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正自打坐,忽然间, 一声爆响响起, 叫他陡然睁眼,朝着那发出响声之处看去。
只见前方丹炉之处, 正有道道黑烟冲天而起,其炉盖更是已然被那冲力弹得飞起,跌落一旁。
这是……炸炉了么?
这一刻,晏长澜心中很是惊诧。
他已然许久不曾见到叶殊炼制丹药失败, 更莫说将丹炉炸开了——旋即他立时看向了叶殊,见叶殊静静立在一旁,通身上下不见半点伤势, 方才放心下来。
——炼丹之事, 怎能处处无错?只消叶殊无事,万事皆是无妨的。
随即, 晏长澜便站起身来:“阿拙, 我来替你清洗丹炉罢。”
叶殊看他一眼, 微微点头:“我且去想一想,究竟为何失败。”
晏长澜能为叶殊做些事, 自然是欢喜的,就立时去到那丹炉旁,仔细清理起来。
叶殊取了另一份药材出来,仔细反省方才炼制丹药时,不到位之处。
不错,如何炼制七心丹早在炼制之前, 已然在他脑中思索数次,如今并非出错,而是因法力到底有所不足,加之手生而导致炸炉。
如今他只消将不到位处尽数记下,之后小心,当可避免。
大约一刻钟后,晏长澜将丹炉收拾妥当,叶殊便走到丹炉前,再坐了下去。
晏长澜坐得稍远些。
因先前炸炉之事,此刻他便并未继续打坐,而是认真观看叶殊炼丹了。
叶殊沉心定气后,将药材一样样处理妥当,并掷入丹炉之内……
这一回比之先前要顺畅得多,原本炸炉之处也顺利度过,并不曾出现差错。
再半个时辰之后,所有药草尽数入炉,而叶殊则是小心炼制起来。
七心丹即便是在筑基期修士常服的丹药里,也算是颇为复杂的,当初叶殊才炼气七层时,也曾炼制同样筑基修士所用的法元丹,那时他自然也十分小心,但法元丹到底是简单许多,叶殊若要炼制,如今比炼气七层时定是更为轻松,这七心丹则大为不同。
又三个多时辰过去,丹炉之中,丹药开始缓缓凝结……
筑基期的丹药炼制起来,比之炼气期丹药所需时间,要长得多。
不知不觉间,天光大亮。
丹炉里陡然发出一声气音,晏长澜立时定住心神看去。
叶殊迅速打出几个丹诀,而那丹炉之上,炉盖忽地弹起,其中暴射出三道白光,如闪电一般朝三面而去,但又在叶殊的法力牵引下,迅速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下一瞬,叶殊抬手,将三道白光尽数抄入手中。
晏长澜松了口气:“阿拙,丹成了?”
叶殊微微点头,将手掌摊开。
只见在那白皙的掌心之内,有三粒大约拇指大的丹丸安静躺在那处,其色泽都颇为莹润,不过灵光并非十分澄澈,可见这三粒丹药品质俱是极为普通。
而叶殊也果然开口:“差强人意。”
晏长澜听出叶殊这一句话里有些许不悦,急忙说道:“阿拙莫要忧心,这不过是炼制头一炉罢了,有些欠缺也属寻常,待之后再炼制起来,定然能大有长进。”
叶殊道:“倒也是如此。”
晏长澜见状,心下一宽。
随后,叶殊再取药材:“长澜,帮我清洗丹炉。”
晏长澜知叶殊这是越发认真起来,才要每炼制一炉丹药便重新洗过丹炉,他能帮上叶殊,自是不会拒绝,且清洗丹炉时,也定然要一丝不苟的。
那边,叶殊服用涅金蜂蜜,恢复法力,也将自己调理到最佳之态。
此刻晏长澜的丹炉也已然洗完,叶殊便重新回到丹炉前,与先前一般,用心炼制起来。
这一回,叶殊所得丹药仍是三粒,其中一粒要强上不少,另外两粒则与先前仿佛。
晏长澜笑道:“果然,阿拙又有进境了。”
叶殊将品质普通的与先前那些放在一处,而强上不少的,则另用玉瓶装起。
紧接着,自然又是一个清洗丹炉,一个反省,接着继续炼制丹药。
如此再三,每一次炼制成功后,所出的丹药都是三粒,而这三粒丹药的品质各不相同,但总体而言,每一炉比上一炉都有进展。
如此多次,到最后一次时,叶殊终于对手中的丹药满意了些,单独收在一只拇指长的小瓶里,才不再继续炼制。
而到这时,两人在屋中已然待了有五日之久。
晏长澜吁口气:“阿拙,多日炼制丹药,你也该休息一番了。”
叶殊微微点头:“你亦耗费精神,也稍作歇息罢。”
晏长澜不由一笑——如今只是这般细微关切,都叫他极欢喜的。
随后,他就应道:“好。”
两人各自休息,因着都还只是炼气期的修士,竟是在调息之后,于榻上睡了一觉。
待起身时,神清气足。
叶殊出去刻录阵法,晏长澜则寻了一处空地练剑。
两人各自忙碌半日,再同去酒楼用上一顿灵食,午后继续刻录的刻录,练剑的练剑。
待当月十四时,叶殊说道:“我要去一趟城外。”
晏长澜稍一想,已知叶殊心思:“去试一试如今未有红沙时,阵纹是否有所反应?”
叶殊道:“正是。”
晏长澜便说:“我与你一同去。”
叶殊看向晏长澜,见他眼中带有关怀,便不拒绝。
两人很快出城。
此城的守卫并未阻拦——他们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头回过来,想要在非逢五之日时出去碰一碰运气。这等人空口白话说了不信,叫他们自己去撞一撞壁,也就不再浪费灵石了。
叶殊在晏长澜陪同之下,仔仔细细将周遭十里走了个遍,感知阵纹半点反应也无。
——看来,非五之日前来,乃是无用的。
既如此,叶殊也不再耽搁,带晏长澜重交了入城费,回到城里。
待第二日时,正是又一次逢五,两人于是结伴,再度去那城外挖取红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