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族众人照旧提早来了,见到两人之后, 只是各自打了个招呼, 便迅速忙碌起来。
晏长澜跟叶殊也找了个地方埋头挖沙,晏长澜自然是挖得认真, 而叶殊则是重复上一次的动作,一点点将十里之内的红沙一点点摸过……
这一次,叶殊观察得更仔细,牢牢记下了所有被感知阵纹所感知到的反应, 并将其在心中勾勒起来。不过尽管他如此而为,仍旧有些不足,但比之先前那次无疑已然强上许多。
一日过去, 叶殊与晏长澜离开。
晏长澜此回挖得更顺手, 一人便取了近三百斤红沙,加之叶殊挖取那些, 合起来也有三百。
见到叶殊, 他敏锐察觉叶殊似乎心绪尚可, 便问:“可是已有了发现?”
叶殊先是微微摇头,旋即微微点头。
晏长澜略有不解。
叶殊道:“此刻尚且说不分明, 待再去上一二次,当有几分把握。”
晏长澜就知道叶殊这是的确有所发现,心下也是喜悦,直道:“既如此,阿拙定然耗费不少精力,且去吃一顿上好的灵食, 调理一番。”
叶殊侧头看向晏长澜,只见他眼里喜悦极是纯然,微微一怔,旋即便道:“也好。”说到此处,他唇边带上一抹极浅笑意,“你今日也十分辛苦。”
晏长澜不自觉露出笑容:“同去。”
用过灵食,晚间一夜无事。
第二日,两人再去租用烘炉,将已取出的红沙提炼出血精沙来,又得三两余。
而后数日,晏长澜练剑,叶殊将整座古城走了个遍,把无数城中阵纹尽数刻录下来……他白日里忙着刻录,晚间则是取出许多纸张,在上面涂涂画画,书写出无数复杂至极的阵纹来,叫晏长澜哪怕只是凑近看一看,都觉得头晕眼花。
再一次逢五,叶殊、晏长澜二人再去。
这一回,叶殊似乎更有发现,回去之后涂写更多,积累了厚厚写满阵纹的纸张。
晏长澜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问什么,但当他看到叶殊那般专注时,就不问了。
他笑了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叶殊。
大约数个时辰之后,叶殊终是画出了一张布满阵纹的图纸,隐约乃是一座大阵,而大阵周遭又有无数阵纹,似乎在同那大阵呼应。
而后,叶殊说道:“待下回逢五之日,可去一试了。”
晏长澜则关切问道:“可要现下去走上一遭?”
叶殊微微摇头:“不必。先前所见,我已尽数记住,之后只消尝试即可。”
听他这般自信,晏长澜自不会多言。
待图纸画出,叶殊取出了一块玉板,用法力将其切成许多薄片,每一个薄片上,都刻上了一道感知阵纹。
然而一块玉板切出的玉片尽数用完仍不足,叶殊再取一块,继续切开。
晏长澜见叶殊两者都要忙碌,便仔细观察一番后,帮他切出玉片,叶殊便专心一意刻上感知阵纹,而除却感知阵纹之外,还有其他阵纹,很是奇异……不过那些阵纹晏长澜并不认得,只是尽力替他将所有玉片切出罢了。
忙碌多日,那不同阵纹的玉片堆积成座座小山,被叶殊一拂袖,全都收了起来。
再逢五,红沙再出。
叶殊来得格外早,且才刚刚来此便朝着一方而去,来到了十里红沙最外围之处,按照阵图上所书,在某一处停下步子。
晏长澜走在他的身侧,见他停下,转头看他。
叶殊道:“长澜,你将此处掘出三尺三寸三分。”
晏长澜应了:“好。”
旋即晏长澜便迅速动手,手指握住拙雷剑,只一瞬,朝地面猛然刺去!
剑气贯通,直直而下,眨眼之后,那沙地里陡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小洞,果然是三尺三寸三分,半点不少。
叶殊手指急弹。
下一刻,有两块玉片落入其中,一块便是那刻下了感知阵纹的玉片,而另一片上面的阵纹很是奇异,与感知阵纹玉片并排而竖立。
接着,周遭的沙尘掩埋过来,将那整个小洞都重新填满了。
接下来,叶殊又走了数步,在一处停下:“长澜,此处掘出二尺九寸二分。”
晏长澜自然是依言照做。
叶殊又往此处落下两块玉片,其中一块仍是感知阵纹玉片,而另一块玉片上的阵纹并非感知阵纹,与先前第一个小洞中的玉片也不相同,但彼此之间,似乎隐约有些许联系。
待这个小洞也重新被沙尘掩埋后,叶殊再走向第三处。
“长澜,二尺二寸八分。”
“好。”
第四处……
“三尺五寸七分。”
“好。”
第五处……
“重新三尺三寸三分。”
“知道了。”
第六……
如此再三。
每一次都似乎有所相同,又好像隐约有所区分。
于叶殊指点下,晏长澜刺出诸多小洞也算兢兢业业,而叶殊每次打入玉片时,也极为精准。
两人的举动很是小心,且每每皆与其他修士相距颇远,其他修士忙于挖取红沙,倒是也不曾留意他们,自然也不曾发觉两人种种动作了。
饶是如此,叶殊与晏长澜也足足忙碌了一日,方才在这十里之地埋完了所有玉片。而在这时,叶殊捏住一块刻下感知阵纹的玉片,连同手掌一起刺入沙地之内。
与此同时,那深埋在地底深处中的一物,似乎与他的感知阵纹,与那他埋入的诸多玉片,都生出了不可忽视的感应……
也是在这时,叶殊能真切确定,在红沙之下,那偌大的阵法笼罩了十里黄沙,也囊括了偌大的第三古城,深沉地长眠着。
而那每逢五时的红沙泛起,就犹若大阵呼吸一般,叫人无比心悸。
这一日,叶殊作势在阵中挖掘黄沙,趁众多修士甚至是远远观望这边的城卫们不留意时,与晏长澜暗示,二人一同将自身掩埋在黄沙之下。
待夜幕降临,他们才微微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