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下意识想要抓住他。
可是手指尖才动了一下,又蜷缩着收进了掌心。
里边,一个保养得宜,身着银行工作制服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看到沈磬,她眼里露出惊讶,随即红了眼眶。
将沈磬拉了进去:“你就是磬磬?”
“和你妈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磬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中年女人很快闭了下眼睛,平复下情绪,自我介绍道:“我姓徐,你叫我徐阿姨就行了。”
沈磬便叫了一声“徐阿姨”。
她把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这把钥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之前只是想留着做个念想。”
徐慧点头,接了过来:“这钥匙,还是我陪着她一块儿去定做的。”
“她那时候已经生病,瘦得不成样子。”
“沈学礼......”
徐慧咬了咬牙,没说下去。
沈磬道:“他一直不肯把钥匙给我,所以我想来看看,我妈究竟在保险柜里放了些什么。”
徐慧想到故人一生,再想到沈学礼。
五味杂陈的摇了摇头。
徐慧把沈磬带到保险柜那儿,用沈磬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
里边是一串宝石项链,鹅卵石那么大的蓝宝石,链子都是指甲盖大的祖母绿。
这真是价值连城了。
徐慧把宝石项链交给沈磬,语重心长道:“你妈一直想亲自把项链交给你,可是她没能等到哪一天。”
“现在我代替她,把项链给你,希望你能戴着它,走向你妈想要你去的将来。”
沈磬以为这里面会有关于她母亲当年下乡的一些线索,没想到只是一串项链。
她有些失落。
“徐阿姨,您和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我想问您,您知道我母亲的娘家,也就是我祖父母的消息吗?”
徐慧面色有一点不自然,却被她很快掩饰过去。
她问:“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沈磬想了想,她母亲既然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托在徐慧手中,病中还让徐慧陪着去打那把钥匙。
那徐慧一定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人了。
有些话,她不必要瞒着她。
沈磬决定下来,认真道:“我怀疑我母亲和我父亲的结合,有蹊跷。”
徐慧正要替自己倒一杯水,听到沈磬这么说手一抖,水洒了出来。
她忙扯了纸巾擦拭,边道:“你这孩子想得还真是多。”
“沈学礼虽不是个东西,但,你总是姓的沈,别多想了,回去吧。”
她越这么说,沈磬越感到她隐瞒了什么。
可再要问,徐慧却坚决不肯再多说了。
沈磬只能谢了徐慧,拿着项链往外走。
在沈磬快要走出门时,徐慧似下定了决心,喊了沈磬一声。
“有些事,我答应了你母亲要守口如瓶。”
“不过你真的想知道,不如从沈学礼身上下手。”
徐慧提到沈学礼,眼里掠过不屑跟恶心:“沈学礼曾对你母亲犯过罪。”
沈磬心一沉,她飞快谢了徐慧,往外走。
沈学礼对她母亲犯过罪?什么罪?
既然犯过罪,为什么母亲还要嫁给他?
难道是......
沈磬想到那种可能,脚下一浮,差点摔下楼梯,她忙拉住一旁的扶手想要稳住身体。
身后有人比她更快,大掌在她要上揽了一下,把人扣在了扶手边上。
后腰抵到栏杆的坚硬,身前是男人坚硬而温热的身体。
沈磬眨了眨眼:“你,还没走?”
秦少观把手收回,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敢见我?”
沈磬手藏在身后,撑在扶手上。
她是不敢。
秦少观下了楼梯。
沈磬眼睁睁看着那挺拔的身影要走,她不受控制的追了下去。
秦少观听到声音,蓦然回头。
那双眼睛如猎鹰般,一下囚住了她。
沈磬心尖都颤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艰难道:“刚才忘了谢谢你。”
他朝着她走过来。
长腿慢步,有种凌然迫人的气势。
沈磬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他看她的样子是真染了恨意,他说:“欲擒故纵是你勾引男人的方式?”
沈磬心往下一沉,似落到了寒潭里。
“我没有。”
“没有就离我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压抑着怒吼,蓬勃恨意汹涌欲出。
沈磬才知道自己伤他有多深。
她想跟他说对不起,她想说她没想让他这么难过的,可是抬眼,泪眼朦胧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沈磬失魂落魄的上了车,和司机说了地址,她靠在车窗上,心口跟空了一大块似的。
冷而空洞,空荡荡的难受。
而她身后的车上,关小鹏不解道。
“秦少既然知道沈小姐是为了不连累您,才和您分手,为什么不直接跟沈小姐说清楚?”
秦少观视线所在之处,是前面车上,那一点点从车窗边映照出来的半张侧脸。
他眼眸黑幽幽的。
“她不清楚我是谁?”
“不知道她完全可以依靠我来让沈家那些混账死无葬身之地?”
他冷得厉害:“她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还是选择自己面对,自己动手。”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关小鹏摇摇头。
秦少观声调缓慢道:“她心里没我。”
至少,不是非他不可。
她的世界只有她和旁人,而他,在旁人的那一栏。
哪怕他一再的跟她剖白过自己,只差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关小鹏迟疑:“那就任由沈小姐这样?沈家那些人,手可不干净。”
“今天白天在剧组,沈家的那位二小姐就借着拍戏,给了沈小姐一个耳光。”
她刚才站在他面前时,他看出来她脸上妆容有些深,应该是上了遮瑕故意化浓妆,才不至于那样明显。
秦少观幽深的眼中露出一点儿疲惫。
无奈道:“你让人看着点,有什么事,立即通知我。”
“不,打电话给钱小奴,让他跟周景川联系,去剧组待一阵。”
让时尚界赫赫有名的Danny去剧组当化妆师,这么大材小用,也只有秦少观办得到了。
关小鹏点头应是。
前面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沈磬拿着包下车,她好像有点晕车,脚步有点趔趄。
脚尖一欠,人往前冲去,差点儿撞到车门上。
秦少观险些立即拉开车门冲出去,最后又硬生生克制下来:她必须学会自己走到他身边来。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轻易的离开。