。
“四哥哥……”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那拉赶紧请安:“奴婢给四贝勒请安……”
“怎么,才多久不见,就从四哥哥变成四贝勒了?真是……”弘历说着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但是面上依然是笑容一片。
那拉也不愿意对这弘历做小伏低,见他这样说刚好合心意也不推辞。
“四哥哥这次过来是……”
弘历说到正事倒是正经了些,命人去了门口低声给那拉说:“你这次送去的东西可不简单。皇阿玛喊人破了好久才破解开,那是李将军和江南那边勾结的证据。”
那拉一愣,没想到那东西那么紧要:“我把账本还给杜家了,要去拿吗?”
弘历点头又吩咐那拉不要声张出去,他不确定章宥居等盛京的官员有没有牵扯进去。
“四哥哥,既然你要暗访肯定不能泄露身份的,不如对外就说你是我二哥景顾勒,景顾吉他们见过了。”
弘历想了想也觉得有个合理的身份比较好办事,因此也不推辞,让人在那拉的庄园收拾了一间清净的屋子。
其实弘历这次虽是暗访,但也算是明面的人,他不过是打掩护的,真正暗访的人还有两三天才到。不过这是机密,雍正在他出发前反复嘱咐了不能泄露。
那拉在弘历离开去梳洗后,就暗地里喊来了容嬷嬷,让她捎封信回家。这是那拉和那尔布商定好的。平常的信件就让驿站的人捎,有要紧事的时候就让人暗地里派人将信送到容嬷嬷家,再让容嬷嬷的丈夫送到府上。信送出去后,那拉又让人备了弘历爱吃的菜送到他房间。
第二天,那拉便给杜家送了帖子,邀请杜石泉过来吃饭。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不想掺和也掺和进去了,那么她不介意领杜家的人情。
杜石泉原本还在考虑怎么将那拉绕进来好多层保障,没想那拉却在这时送来了请帖。虽觉得有古怪,但是杜石泉还是想着把握这次机会。
那拉与杜石泉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两人都对对方有些好奇。那拉是好奇这杜石泉哪来的胆子敢三番两次在她身上打主意,杜石泉则是好奇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
“杜公子别来无恙?”
“杜家处境想必格格也知道的。”
那拉一笑,这盛京是李家地盘,杜家要和离并带走李家嫡子确实困难,而且她有一事不明:“李杜两家本是秦晋之好,何必闹到这一步?况且李家做了什么需要到灭族的地步?”
杜石泉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满脸不可置信。
那拉心头那股气终于顺了,但面上还是轻描淡写的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看一两遍就知道了。”
“格格好才学,杜某人佩服之至。”杜石泉也不是寻常之人,知道自己优势不在后依然不亢不卑。
那拉倒是有些佩服这人了,也不为难他:“账本你找个空送来就是。至于李家,你爱怎么闹便怎么闹,反正以后你大概也不会来盛京了。”
杜石泉听这话知道自己是有靠山了,只是这靠山不知道是否牢靠:“格格说笑了,杜家也不是什么地痞流氓,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办事。”
律法。那拉笑了,这是问她靠山是谁呢。
“姻缘既是天定,现天意让他们无法相守,这也是无奈之事。”
杜石泉满脸惊愕,第一次真正正视眼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格格。
“格格好眼光、好手段,杜某甘拜下风。”
杜石泉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江南盐业水深的很,里面各方势力从横交杂,饶是你通天的手段到了那边也施展不开。能得到这次机会丛然是好,但是吃不吃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做的不好自然有人盯着,做好了,盯着的人更多。这次的事情就是烫手的山芋,因此杜石泉一开始才会顾忌那么多,甚至算计那拉,就是希望将那拉和她背后的家族牵扯进来,之后他们杜家才不会被当做靶子。可惜那拉不是真的世事不知,虽然看的不透,但是几十年在宫里浸淫又得雍正教养眼光什么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杜石泉的算计一开始就被那拉破了,现在风口浪尖的可不是乌拉那拉家而是杜家。
“杜公子,事事未必如意。”
杜石泉闻言深深看了那拉一眼站起来拱手告辞。那拉也不计较他的失礼,依然命人好生将他送出门。
晚间,杜家将账本送来,那拉眼睛都不抬就命人将东西送给弘历了。
那拉家在江南几乎没什么势力,因此并不担心,只是看雍正的架势,这次的事情不简单。连还在守孝的弘历都派出来了,里面牵扯的多深那拉不敢去想。她庆幸自己将东西送给了雍正,否则真的按杜石泉的算计让那拉家出头,恐怕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乌拉那拉家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