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观把车开得一路风驰电掣。
沈磬紧抓着安全带不敢撒手。
眼瞧着那表盘指针直往上飘,她心脏“咚咚咚”乱跳,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别的什么情绪都没了。
“秦,秦少。”
她结巴着喊他。
秦少观嗤了一声:“怕到连我的名字都喊不全了?”
“不急,稍后有的是机会给你练习。”
他说得邪气,脚下油门一踩,指针又飘上去了几格。
沈磬觉得自己都快飘起来了。
她气得要踹他:“你开慢点!”
抬脚往他小腿上踹。
他没踹疼,她却疼得直哆嗦。
她真是又气又怕的都糊涂了,拿崴到的那只脚去蹬他,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吃大苦头吗?
沈磬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从镜子里瞥了容色微动的男人一眼,眨了下眼皮,让那其实没到份上的眼泪滑下来。
似真似假的就哭了起来。
秦少观有些心慌,她那只脚都肿了,刚才踹他那一下力气又不小,可能是真疼得厉害。
他想哄哄她,想到两人目前的关系,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装着厌声厌气道:“不许哭!”
脚下油门却松了,车速也慢了下来。
他越说不准哭,沈磬压着的疼和后悔返潮似的直往上涨。
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她忍不住。
眼泪自有意识似的往下掉,她别开脸,膝盖曲着,把脸往横叠在膝上的胳膊肘里一藏。
也听不到她的哭声,却能见那瘦弱的双肩不住的颤动。
秦少观的心都快要疼裂了。
他手抓着方向盘,因过分用力,指骨分明,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蓦的将方向打了一个横,车身斜打着急停下来。
他压着心头的怒和疼,手松了又紧。
“哭够了?”
克制着,他嗓音微凉。
明知道她难受,却还是选择用坚冷的方式来对待她。
沈磬维持着伏在膝上的动作,不动,也不吭声。
秦少观望着车外远处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恢复清明。
他说:“沈磬,每个人都该为他所做的选择负责。”
“你是,我也是。”
“哭有什么用!”
他语声蓦的一沉,如锤击山岚,登时地动山摇。
沈磬定在那里。
他从前边的抽屉里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支。
沈磬慢慢的抬起头来,她两颊微红,眼睛也红得像是兔子。
她看着车窗外,神情定定的,有些许失神的样子。
好一会儿,她忽然轻声问:“秦少,还要我吗?”
秦少观捏着烟的手蓦的一顿,她不知道他在这一瞬间心头的颤动。
克制着,他冷笑:“你当我是你的备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敢。”
她转过脸来,抬手抚着颊边的发丝,温婉里染着动人风情,跟曼陀罗的毒一样。
令人明知剧毒,却不由沦陷。
秦少观的心跳得很快,越来越快。
他薄唇衔着烟嘴,狠狠的吸了一口。
“可秦少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不是吗?”
沈磬她一定是疯了。
否则怎么会想要跟他提出这种话来。
可她就是疯了!
奶奶死了,她就疯了!
她克制着,隐忍着,不过是为了替奶奶报仇!
可她现在忍不了了!
一想到奶奶死前可能面临的惨况。
心脏病发,却被自己的亲人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她就疯了!
她要所有人付出代价!立即!马上!
沈磬咬得下嘴唇都破了皮,血腥冲到口腔里,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叫嚣。
她眼睛睁得很大,黑白分明的眼中都是恨。
她说:“我把自己给你,你帮我,我要沈学礼家破人亡!”
秦少观看着她几近疯狂的模样,她眼里的光有种诡异的绚烂。
或许别的男人看到一个女人陷入这样血海的疯癫里会感到害怕,会避之唯恐不及。
可他不,他觉得她更令他着迷。
秦少观想,他真是彻底栽在这个女人身上。
别说帮她报仇,就是她现在要他拿出命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递刀子。
将指尖最后一口烟抽尽,秦少观扔掉了烟蒂。
他压着心头汹涌的,海潮般不受控制的激狂。
脸上还是冷淡模样。
将车窗升起,他踩下油门:“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说时,车身已冲了出去。
沈磬一路都很镇定,镇定的几乎是麻木的。
她不能去多想,也不敢去多想。
她望着前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告诉自己,他并不是真心爱她,以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得到女人身体时的甜言蜜语。
而现在,回到各自带着交易资本的原点上,她付出她的身体,他帮她报仇。
很公平。
她不用担心他会因此被她所牵连,令她内心愧疚和不安。
他也不必担心在玩腻了她之后,她会死皮赖皮赖上他。
带了价值交换意义的男欢女爱,很公平。
可.......
浴室的水声停了,沈磬抓着睡衣的手一紧,眼睛定定的看着那扇关闭的门。
忽听到开门声,水汽氤氲弥漫,秦少观踏着微湿的空气出来。
沈磬浑身紧绷的看着。
可即便这样说服自己。
临到这一步,她还是很紧张。
秦少观身上只卷了一条浴巾,头发微湿,搭在眼前,水珠顺着他颊边淌到他性感喉结。
沿着胸腹一路往下.....
沈磬视线停在那腹垒分明的八块腹肌上,就不敢再往下,整个脸烧得不像话。
她真的是胆大包天!
要不然怎么敢跟着他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跑到这里来了?
沈磬忽生了退意,蓦的起身,慌里慌张想往外走。
秦少观抓住她的手,把人一拽。
沈磬跌到他怀里,柔嫩手心压在他坚硬腹部,烫得直撤手。
却被秦少观大手抓着,按住,甚至,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往下......
“秦少观!”
她头发丝都快要炸起来,急得挣扎。
嗓音发紧。
他逗猫儿似的一松手,沈磬急促起身,手指尖勾到他围在腰间的那条大浴巾。
气氛一瞬间凝滞,热得气压直往上升。
沈磬呆呆的,脑子有三秒宕机的嫌疑,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啊”一声,手忙脚乱把浴巾往秦少观身上丢,转身就想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